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之菊仙

這部93年上映的電影，已然是中國電影的經典之作。就算沒看過，也從各種渠道瞭解了劇情。

之前很多次猶豫著要不要看，甚至有一次打開後，劇情到了蔣雯麗把小豆子帶到戲班賣掉，我又關掉了。很難形容是一種什麼心態，就像我喜歡一個女生，卻沒有勇氣表白，怕我不夠好，褻瀆她的美。也早知道這是一個悲劇，怕我太感性接受不了悲情的結局。總之，一直徘徊到今天，才從頭到尾看完。

太多的影評剖析了它不同的層面，甚至裡面的臺詞，每一個角色，都能單獨拿出來獨立解析。但看完後我第一時間想寫的，是菊仙。

在我心裡，最悲情的反而不是程蝶衣，而是菊仙。程蝶衣的悲情是他自己選擇的悲情，他可以活在戲文裡虞姬的世界，俗世的紛爭傷不到他。而菊仙不同，在俗世裡她那麼鮮活，有張揚的生命力，也有很強的同理心。因她本人的悲苦底色，能與別人的痛苦產生共情。 可貴的是，她不會任由這種悲苦吞噬而自怨自艾，相反卻活得通透豁達。小小的陰暗面只能讓她的角色更接近人性，角色更圓滿。對段小樓的愛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軟肋。她什麼都能消化，唯一擊垮她的，是她的信仰坍塌。她其實是有預感的，但當那一刻成為活生生的現實，聽到段小樓說不愛她要跟她劃清界限時，她感覺始終逃不出宿命，絕望了。

對菊仙上吊自殺這個結局我是很錯愕的，因為前面對這個角色鋪墊的十分練達，有朝氣蓬勃的韌勁，有權衡利弊把握時機的大格局。當程蝶衣因怨恨揭發她是妓女，段小樓在高壓和混沌中說不愛她要劃清界限，就擊垮她進而放棄生命，總覺與前面的敘事違和。

也許是妓女出身的她始終逃不出命運的漩渦，也許所有的生命力和韌勁都是源於對段小樓的愛，也許是一個女人宿命的脆弱，她還是自殺了。跳出戲文，現實裡姬別了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