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首發於皮皮電影
皮皮電影 / 每天一部精彩電影推薦
6年前，張藝謀因未婚超生被罰748萬，一時間輿論譁然，大家都疑惑，堂堂大導演，有錢有名，至於嘛？
可熟悉他電影的觀眾則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張藝謀電影裡，女性永遠是性壓抑。
你看《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滿城盡帶黃金甲》甚至是《秋菊打官司》，裡面的女性不是在性壓抑中爆發，就是在性壓抑中滅亡。
生育崇拜的張藝謀，和永遠性壓抑的張藝謀電影，你看看，老謀子的“人設”是不是對上了。
不管怎麼說，在中國特定審查背景下，能不顧風險多次進行這樣突破性的大膽嘗試，推動國產電影發展，張藝謀還是令人欽佩的。
在對“性”的處理手法上，張藝謀的這些作品也是各有千秋，令人回味。
而在這一眾作品中，1990年推出的電影《菊豆》，更是將封建禮教下的性壓抑，描寫得淋漓盡致。
《菊豆》在張藝謀的電影序列中是比較靠後的電影，因為同樣是談性，它沒有《紅高粱》那種的熱情似火，激昂向上的力量，一度被列為禁片；
備註：如今被解禁，修剪版的《菊豆》目前在國內視頻網站亦可以正常觀看。
而和《大紅燈籠高高掛》相比，它的批判力度又淺嘗輒止，少了力透紙背的深刻，像是個半成品。
不過在中國影史，它卻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
它是中國第一部奧斯卡提名作品，代表著以張藝謀為代表的第五代導演正式向奧斯卡發起衝擊，從中能看到張藝謀銳意探索的勇氣，也能窺探到他急功近利的諂媚。
《菊豆》發生在哪裡電影沒有明說，但故事及人物的扮相與陳忠實的《白鹿原》很像，因此雖然建築風格看像是發生在南方村落的染房裡，卻讓人嗅到了陝北地區的味道。
楊天青（李保田飾）的叔叔楊金山是染房主人，有著生理缺陷，卻痴迷於延續香火。
在先後折磨死了兩個女人後，又花錢娶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菊豆（鞏俐飾）。
白天菊豆在染房辛苦勞作，晚上還要忍受老頭的虐待，日子苦不堪言。
另一邊楊天青已經是四十歲的光棍了，寂寞難耐，周圍人勸他叔叔也給他買個媳婦兒，他叔斷然拒絕道：天青在我這裡吃喝了三十年，再娶個媳婦兒，多一張嘴，養活不起。
天青的娶妻大業就這樣擱淺。
一邊是壓抑慾望的老光棍，一邊是慾壑難填的寂寞妻，一出偷情好戲悄然醞釀。
天青經常透過牆上的孔洞偷窺嬸嬸菊豆洗澡，菊豆身上的傷痕讓他同情，菊豆年輕的身體又讓他垂涎。
菊豆很快發現了這個秘密，她的欲拒還迎表現得恰到好處，先是驚慌失措地將孔洞用稻草堵上，然後又掀開了稻草。
久而久之，這已經是天青與菊豆，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一天叔叔外出，菊豆勇敢捅破了窗戶紙，於是乾柴遇上了烈火，火星撞擊了地球。
寫到這裡，皮哥忍不住要打斷各位的興致。
許多人經常疑惑，色情片和情色片有啥區別？本片的這場激情戲就是最好的說明。
色情片拍攝的是以最底層的生理觀看慾望而拍攝，沒有任何藝術價值。
而情色片則更注重情緒的渲染，環境的烘托，追求的是藝術的美感，內心的共鳴，《菊豆》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場激情戲裡，染房的風車飛速旋轉，染布上的一片片落紅墮入水中，與院牆外灰磚青瓦的村落格格不入，這色彩比怒放的花朵更妖豔，比出牆的紅杏更誘惑。
整個過程鏡頭沒有直接對準男女主角，你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份酣暢淋漓。
老謀子將男女之事藝術化地表現為色彩的撞擊，高，實在是高！
放縱過後，菊豆懷孕了。
不明真相的叔叔楊金山還以為是自己的孩子，欣喜若狂，請人給孩子起名叫楊天白。
一個叫楊天青，一個叫楊天白，父子成了兄弟，清白，清白，這是莫大的諷刺。
誰料楊金山突然中風癱瘓，早就恨其入骨的菊豆再無畏懼，也直接在笑語間將真相告知，並表示要好好養著他，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和天青帶著孩子過幸福日子。
老頭懷恨在心，一直伺機報復，有一次他本有機會將天白推下水，天白轉身叫了他一聲爹，命運戲劇性的轉變讓他轉悲為喜，父親這個稱號讓他獲得了精神勝利。
誰知好景不長，一次和天白玩耍時，天白失手讓他墜入了染池，老頭一命嗚呼。
叔叔死後，按照規矩天青被逐出了家門，長大的天白從村裡的閒言碎語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憤怒的他拿刀追殺生父，最後將天青扔進染池淹死，絕望的菊豆一把火點著了染房，幾十年的恩怨就此化為灰燼。
《菊豆》的主演是李保田和鞏俐，許多人對李保田頗有微詞，他們覺得幹嘛不找個帥哥來和鞏俐配戲，靚男俊女才養眼。
其實李保田拍這部戲時已經43歲，鞏俐當時24歲，張藝謀這麼搭配肯定是有意為之。
雖然片中天青和菊豆也是標準的“老少配”，可是和那個性無能的叔叔相比，天青瞬間年輕很多。
於是，五十步也能笑了百步，四十歲的老光棍在老頭子的襯托下也成了精壯的小夥子，讓菊豆這個樣貌俱佳的少女一頭紮了進去，將愛情寄託在他身上，這更能顯出這個女人悲苦的命運。
而鞏俐真不愧是鞏皇，她是那種清純和煙火氣無縫切換的演員，本片裡又一次貢獻了精湛演技。
開頭飾演的少女身材曼妙，臉蛋精緻，晃人眼，結尾飾演的村婦灰頭土臉，舉手投足間沒有違和感，這樣的反差在她的演繹下沒有突兀，如絲般順滑。
試想在當下演藝圈，哪個24歲的女演員還能有如此驚豔的表演？真找不到。
而張藝謀呢，為了衝擊奧斯也是煞費苦心，為了拍本片他看了50部變態電影，拍攝的內容也是重口味至極……
在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拍這樣的片子當然是需要勇氣，但張藝謀諂媚奧斯卡之心也是路人皆知。
奧斯卡評委最愛看什麼，禁忌的性，愚昧落後的制度以及桎梏下如蛆蟲般生活的醜陋的中國人。
張藝謀投其所好，以至於用力過猛，讓這部《菊豆》跑偏，批判不足，獵奇有餘，成了許多人心中的情慾片，直到下一部《大紅燈籠高高掛》才把方向盤重新擺正。
第五代電影人大多經歷過文革，戴著沉重的枷鎖，他們的觀念裡，電影必須批判，必須深刻，必須性壓抑。
他們渴望被西方主流電影圈認可，他們在諂媚狀態下拍出來的電影自然就是糾結擰巴的。
後來張藝謀又拍了《英雄》、《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樣的大片，但那種諂媚奧斯卡之心依然未散，他的藝術成就毋容置疑，但和李安相比卻少了那份灑脫。
所以，《菊豆》是不是好電影？是！
但它是一部奧斯卡“特供”的好電影，透露出來的那一代電影人的迎合與不自信，在張藝謀自己的電影宇宙裡也是比較黯淡的一顆星。
©原創丨文章著作權：皮皮電影（ppdianying）
閱讀更多 皮皮電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