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戴運哲
品學兼優、家境優渥、還在讀大二的女生陳其說，有時候看到QQ群裡發的“包養”信息，會嗤之以鼻。
她覺得，怎麼可能會有女生通過這種手段去賺錢？
這是一個人與人之間無法互相理解的時代。
某高校群內的“包養”信息
一群人不瞭解另一群人，正如同去年曾經沸沸揚揚的“裸條”洩露事件，不少人表示很驚訝，怎麼會有人去“裸貸”？
然而，裸貸的確發生了。
而包養也的確存在，在你的身邊，或許就有人正在進行長期的身體和金錢的交換。
而她們為之付出的代價，將是心裡一輩子洗不去的汙點。
01
糖衣炮彈
李暢說，很多女生剛開始並不知道對方要包養自己，而是一步步地被套路了。
女大學生是容貌、身材較好的一個群體，又因涉世未深、心智不健全，而其中不少人由於原生家庭較困難，缺少經濟來源，很容易成為有錢人的物色對象。
2年前，李暢大學畢業。
她本科就讀於北京的一所普通高校學聲樂，不好就業。
眼看著學校宿舍不讓住了，她只能去城中村租了一個房間，沒有衛生間，只能去公廁。
在出租屋裡，為了生存下去，李暢白天投簡歷和麵試，晚上就去一家港式餐廳做服務員。
正是在這家餐廳，她遇到了改變她一生的劉先生。
劉先生接連兩晚光顧了這家餐廳，李暢對他並無深刻印象。
第二晚，劉先生對李暢彬彬有禮地說：“能給我您的電話嗎，下次我想通過您提前訂餐。”
此後，李暢頻繁接到劉先生電話，劉先生開始借交流音樂的名義帶她出去吃飯。
每次，劉先生總會有意無意地摟抱她，李暢很無奈，畢竟“吃人家的嘴短”。
一天，劉先生說他生病了沒人照顧，邀請李暢去他家。
劉先生一個人住一棟別墅，妻子兒子都在國外。
那一晚，李暢輕而易舉地被灌醉了，於是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清晨，李暢醒來，見劉先生摟著自己一臉寵溺，他伏在李暢耳邊說：“寶貝，不要去做服務員了，以後就專心服務我吧。”
這一天，劉先生給李暢的卡里打了1萬元。
1萬元，對於一個剛畢業又找不到正式工作的學生來說，幾乎是雪中送炭。
李暢沒有意識到這是套路，感慨萬千：“在城中村的歲月裡，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尊重和記住了。”她就這樣半推半就了。
大三女生陳貝貝剛開始的情況也是差不多。
陳貝貝來自蘇北小縣城的一個單親家庭，經濟困難。
大二開始，陳貝貝便四處尋找兼職賺錢。身材高挑相貌姣好的她被一家小型模特公司相中，成為了車模。
大三的“十一”假期，陳貝貝在為一家國產汽車廠家站臺，衣著暴露。
突然，一個男子躍入了陳貝貝的眼簾。
男子個頭中等，雖然看起來已不年輕，但輪廓分明的臉和成熟的氣質，還是吸引了陳貝貝。
下班後，陳貝貝正在糾結要不要打車。這個時候，一輛奔馳停在陳貝貝跟前，車窗搖下，正是那個男子。
“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陳貝貝有些猶豫。
男子說：“難道我長得很像壞人？要麼這樣吧，你把我的車牌號記下發給你朋友。”
有些不好意思的陳貝貝坐上了車。
在車上，陳貝貝知道男子叫卡洛斯，36歲，是富二代。
卡洛斯已經成家，妻子在上海發展，夫妻長期分居，沒有孩子，兩人之間早就沒了感情。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裡，卡洛斯經常路過陳貝貝的學校，約陳貝貝出來喝咖啡、吃西餐。
兩人聊得很投機，就像忘年交。
在紫峰大廈的旋轉餐廳，卡洛斯向陳貝貝表了白，承諾會盡快和原配離婚。
在75層之上的陳貝貝，被這突如其來的恩寵和幸福感動了。她以為是愛情，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包養。
02
甜蜜時光
根據近年來媒體曝光的包養案例來看，絕大多數情況都是年齡較大的男性包養年齡較小的女性。
不少女性都是自願被包養的。
從情感角度來看，年齡較大的男性往往有著同齡男生所不具備的成熟魅力，他們能夠包容自己，照顧自己的情緒；
從經濟角度上來看，年齡較大的男性由於已經在社會上打拼了很多年，積累了不少財富，經濟條件普遍優於同齡男生。
這使得眾多被包養的女大學生，她們有時候會在恍惚間覺得這是愛情。
剛開始的時光都是快樂的。
劉先生除了每個月送李暢奢侈品外，還固定支付5000元。
李暢說，她擁有了好多少女時代夢寐以求的奢侈品，感到很開心。而且，劉先生對她也像半個戀人了。
她還把部分錢往家裡寄，改善了父母的生活。
而陳貝貝，每到星期五下午，都會來到卡洛斯的家，替他收拾屋子並做好晚飯，然後像賢妻一樣等著卡洛斯回家。
卡洛斯每週給她打一千，陳貝貝覺得這是包養費，不願接受，但卡洛斯說陳貝貝為了陪自己放棄了兼職，自己給她一些生活費是很正常的。
很快，陳貝貝大四了，要開始找工作了。
而此時，卡洛斯被父親召回老家無錫，他帶著陳貝貝一起去了無錫，找了一處大平層讓陳貝貝住。
卡洛斯不允許陳貝貝找工作，他想要陳貝貝時刻為他待命，而他可以讓陳貝貝一直過上優渥的生活。
漸漸地，卡洛斯變得越來越忙。
但陳貝貝甘心為他守在他們的“家”裡，學習化妝、烹飪，做一個永久團圓的夢。
“我甚至計劃著，等以後和他結婚了，幫他打理事業。”陳貝貝苦笑著說。
03
好景不長
甜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一個多月後劉先生對李暢逐漸不耐煩。
他勒令李暢不許和別的男人接觸，在家裡裝攝像頭監視李暢，讓李暢無條件地扮演他喜歡的動物的樣子，每天至少要和李暢做兩次愛，還對性虐待樂此不疲……
有一次，劉先生甚至問李暢身邊有沒有其他漂亮的女生。
“我覺得我的地位都不如他養的寵物狗……”
談及這段經歷，李暢的聲音顫抖了，眼裡露出驚恐，“我最對不起的人是父母，他們思想保守，曾經我這個大學生讓他們驕傲，如果他們知道女兒變成了那樣，肯定會受不了。”
後來，劉先生連李暢的生理期也不放過，並且開始不戴安全套。
為此，李暢墮過胎、染過病，劉先生從來不以為然，他對李暢說：“反正我有錢給你打胎和找人照顧你。”
李暢坦言，直到現在，她一看到醫院便會想方設法逃離。
她不斷地哀求劉先生，卻只換來他得意的笑。
她也試圖逃離劉先生，但總是受到劉先生不斷地威脅：“你屬於我，你走不了的！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被包養、墮胎、染病的事告訴你家人！”
一想到自己和父母將會為這件事身敗名裂，李暢一次次選擇了忍氣吞聲。
“我暗地裡罵他不是人，同樣，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權。”
哀莫大於心死，這樣行屍走肉的日子李暢過了一整年。
直到有一天，劉先生給了李暢一串一套小公寓的鑰匙，直接告訴她有個女大學生要住進自己的家，讓李暢把所有東西搬走，一根頭髮絲都不能留。
雖然劉先生隔幾天會去小公寓裡看李暢，但李暢明白地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是一個被丟棄的玩具。
就像是一根被壓扁的彈簧，李暢決定逃回老家。
陳貝貝也沒有等到她的愛情。
兩個多月後的一天，卡洛斯來找陳貝貝，剛到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原來，卡洛斯的原配一直跟蹤丈夫。
這個女人風風火火地進屋，巡視了一圈，轉身就給陳貝貝一個響亮的耳光，開口就是陳貝貝破壞別人家庭，是卡洛斯包養的小三，道德敗壞要去法院起訴陳貝貝。
陳貝貝嚇懵了。而她的“愛人”卡洛斯在一旁一言不發，拉著妻子離開了。
卡洛斯發短信來，“你先搬出那套房子，那是我爸的房產。”
這是卡洛斯發給陳貝貝的最後一條短信。陳貝貝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了。
陳貝貝離開了那個他寄予無限希望的“家”，為了不讓父母知道她的慘狀，她又回到了學校。
從此以後，陳貝貝學會了抽菸，“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相信愛情。”
04
不值得
李暢現在老家（安徽的一個小縣城）上班，距離畢業已經兩年了。
她發給我們一篇日記，足足有9000多字。
“沒人知道我的過去，但是不說出來藏在心裡很痛苦。算是對過去作個了結吧”，她輕描淡寫，但重有千鈞。
陳貝貝目前已經“大五”。正準備跨專業考研：考語文師範方向研究生，她說：“老師所處的環境比較乾淨，我向往那種狀態。”
時過境遷，再次回憶當初的經歷，李暢和陳貝貝都說，不值得。
李暢的閨蜜去了銀行工作。
她閨蜜曾經跟她無意間談到包養這個話題，深深地刺痛了她。
閨蜜這樣說：
包養是性價比最低、風險最大的理財產品，比那些跑路的P2P可怕多了。
不僅血本無歸，老男人許諾的都是屁話，還要賠進去尊嚴、名聲、身體、技能、青春。
很多被包養的女大學生錯過了學習的最佳時期，再補回來就難了。還有的多次人流，以後想嫁給條件好的男人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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