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皇明诸司公案之邹推府藏吏听真言(一)

袁州仪县人曹煌,家财万贯却为富不仁,放债三十两银子给一个叫秦制的人。秦制四年内陆续还上本金利息,可曹煌却不肯交出借据。


秦制又备了一桌酒席宴请曹煌,希望能要回借据。秦制任由曹煌计算本金利息,最后只欠一两,便用一疋好布和鞋子一双作价偿还。


曹煌吃了秦制酒席,却又说布和鞋子抵不了他的一两银子,将好布收下带出门,仍然不肯交出借据。


这下可把秦制惹恼了,他追上曹煌,抓住他的手,夺过借据将其扯碎。曹煌丢下鞋、布,出拳便打了秦制两三下。秦制还手,一拳打中曹煌肩膀。


周围何稽、周景见两人打了起来,立即过来劝解。两人这才罢休,各自回家。


曹煌回到家里以后就开始生闷气:“平时都是我摆布别人,哪有人敢跟我动手,今日却被秦制这奴才打了一拳,以后一定找机会治治他。”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曹煌回到家后两日便死了。曹煌的儿子曹基因父亲生前一直恼恨被秦制打了一拳,便立即到衙门告状。


状告为打死人命事:无赖泼皮秦制,借曹基父亲曹煌三十两银子,以归还本金利息的名义将曹煌哄到家中,强行抢走借据,并殴打曹煌致其重伤。幸有何稽、周景相救回到家中,未料想两日后身亡。无赖借债不还,反殴伤人命。借据被强抢,父亲被殴打致死,弥天大冤,惨屈无伸。祈求青天大老爷依法断决,让秦制为亡父偿命。哭告。


秦制反诉,状诉为乞检诬事:秦制借土豪曹煌银子三十两,四年内前后还本还息四十两,有账可证。土豪曹煌不肯交出借据,无奈之下又还他好布二正,鞋子一双,曹煌却仍不退还借据,拂衣而去。秦制一路哀求,方才拿回借据。曹煌是债主,秦制怎么敢打?没有动过手又怎会有死伤?乞求检出真相,还严惩诬告者。上诉。


县里衙役拿牌来拘人到公堂候审。何稽、周景对曹基说:“当日令先尊打了秦制一拳,秦制只还手打了令尊肩膀一下,我们便立即将人劝开了。如今您告秦制打死人命要我二人作证,可是衙门肯定要仵作验伤,验不出伤情我二人岂不是要判诬陷之罪?”


曹基说:“我已经各备了十两银子为二位安家。二位只要说当天秦制对家父有过殴打,至于伤痕,我自己到仵作那里与他商量,决不会连累二位。如果在堂上受到刑杖,则另外有一份银子感谢二位。”


袁县令提来审问,曹基说父秦被打两日后身死,秦制则说没有打架,他是自己病死。


再问证人何稽、周景,都说看到秦制从家中一直追打曹煌来到路中间,然后才把两人劝开。


袁县令命仵作检验,曹基早早便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件作昌览。两人密谋,只要做一处假的致命伤,就付银子十两。


等到检验当天,仵作趁机在尸身上动了手脚。很快就检验出,在曹煌胸膛、胁下、脑后有青红黑三处伤痕,为致命伤。


袁县令遂认定秦制打死人命拟定死罪。后来又经历几次复审,秦制虽屡次苦苦上诉,都没能讨回清白。


故事:皇明诸司公案之邹推府藏吏听真言(一)



秦制此时觉得,惟有弹劾过严嵩的邹应龙刚正不阿,或许能给自己申冤,于是写了状子,雇人到邹应龙那里申诉。


秦制在状子上说,只要邹理刑肯过问自己的案子,就算是不能翻案,以后永远不再申诉。


按察使司看到状子写的情真意切,批准邹应龙负责详查,然后拿出最终结果,以后再不许申诉。邹应龙立即调出案卷从头详查。


邹应龙发现证人证言十分清晰,尸身经仵作检验伤痕清楚可见,心里暗地里琢磨:“这案子看起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处死罪好像没有不妥,可为何人犯还要苦苦上诉?难道是富户财势通神,买通了证人、仵作做的偏证与假伤吗?”


于是邹应龙故意按下案子不问。等到第二天,将要迎接按察使,邹应龙召来典史和一名衙役嘱咐道:“我明日准备审案,今晚先让你二人准备纸笔藏在衙门旁边房内,等明日我去接按察使,犯人如果说了什么话,你们要详细的记录下来。你们如果记不清楚,一定重重责罚。”


典史与衙役二人依命趁夜藏进衙门房间里。


次日,邹应龙又嘱咐身边小吏:“待会案子审不完,记得连催三次让我去接按察使。”一切安排妥当后又命开左司,提秦制一干人来审问。


秦制上得堂来,说:“小的只打了曹煌肩膀一下,可却说有三处致命伤,小的死也不服。”


何稽、周景说:“小的见到曹煌、秦制二人打架就去劝开,他身上的伤该问仵作去。”


仵作昌览说:“小的依死报伤,哪敢有半分增减!”



众衙役前来禀报:“巡按老爷已经离城不远了,是否马上去迎接?”


邹应龙说:“等会也无妨。”转头又怒气冲冲的对秦制说:“证人、伤情都十分明白,前面官员也审得明白,为何还要苦苦申诉?”




随即命左右打秦制三十板子。打到第十五下,秦制哀嚎说:“再让我说一句话,若是说两句话,宁愿甘愿领死。”



邹应龙命左右停住,“你有什么话说?”



邹应龙猜测秦制可能有冤早早做了安排,可秦制并不知道,他会对邹应龙说些什么?请听下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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