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視角看波斯:它有強悍的擴展與侵略,也有執政的寬容與溫和

引言

我們現在提到波斯的話,更多是作為希臘歷史的反派角色出現,想到的也許是馬拉松戰役被以少勝多的慘狀,也許是溫泉關戰役中數10萬大軍被區區300人攔截的現實。

在我們的印象當中波斯更多的像是一個丑角,如果你看過斯巴達300勇士這部電影的話,會發現斯巴達人個個英俊,而他們的對手波斯人已經沒有了人的樣子了,更多的像是一種怪獸。

可是,真實的波斯真的那麼不堪嗎?我們現在主流的認知都是以希臘人的立場為主,波斯作為希臘的對手肯定得不到好評。所以如果我們想要了解一個真實的波斯就需要跳出希臘人的立場,從一個更加客觀的角度來觀察這個偉大的帝國。而且就連希臘的歷史學家希羅多德,對於波斯也充滿了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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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斯巴達300勇士》中異詭造型的波斯士兵

希羅多德認為世界上沒有哪個民族能像波斯人那樣善於學習,其他民族的服裝比波斯的服裝更漂亮,那就穿他們的服裝。埃及的鎧甲更加科學更加厲害,那就採用埃及的方式製造鎧甲。作為一個希臘人,希羅多德對於波斯的讚譽我們更加需要重視,因為最瞭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波斯的發源地在帕爾薩地區,根據希羅多德在歷史當中的記載,帕爾薩地區是一個養馬的好地方。波斯人教育孩子的核心也只有三點:騎馬,射箭,政治。波斯人對於騎馬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大流士一世就對於自己騎兵的身份格外的自豪。可是善於騎射的波斯人並沒有建立一個像蒙古帝國一樣的專制王朝,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建立了一個寬容帝國,改變和一個人有關,就是波斯國王——大流士。

為了控制局面,大流士採取寬鬆政策

在居魯士大帝不足40年的統治裡,波斯帝國只注重于軍事擴張,這讓其他的波斯貴族感到非常的不滿。

因為當時的波斯實際上是一個貴族聯盟,國王只不過是盟主而已。但是在一次次的軍事擴張當中王權得到了極大的伸展,這讓被壓制的波斯貴族流露出對於王權的不滿。就在這些貴族蠢蠢欲動的時候,居魯士大帝死在了戰場上,大流士一世登上了政治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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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大流士接受參拜

大流士雖然是波斯貴族之一,但他畢竟沒有皇室血統,所以大流士登上王位之後,政治合法性就是它首當其衝要解決的問題,也是最嚴重的問題。國王並不是你坐上那個王座就結束的,相反坐上那把椅子只是剛剛開始,就像是明成祖朱棣之所以搞這麼事情,就是因為是搶了自己侄子的皇位,政治合法性存在問題。大流士也一樣,所以登上王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從根本上建立能夠穩定被征服地區的行政體系,這樣才能確保局勢的穩定,保證自己的皇位。

所以大流士把波斯帝國劃分成20個行政區,任命總督作為行政區的最高長官。只要行政區給出規定的稅收之後,中央不再插手行政區的管理。這個行為我們可以看成是大流士對於其他波斯貴族的妥協,用權力換來穩定的統治局面。這和中國的晉朝有些相似,司馬懿作為士大夫階層在上臺之後也採取了類似的做法,用來換取其他貴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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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士一世

大流士對於波斯征服的其他民族也採用了非常鬆散的管理。只要各民族按時繳納貢品,承擔相應的賦稅和服相應的兵役,帝國中不限制他們各自的文化習俗,語言和宗教。這點也和中國的晉朝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之所以後期會發生五胡亂華,也和晉朝對於其他胡族相對寬容的環境有關係。因為晉朝創建的司馬家族也存在著合法性問題,所以才需要採取較為寬鬆的政策來挽回穩定的局面。

為了促進發展,大流士修建御道

我們現在提到秦始皇的功績,繞不過去的就是"書同文,車同軌",秦始皇不但統一了中國的文字,還修建了四通八達的道路用來傳遞消息和指揮軍隊。因為一個龐大的帝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中央和地方的連接,軍隊的迅速移動和信息的充分收集,是統治者必須要掌握的兩大重要因素。所以大流士也採取了和秦始皇一樣的行為,修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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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年前的波斯御道殘址

說來也巧,大流士當時的處境和秦始皇也非常的相似。秦始皇因為統一六國,六國的其他貴族一直都在蠢蠢欲動,所以為了能夠迅速平叛,秦始皇修建了四通八達的道路。而大流士也差不多,因為繼位的正統性原因導致的權力鬥爭一直在持續,所以大流士比任何人都能認識到建設交通網絡的緊迫性。修建主要道路,聯繫各個地方,建立一張完整的信息網絡,這些事情勢在必行。

其中最為著名的是被稱為"御道"的主幹道,修了這條道路之後,原本需要徒步走100多天的行程,騎上一匹快馬,只需要一週的時間就能到達。而且這條道路上都修有住宿的設施,給傳信兵配備了充足的馬匹和糧草,就是在這樣的效率之下,一張完整的信息大網籠罩了整個波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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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御道建造地圖

在當時的古代,各方面的交流都非常的緩慢,像這樣的道路網絡帶來的信息優勢是無與倫比的。希羅多德對於這件事情也有記載,他也對於這樣的效率十分的驚歎,認為,沒有任何生物能比波斯的使者更快地到達目的地。大流士對此也十分得意,自豪的說:"無論白天黑夜,我的命令都能被貫徹執行"。也是通過這樣迅捷的交通網絡,大流士迅速地穩定了局面。但這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促進了經濟發展。

寬容的政治體制下,誕生了一個新的文明

到了21世紀,我們都知道全球化帶來的好處,分工和協作帶來的是經濟的高速發展。在古代沒有現代的便利性,而御道也給當時的貿易起到了促進作用。為了改變原來受地域限制的小農經濟,大流士還發行了統一的金幣和銀幣作為通用貨幣。統一貨幣對於經濟繁榮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只有衡量單位一致才能充分的組織起人們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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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金幣

另外,波斯帝國雖然沒有干涉各個地區的日常語言,可是因為塞姆語系的阿拉姆商人非常的活躍,所以就像是現在的英語成為了世界語言一樣,阿拉姆語和阿拉姆文字自下而上的成為了國際通用語言來使用。雖然沒有現在的英語那樣普及,但是通過相對統一的語言和文字把各個民族之間信息傳遞的難度降低了一個數量級。

就是在這樣一個寬容的環境下,波斯帝國維持了200多年的穩定。誠然我們不可否認的是,波斯帝國存在著許多帝國的弊病,就像是貪汙腐敗和中央統治鬆弛等等問題。可是在波斯帝國龐大的疆域內,在寬容的政治體制的演化中,一種新的世界秩序誕生了。最典型的就是波斯語和阿拉姆語被當成了當時的通用語言來使用,這樣一來,不同民族之間就開始有了貿易,有了思想和文化上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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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文物——寫有阿拉姆語的木簡

一個新的世界文化在波斯誕生了,在這樣的文化圈裡,國際交流的基礎開始了,至少在亞歐大陸南部,誕生了一個新的文明——波斯文明。在人類歷史當中,佔有龐大疆域的政治勢力不在少數,可是被稱為文明的卻寥寥無幾,而波斯,卻是當之無愧。衡量一個國家是不是文明,要看他對於歷史的演化有沒有作出貢獻。波斯寬容的政治體制誕生出了璀璨的文明之花,這也深刻地影響了他的後繼者——羅馬帝國。

評價

在我們的通常印象當中,波斯並不是什麼正面人物,相反在許多的電影和故事當中都是作為反派出現,這和我們現在流行的文化有關。西方世界認為自己繼承的是希臘文明,所以作為希臘敵人的波斯理所當然的遭到了醜化。可是作為一個理性的人,我們想要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真實一面。

如果我們站到公司的立場上,會發現波斯是一個不遜色於希臘的璀璨文明,一開始的波斯的確是四處征戰,可是善於騎射的波斯人並沒有變成蒙古人那樣的專制帝國,而是走向了寬容。

波斯包容所有被征服的民族,尊重他們的習俗語言和宗教,這一方面因為大流士作出的政治妥協,另一方面也是波斯人天生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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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波斯地毯是波斯文明的象徵

波斯帝國給後人樹立了一個很好的典範,讓我們相信古人也能夠管理內容龐大的一個疆域。後來的羅馬帝國也從波斯的嘗試當中吸取了很多經驗教訓,波斯寬容自治的政治傳統也延續到了羅馬帝國身上。

從這方面說,波斯為人類文明貢獻了很好的素材,波斯是一個偉大的文明。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公元前三世紀亞歷山大的東征,波斯帝國也許能像中國一樣延續下去。或許波斯帝國會像中國一樣陷入分裂和戰爭,但是通過王朝的更迭,波斯文明依舊能夠延續下去。波斯是所有古代帝國的楷模,很少有帝國轉型有波斯那樣的順利,也很少有一個軍事國家變得如此寬容。波斯作為人類歷史上的一顆明珠,我們都應該瞭解這個寬容帝國的真實面貌。

參考文獻:《地中海世界與羅馬帝國》、《歷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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