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想越活越年輕，這句玩笑、哄人的客套話，在電影《返老還童》本傑明·巴頓的身上變成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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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逆流而上的幻想，其實就來源於人們潛意識裡的一種願望，馬克吐溫曾說：
“青春的美好都被年輕時代浪費了，年幼是人生最美好的時期，年老卻是最悲慘的時期，這真是很可惜。”
誠然，反過來，人生就能更加完美嗎？
巴頓的人生是異於常人的，他擁有人們渴望而不可及的逆生長狀態，但他依舊無法改變時間的流動、湍急與緩慢。
對人的蒼老，對生命的腐蝕，對愛情的試煉，巴頓甚至不能用自己的“特異功能”去做些什麼，而像我們每個人一樣，需要靠身邊人的指引，同時也影響著別人。
菲茨傑拉德所著的這部短篇故事，沒有跌宕起伏的高潮，改編為電影實屬不易，能夠把時間拍得既深沉又細膩，既哀豔又釋然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大衛·芬奇了。
大衛·芬奇是個浪子，熱衷黑暗，一向藉由電影探究人性波瀾詭譎的暗部，如《搏擊俱樂部》的恐怖分子，《七宗罪》的連環殺手。
暴力是芬奇電影顯著的元素。
而《返老還童》中的巴頓，卻讓時間在芬奇身上閃現出了人性之光。
2
影片開始時，講了一個故事。
因為戰爭，兒子不幸戰死，靈巧的鐘表匠把鍾做成倒著走的，掛到了火車站，他故意這麼做，是希望在戰爭中死去的孩子們或許可以回家。
鐘錶匠為了尋求慰藉，試圖來欺騙死神，恰巧，巴頓這時就出生了。
巴頓出生時，是個從頭到腳遍佈皺紋的怪胎，母親難產而死，受到雙重打擊的父親將他遺棄在老人院門口，陰差陽錯間，巴頓在黑人媽媽的餵養下，與眾孤寡老人生活在一起，開始了他傳奇的一生。
在巴頓的智商和情商都處於幼年時，身體是八十多歲的老頭模樣，需要坐輪椅，生活不能自理，行將就木。
看起來很荒謬，所以，倒行逆施不可思議的巴頓具有了魔幻色彩，皺皺巴巴的巴頓每天都要媽媽抱著，眼看著老人院的夥計們排著隊上天堂，唯有他越活越精神。
然而，影片沒有把懸念玩到底，而是把觀眾的注意力轉移到對巴頓不可思議奇異一生的體驗。
他遇到了一生摯愛的黛西，對她一見鍾情，也開始了相逆時間對他們的戲弄，巴頓明白，他必須等到黛西長大，也必須等到自己變“年輕”。
3
外表的衰老，並沒有影響巴頓那顆年輕的心。
帶著好奇，他開始了對世界的探索，隨著船長去航海，在俄羅斯和一名英國間諜的妻子伊麗莎白有了一段情，還被捲入二戰風雲。
巴頓與黛西重逢時，黛西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孩，巴頓是外表“老成”的少年。只能以長輩的身份愛護，但有什麼比等一朵鮮豔的花開更浪漫呢？
此時他們的身體和心智就像面對面行駛的火車，終於在多年後完成了錯車。
影片中黛西赤腳為巴頓跳了一支舞，她穿紅裙，肩線菲薄，蝴蝶骨凜冽欲飛，金紅長髮垂落如綢緞，在泛著水光的涼亭，猶如精靈，我相信那一刻，銀幕上朦朧光影的一切，都令人悸動。
黛西這個角色的女人味強化了愛情的作用，她是一名有藝術天賦的芭蕾舞者，無論她的愛情是悲是喜，都將美得不可方物，不得不說黛西的扮演者凱特·布蘭切特的個人魅力。
巴頓的經歷在一些人眼裡看起來是可笑的，尤其是前半部分，當有些痴呆動不動就嗷嗷哭嚎的巴頓做出幼兒行為舉止時，本身就十分幽默，而導演芬奇充分利用這樣的反差造成幽默感，讓觀影的過程變得不那麼乏味。
幾十年後，女孩的眼角出現了皺紋，巴頓卻精氣綴眉宇，猶如女孩心中的男神，傾倒眾生。
在觀眾習慣了溝溝壑壑的皺紋臉時，俊美白麵如冠玉的外貌撲面而來，精美感絕對高於平時見到巴頓的扮演者布拉德·彼特的感覺，這時幽默感退出了，導演端上了“浪漫”這道菜。
那是愛情最濃烈的時刻，他們終於可以共度一段美好時光了。
巴頓和黛西，人生相向而行，數度擦肩，電光石火，幾番聚合離散，在時間勻速的流動裡，他們各自美豔，之後萎頓。
有人說巴頓的一生，缺少傳奇色彩，尤其是在返老還童這一奇妙的故事設定之下。
但電影卻並不刻意對他作邊緣化處理，在芬奇的鏡頭裡，本傑明·巴頓不過是時光隧道中一名逆流而上的普通人，一樣有困惑，有情感，有無可避免的失去，沒有驚世駭俗，是順行還是逆行，終究是不多不少過完有限的一生。
到最後，變成佝僂的老婦人和蹣跚的嬰兒攜手同行，有相濡以沫也有瑰麗神奇，好似《廊橋遺夢》遇到了《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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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頓的人生沒有比別人更風光無限，事實上，他為自己的“特立獨行”失去了很多。芬奇在敘事上，用巴頓不同階段的身邊人組成巴頓一生的經歷。
年輕時，他的身體虛弱，無法與船上的戰友一起奮勇殺敵，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面對父親的懺悔也不會歇斯底里，恰恰是怪異荒誕的生理缺陷讓他有了銳利的目光，擁有了一份平和的心態。
另外，他的孤獨也令人心疼，雖然在人生的不同階段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生命中留下灼熱的痕跡，但不能說的秘密，迫使他必須在每一段關係行將瓦解的時候，一個人遠行。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巴頓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親眼看著他的蛻變，決絕離開。接著，巴頓的身體和心智繼續背道而馳，漸行漸遠，最終在自己成為嬰兒時，死在白髮蒼蒼的黛西懷裡。
當女兒凱洛琳依偎在黛西的病榻前，通過閱讀巴頓的日記把故事娓娓到來時，鏡頭或被打斷回到現實中的醫院，導演芬奇把新奧爾良那場有名的颶風加進去，這個細節獨具匠心，可以讓觀眾從巴頓的人生中抽出回到現實中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大千世界如此莫測，有些人，會被閃電擊中；有些人，會音樂；有些人，是游泳健將；有些人，懂莎士比亞；有些人，是媽媽；甚至，有人逆著時間生長，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年輕，但我們當中的每一個，其實也一樣孤獨，一樣經歷愛恨情仇。
就如電影中的臺詞：
“我希望，你能活出最精彩的自己。
我希望，你能見識到令你驚奇的事物。
我希望，你能體驗未曾體驗過的情感。
我希望你能遇見一些想法不同的人。
我希望，你為自己的人生感到驕傲。
如果你發現自己還沒有做到，我希望，你有勇氣重頭再來。”
作者簡介：孫溪，我手寫我心，願把感動的、美好的、幸福的一切訴諸於筆端，即使度過黑暗的時光，也想看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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