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譚|我看:時間的形態(一)

時間是什麼?是什麼?

我買了一個懷舊的機械錶,我把時間掛在腕裡。嘀嗒嘀嗒嘀嗒……我喜歡這樣的聲音。我喜歡時間流走的聲音,走吧……

有時候我把表擱在小木桌上,做別的事。久了,就忘了帶表。時間停止了。這時候的表面,像一張賭氣的臉,寂寞地在那裡。我瞥了它一眼。我擰了幾下它右邊的那個小零件。它像一個孩子,又歡快地跳動起來,滴答滴答。我笑了。我像是把控了時間。瞧我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哼!

喬治.庫布勒在《時間的形態:造物史研究簡論》中說:

不論歷史學學家的學識專長是什麼。他們的目的都是描繪時間。

好吧,我想說的是“時間的形態”。近期在上海西岸美術館展出的蓬皮杜中心典藏展——時間的形態


19世紀末20世紀初,這是一個特殊的時期。時間流動到這一段,世界瞬間變了。於是就有了“現代性”這個詞。

短暫、瞬間、偶然,它是藝術的一半。而藝術的另一半是永恆和持久。這是夏爾.波德萊爾對“現代性”一詞的解釋。

工業時代的節奏,前所未有的概念和經驗,這時的藝術它試圖擺脫慣有的節奏。它想讓線性的時間斷裂、跳躍、變形,沿著自己的節奏,一路狂奔。於是就有了立體主義和未來主義。

立體主義藝術家摒棄了傳統繪畫的透視法,通過同一個物體周圍空間的多種視角對其加以描繪。


藝譚|我看:時間的形態(一)

吉他手

巴勃羅.畢加索《吉他手》(1930):吉他手的身影分解成多個充滿活力的光澤面,並以富有節奏感的方式重新組合為多個平面和線條。畢加索探究的是物體和它所處環境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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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臥的裸女

之後的另一幅《側臥的裸女》(1936)則顯示了生機勃發的樣子。綠,有著春天般氣息的綠,佔據了整個畫面。彎月、星夜,側臥的裸女,恣意的神態,一切顯得那麼的怡然自得。哦,原來是高齡的畢加索又初戀了。他眼中的她宛若女神,與星月同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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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城

而羅伯特·德勞內的《巴黎城》又是另一幅景象。碎片化的巴黎。房子、梧桐樹、埃菲爾鐵塔,只是美惠三女神的背景,她們目不斜視,把傲慢無比的巴黎置之度外。象徵都市文明的埃菲爾鐵塔,更是被切割成片段。像是她們隨手都能將它抓起一塊拋到遠處。藝術家創作這幅畫時,其立體主義風格已向彩色幾何轉變。

德勞內有一段頗有點意識流的話描述了自己的作品:

巴黎的街景是向著創造性的色彩過渡,處於建設性和破壞性之間......女性的裸體是建築,建築,裸體。古典的女神重現,龐貝!但又淹沒在對新構圖的渴望中。在這裡,藝術家將現代城市和古典寓言兩種完全對立的審美模式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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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船甲板

作為未來主義的路易吉·盧索絡的《飛車》則是呈現了前進中汽車的動態“動勢線”,這時的汽車被作為速度之美和技術進步的標誌。未來主義認為,畫中汽車形狀的消失有利於能量的聚集,如此便構成了每個物體的核心。

新時代的到來,給繪畫的對象也帶來了新鮮的元素,費爾南·萊熱的《拖船甲板》(1920)雖然是個經過變形的現代作品,但似乎依稀可見船舶上的欄杆、站臺、天橋、泊位。費爾南·萊熱用技術和機器描繪了一個變形的世界,重新思考了人類處在這種新環境中的和諧。

至此,對現代性的探索,似乎使得具象繪畫體系支離破碎。探索,這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兒。前進的道路千萬條,這些可愛的藝術家們,似乎在探索的路上越走越遠。


對,音樂。像音樂那樣畫畫。這時因音樂接近抽象的天然屬性,成為了一些藝術家參照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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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譚|我看:時間的形態(一)

黃紅藍

康定斯基的《黃紅藍》(1925):作品似乎構成了以三種基本幾何形狀(三角形、方形和圓形)與三原色為基礎的造型方式。從造型出發,藝術家清楚地表現了他對平衡與不平衡、對立與互補這兩組關係的思考。在左邊的輻射式黃色圖案和右邊的藍色圓圈之間,顏色、形狀和線條結合在一起,時而和諧,時而變調,交響樂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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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聲調1926

展廳裡還有一個展示康定斯基創作過程的玻璃展櫃。我在展櫃前停留了許久。把臉湊近玻璃檯面懷著莫名的好奇,像是要看透大師鍊金的魔法。一些小黑圓點、一些虛線和有弧度的線,一些色彩,一些簡稱三角形、長方、圓形的牛皮紙。這就是康定斯基藝術靈感的起源,他的創作構圖。康定斯基根據內部音色的概念,提升形式、線條、顏色的純粹表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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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藍白的構圖(二)

蒙德里安提出的新造型主義中,繪畫構圖從爵士樂和狐步舞的切分節奏去中心化特點中汲取靈感。

蒙德里安的《紅藍的構圖二》(1937):作品在頂部的開口,創造了一種處於中央高處的寧靜,和處在邊緣的彩色矩形構成了某種平衡。蒙德里安將所有重要對立形式都轉化為純粹的造型藝術語言。

那麼這個保羅·克利呢?我對他的作品幾乎是一見鍾情,沒有免疫力地覺得好。那是詩意的色彩的美學,是圖案式呈現的音樂的律動和靜謐。是風遺留的完整而起伏的線,是被愛和情緒浸染的沒有邊界的美。

房子、樹、小路,這平面的呈現裡有歷史,有個人經歷,有美學的取捨,有秘而不宣的神的足跡,克利。克利寫小說寫詩拉小提琴,然後成為康定斯基的同學。“頹廢藝術展”有他。真夠“頹廢”的,我喜歡這樣的頹廢。像一陣風吹過樹葉,又悄然落下,一地的斑駁裡似乎包含了一切。


藝譚|我看:時間的形態(一)

佛羅倫薩別墅

《佛羅倫薩別墅》(1926):從意大利旅行回來的保羅·克利通過這種線性圖案再現了自己對佛羅倫薩城市的記憶。這些圖案被分割在厚重尚未乾枯的顏料裡,呈現一種實驗性的探索。這以後他將一種自然與建築結合的獨特方式引入創作,用多種方式尋找對形狀的表達,從裝飾性圖案到地形坡面圖,亦是音樂曲譜。

而《有關節奏》這幅,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有序的節奏與格子大小的變化,讓畫面變得生動。畫面格子黑白灰形態和色彩的微妙變化,讓人覺得奇妙而美。這讓人聯想到賦格曲的多重變奏。

《港口與帆船》(1957)是更為簡單的造型和線條。藍綠的海,紅色的帆,暖色的空間,一切顯得如此的單純和諧而靜謐。藝術家讓色彩和黑線在多種模式裡相互作用。宛如兩種音色,彼此為伴,成為一首協奏曲。

待續……

文|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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