心理成本体

时间问题始终是那么困扰着哲人、诗家,好像谁也讲不清,道不明。一般问人,人们看看挂在墙上的钟、戴在手上的表。这就是“时间”。“时间”是被人用来作为规范生存、活动的公共标尺,以维持秩序,按时休息。

那么,时间便如此而已?

由于时间作为单一向度,与人的“是”、与人的生存直接相连。人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存在不再复现,由知晓那无可避免的死亡而意识当下,从而感受到“时间”。这“时间”好像混“过去”、“现在”、“未来”于一体。它不再是那墙上的钟、手上的表,那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客观标尺,而是我的存在自身。“在物中,我们哪儿也找不着存在”,“存在并不在时间中,但存在通过时间,通过时间性的东西而被规定为在场、当前”,“此在是时间性的,没有此在,就没有时间”。但是,也正由于对自己“此在”的珍视,知觉自己存在的“有限”,和追求超越此有限存在,便与“时间”处在尖锐矛盾以至斗争中。总想停住或挽回“时间”。“时间”在这里似乎成了希望自己不断延伸或缩短的情感意向。

心理成本体

各观公共的时间作为公共假定,是人们活动、存在的工具;主观心理的时间作为情感“绵延”,与个体有限存在血肉相连;从而既时有不同,也人有不同。有人悲金悼玉,叹惜哀伤;有人强颜欢笑,置之不顾;有人寻寻觅觅,无所适从。人在时间面前,可以丑态毕露。也由之而不断生产着各种宗教和各种艺术以停住“时间”。

心理成本体

尽管人间如梦,悲欢俱幻,“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也还要生。如果连这也除去,即除去所有这如梦如幻的人生,除去一切悲苦欢乐,那又还有什么?不就是那空洞的无底深渊么?这是人生最根本、最巨大、最不可理解的痛苦所在。所以中国人早就感叹“闲愁最苦”,醒又何为?“还睡,还睡,解道醒来无味”。而总以佛的一切虚幻,不如无生为最高明。生必带来生老病死,无可逃脱,“畏之所畏,就在在世本身”。这就是“便无风雪也摧残”。

心理成本体

现代散文生活使Heidegger 前瞻式地托出了上述无底深渊。“烦”、“畏”确乎不只是经验的心理,不只是自觉的意识,它就是那非常实在的现代人当下感性生存的状态本身

心理成本体

。所以它具有“本体”性质。此人生“情”况即是本体。“心理成本体”,李泽厚以为这是Heidegger 哲学的主要贡献。“历史本体论”提出了两个本体,前一一本体(工具本体) 承续Marx,后一本体(心理本体) 承续Heidegger,但都作了修正和“发展”。结合中国传统,前者得出“实用理性”,后者得出“乐感文化”。两者都以历史为根本,统一于人类历史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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