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年，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從小你便護著我，只對我好，一板磚下去，我在人群裡便記住了你。那時候娘走了，我還是小豆子，你還是石頭，他們欺負我，說我是窯子裡出來的，還熱情的招呼我一起睡，油嘴滑舌的樣子。訓練時候偷偷幫我踢開磚塊，受了罰還嘴硬。
一轉眼我們就長大了。就是讀不對，我想著，我本就是男兒身，怎可做女嬌娥，我捱了打，你在窗外陪我一起受著，受了傷你幫我洗澡，幫我包紮，你說你就想你是個女的，可別再背錯了。
你對著要逃跑的我，含淚喊滾吧。師傅恨鐵不成鋼的打我，你衝上去說你把小豆子打死了，我跟你拼了，從此你眉間落了個小疤痕，是為我落得，師哥，你對我真好。
小賴子死了，我們一起送走了他。在祖師爺面前，師傅說：人總有萬般能耐，可終抵不過天命.....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張公公府上來選戲，為了成全我，你一菸斗下去，戲成了，可從此我就是女嬌娥了.......
在張公公府上我們第一次在臺上夫妻，你是威風凜凜的西楚霸王，我是你千嬌百媚的愛妾........你喜歡那把劍，我就一定送你，戲裡戲外你都護我周全，戲裡戲外我都想跟你一輩子。我們回去的路上一起撿了一個孩子，那時師傅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說的可真對呀......
我們成了角兒，都有了好聽的名字，你是段小樓，我是程蝶衣，浪漫的跟虞姬霸王一樣。你還是一樣能出頭，我只要靜靜的待在你身後就好。在後臺卸妝，我抱著你打鬧，那一瞬間的對視，說不盡的曖昧纏綿，還未卸完妝的我在鏡中與你那樣相配。也是這時袁四爺闖入了我們的生活，送了我一份極美的頭面，而且他竟然那麼懂戲。四爺邀我們去他府上品戲，你卻是不屑，去喝了花酒留我獨自一人。
你為了那個窯姐再次在額頭留了傷，你忘了師傅說的話了嗎，從一而終。師哥我想讓你跟我，不是我跟你好好唱一輩子戲，不行嗎，我那麼地哀求你，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年，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你說我是不瘋魔不成活，我是瘋魔了，沉溺在戲中與你那樣恩愛柔情。
看著臺下的歡呼，我由衷的開心，一是為了大家欣賞我的戲，再是為了這榮耀是我們共同的，段小樓程蝶衣兩個名字緊緊不分開。那個女人楚楚可憐的光著腳找上門來了，她是個聰明人，彷彿一眼就看穿了我對你的心思，她女主人般的語氣，把我與你分隔開，彷彿你是她的。
你們訂婚了，你知道我的心多痛嗎，我有多怕失去你。你那句：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有多刺痛我，你跟那個女人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是剩我一人。袁四爺來了，我想著只許你一人尋歡，你不懂我，還是有人懂我的。那夜你新婚洞房花燭，我踏上了袁府，卻看到了當初那把劍，喝了酒，唱著我們的霸王別姬，四爺勾了臉譜，迷茫中覺得那是你.....
回去的路上我緊緊護住那把劍，那是我的命呀。帶著它去了你的訂婚宴，你喝多了，說著好劍，我的心涼透了，小樓，從今往後，你唱你的，我唱我的，我們不再瓜葛，我不願看到你呵護別人就像當初呵護我。
日本人打來了。你看，我沒有你在身旁也可以唱的很好，很好.........驕傲氣盛的你在後臺裡裡打了憲兵隊的人，被抓走了，日本人說，我去唱了堂會就放你出來，我馬上穿好衣服準備去，救你的心似火燒，偏這時候，，那個女人來了，我按耐住焦急內心，坐下來跟她談，她說她明白我的心思，能理解我的竟然是她，也只有她.......
我去了日本人的堂會，如約他們放了你，我迅速的衝過去，只想看你好不好，你卻吐了我口水，你可知道我都是為了你，你卻連句話都沒讓我說完，那個青木真的是懂戲的，藝術的交流讓我暫時放下國籍和成見。你還是跟菊仙走了，你明媒正娶了她，洞房花燭夜，你有了一個家，而我什麼都沒有了，因為你就是我的家。在袁四爺的府上，讓我一醉解愁，勾畫著熟悉的妝，恍若隔世，恍若我們還在一起。
我染上了大煙，這東西可真好，點上，吸一口就置身於仙境，那裡有你，有娘 。響徹街巷的冰糖葫蘆，讓我想起小時候，想起小賴子，你還記得嗎？那些你護著我的日日夜夜，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師傅知道你不唱戲了，知道我染上了煙癮，特意招了我們過去，讓我們不要忘本。我們又在一起唱戲了，真好，真好！就這樣一輩子吧！
本文為多年前觀影后所寫，希望故事就停在這裡結局。因《霸王別姬》重映，想起來就發出來了，寫的不好，請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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