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今天是关于《核心区控规》即《首都功能核心区控制性详细规划(街区层面)(2018年—2035年)》的第七弹讨论了。这次控规里用了很多“不”字,如前几弹我们讨论过的“老城不能再拆”“老城不再长高”“胡同不再拓宽”等。

还有一个“不”,叫“不求所有,但求所保”。

到底啥意思?有些人可能看不明白。


【规划相关要求】:

持续推进文物、历史建筑腾退保护,做到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向社会开放

【既有问题】:

北京是古都,自然“宝贝”就多,光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就数不胜数。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过往的老城,被赋予了过多的负担,导致老城除了政治和文化中心外,同时承载了经济、交通、居住等各项功能,很多政府机关、社会机构尤其是国字头机构都落址于老城区。

而老城区毕竟空间有限,怎么办?

于是像前几弹讲到的那样,问题就出现了:机构拥挤、人口密集、交通堵塞……这种情况下,很多胡同就被拆掉,改成现代化城市的某类功能区;很多宽敞秀美的四合院被作为单位宿舍,变成几十户的大杂院;很多古建甚至是城门城墙被拆掉,试图以此实现车流畅通……

还有,一些文物建筑甚至是国保级文物,被长期占用为机关办公区、单位宿舍区等。

这就是“不求所有,但求所保”的现实背景。

举三个例子,也是“我是胡同”一直跟踪并多次呼吁解决的典型问题:

一个是皇史(cheng)。

皇史宬就在紫禁城旁边,是我国现存最完整的皇家档案库: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皇史宬内部建筑


这样规模宏大、壮美且全国惟一的皇家档案库,至今都不能对外开放。问题就在于皇史宬的南院,这里其实是一个单位员工生活区,跟胡同里一些大杂院没什么两样,几十户人家的临时建筑严重威胁着皇史宬的风貌及安全: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皇史宬的南门也是正门,被小平房遮挡(2017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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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史宬南院内隐患重重(2018年1月)

自本世纪初,有关部门就多次提出要腾退皇史宬南院,尽快对外开放,但十几年来问题始终未得到解决。直到今年年初,有关方面才宣布南院终于腾退完毕,大量违章建筑开始拆除,之后有望对外开放。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皇史宬南院门缝里拍到的腾退拆违现场(2020年6月)


第二个例子是少年宫,一直占用着景山公园寿皇殿建筑群主体建筑。

解放后,由于青少年活动缺少场所,1954年有关部门决定将景山公园划出一部分让北京市少年宫使用。1956年,北京市少年宫在寿皇殿成立,自此形成了“一园两治”的管理模式: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少年宫曾长期占据着景山公园寿皇殿(2007年12月)


根据文物腾退的要求,有关部门决定将北京市少年宫迁出景山,2013年寿皇殿建筑群正式回归景山公园。2018年,经过修缮的寿皇殿建筑群终于对外开放。


第三个例子是大高玄殿。

大高玄殿始建于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是明清皇家道庙古建筑,与紫禁城内钦安殿、玄穹宝殿,并称三大皇家道场: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下方圆殿即为大高玄殿的核心建筑乾元阁,一般人无法进去一睹其风采(2008)


这处国保亦国宝,其产权一直归故宫,但在1950年时,一单位因举办一个展览而提出临时借用,谁知临时展览成了长期使用,故宫又不便催还,后此院又转为另一机构使用。直到2010年,这一国宝才明确回归故宫,但至今还不能开放。此前有消息报道说今年有望对外开放,但目前没见到动静,我感觉有点悬。

上述三个例子都是重量级的文物单位,有的问题已经解决,有的不仅实现了“保”,也实现了“有”,并实现了对社会开放。但其间过程之漫长和复杂,仅从时间长度上就能窥见一斑。

还有不少案例,如2018年开放的西黄寺,原来公众只能远远看到院内有个塔,现在成了开放的博物馆,很赞: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修缮并开放后的西黄寺


还有些文物,在花费大量精力和经费腾退修缮后,目前还没有给予很好使用,至少没做到“向社会开放”。

比如“我是胡同”在《年度观察2019:北京胡同喜与忧》中提及的,报国寺重修后的商业化用途存疑(据说目前已经改正了);北长街的故宫“外八庙”之一的静默寺,重修后似乎成了一家饮料公司的“仓库”(尚不知现状如何);还有的会馆或大宅院,重修后大门紧闭,可能成了某个单位或私人的会所……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全国文保单位报国寺重修后一度成为出租经营场所与停车场(201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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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后的静默寺成了饮料仓库(2018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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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文保单位柏林寺被占用中,一般人无法入内(2017年12月)


【新理念】:


事实上,更多的故居、会馆、王府、寺院等重点文保单位,还存在更为复杂的产权关系和责任单位,所以,本次《核心区控规》提出“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向社会开放”,我个人以为也是务实的,先保护好再说,至于复杂的历史产权问题,可以搁置再议嘛。


“不求所有,但求所保”,尘封“国宝”何时才能对公众开放

腾退中的上斜街东莞会馆(2019年5月)


其中,“向社会开放”是个目标,毕竟历史文化的价值之一就在于它的公共性和公益性,若因为被某单位占用,而成为其独享空间,那其价值就大打折扣了;若像上述所提及的,即便保护了修缮了,而不对外开放,甚至变成了其他用途,那“保”的意义又何在呢?

所以,除极个别特殊文物的特殊功用外,本次控规提出的“向社会开放”的目标,我以为恰是让文保“有所保”、也“有所用”的公益价值的回归。

让我们期待,未来的北京城,有更多历史瑰宝打开尘封的大门,释放它的文化价值。

(本公号图片均为原创拍摄。欢迎关注“我是胡同”,也欢迎就相关话题留言讨论,让大家也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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