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後蜀是五代十國時期的十國之一,統治著現在的四川全境和陝西漢中部分地區,是十國中較為強大的國家。由於佔盡了地理優勢,相對於混戰頻繁的中原地區,後蜀基本處於相對平穩的環境,形成了經濟繁榮和文化興盛。可這樣的情況也印證了孟子所說"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的預言,後蜀最終被宋太祖趙匡胤派出的大軍所滅。國家滅亡後,後蜀末帝孟昶一家被俘虜到了東京汴梁城,以亡國之君的身份被趙匡胤召見。然而召見後僅僅過了七日,孟昶便暴斃而亡。於是傳出了趙匡胤殺死孟昶的傳言,留下了大量歷史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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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殺死孟昶,逼娶孟昶的妻子花蕊夫人的故事,在民間廣泛流傳,還被改編成為小說、評書、戲劇和各種影視劇。因此這段故事也成了趙匡胤生命中少見的黑歷史,與陳橋兵變一起成為其典型的負面材料。可是我們考據歷史資料後發現,這段故事中也存在大量謠言,尤其是趙匡胤殺死孟昶的說法。

孟昶的死的確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因為他死得太不是時候了。趙匡胤召見孟昶後,將其封為秦國公,授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然後賜宴。這本是宋朝皇帝對待亡國之君的標準套路,可事情僅僅過了七日,孟昶便暴斃而亡。這讓陰謀論者不免有些疑惑,然後把矛頭對準了趙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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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終利益歸屬的角度來看,孟昶之死的直接受益人便是趙匡胤。按照中國古代皇帝必然處死前朝亡國之君的傳統,趙匡胤處死孟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件事情又被扯到了花蕊夫人身上,說趙匡胤垂涎於花蕊夫人美色,才暗中處死孟昶,這就讓事情變得有些走樣。民間對趙匡胤的評價也從明君,變成了好色卑鄙之徒。說實話,好色乃男人之天性,本來無可厚非。可因為好色去奪人妻子,殺人丈夫,這就有些卑鄙無恥了。可趙匡胤在中國歷史上評價挺高的,他真的幹過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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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的地位特殊,死得又不明不白,這就給人留下了話柄。從後世的文人筆記看,很多都傾向於趙匡胤秘密處死孟昶的說法。對這個說法表示支持的有很多著名的文人,比如北宋理學家邵康節的孫子邵博,蘇門六君子之一的陳師道,奸臣蔡京的兒子蔡餱。他們在自己的文人筆記中都提到了這個事情,隱約的將孟昶死亡的原因指向趙匡胤。尤其是後面兩位,把孟昶之死和花蕊夫人的事情聯繫起來,讓人覺得趙匡胤就是為了貪戀美色而殺人丈夫的卑鄙無恥之徒。可是我們仔細研究這些文人筆記,卻發現漏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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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認為趙匡胤秘密處死孟昶原因很充足,並列出了好幾條。其一,孟昶在後蜀聲望很高,被俘離開蜀國是上百萬百姓沿途相送,從成都一直送到犍為。這是趙匡胤猜忌孟昶的根本,因為孟昶不死,後蜀不好控制。實際上這種說法想當然的,孟昶根本不可能在東京汴梁城遙控後蜀的殘餘勢力造反。

一方面是因為孟昶主動向宋朝大將王全斌投降,本就無意再戰。另一方面蜀道難是我國古代的一大難題,交通非常不便,怎麼可能遙控早飯。花蕊夫人的詩"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說明了孟昶和後蜀軍隊毫無戰心,又哪裡來造反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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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蜀地出現了"興蜀""興國"等義軍勢力,那是王全斌管理蜀地用人不當,造成政策性失誤,才迫使老百姓揭竿而起。這些事情發生時,孟昶已經去世兩年了,又怎麼能證明孟昶有反意,更無法說明趙匡胤猜忌孟昶。拿這種理由說事的,明顯是結果證明原因,完全不符合邏輯。

認為孟昶之死是趙匡胤主使,有一種說法是從孟昶母親的異常行為推斷的。據說孟昶死後他的母親表現得很平靜,這種異常行為成為陰謀論者的證據。孟昶的母親原本上後唐莊宗李存勖的侍女,後來賜給孟昶父親,跟著南征北戰,最後建立了後蜀。孟昶去世後,他的母親也絕食而亡,表現出了對孟昶投降的不滿。

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按史料記載,孟昶母親去世前有留言,"汝不能死社稷,貪生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以汝在爾,今汝既死,吾何生為?"從這句話可以看出,老太太求死的意志很堅定,他是非常反對孟昶投降的。但為了兒子,她還是選擇跟著一起到了東京汴梁城。兒子死了,她也沒有了活著的念想,選擇了絕食而是。

可這跟趙匡胤沒有直接關係,這種反應也不算很反常。母親為了兒子求生,為了兒子求死,這是母愛,也是人之常情。孟昶母親活在亂世之中,對自己的生死早已看淡,因悲痛兒子的死而選擇絕食,並不代表兒子就一定是死於陰謀。難道兒子正常死亡,她就要興高采烈?這不成了神經病麼?

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第三種說法就是直接扯到了花蕊夫人身上,直接指向趙匡胤毒殺孟昶,奪其妻子的說法。這個說法實際上也不成立,完全是陰謀論者的主觀臆測。實際上就算趙匡胤對花蕊夫人有想法,也沒必要殺孟昶。孟昶已經是亡國之君,趙匡胤要個亡國之君的老婆,孟昶只能拱手獻上,他還敢怎樣?實際上作為趙匡胤,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還需要搞這種花樣?有的說法是,趙匡胤喜歡花蕊夫人的才氣。實際上這更不可能,因為趙匡胤是武夫,對文采沒啥愛好。你要說是宋太宗趙光義乾的,可能性還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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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孟昶的確是病逝的,而且有充分的而證據。陰謀論者以孟昶死亡時才四十七歲,正是壯年,以此理由認為其被陰謀所殺,完全是主觀臆測。孟昶作為後蜀的皇帝生活上是非常奢侈的。而且沉迷於美色。這一點他和南唐後主李煜、南漢中宗劉晟、後主劉鋹沒什麼區別。而這些皇帝的共同點,他們的壽命都不長。李煜死時四十二,劉鋹活了三十九,劉晟享年三十八。孟昶死與這三位皇帝相比,年齡已經算大的了。而且他從成都到汴梁,經過程途跋涉的艱辛,能挺這麼久實在不容易。畢竟長期沉迷美色的人,身體向來不好,正所謂色乃刮骨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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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昶去世前,曾經給趙匡胤上過表,說明了自己身體多病的事情。在《十國春秋》裡記載,孟昶留下遺言"方圖朝謝,不謂偶縈疾疹,遽覺沉微,乃蒙陛下軫睿,念以殊深,降國醫而薦至,比冀稍聞疹,何期漸見彌留,將別聖朝,即歸幽壤……臣之老母,臣之遣孤,仰荷聖恩,夫復何憂。"這說明他當時已經病重,臨死前安排後事了。陰謀論者聲稱這是孤證,而且是宋人記錄的,不能成立。孤證總比沒證好把,他們主觀臆測趙匡胤下毒都能成立,孤證就更能成立了。因此只要陰謀論者拿不出鐵證,那這個孤證就成立的。

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再者,不論是北宋史學家薛居正寫的《舊五代史》,還是宋朝官方對孟昶家族的安排,都說明了趙匡胤並未猜忌孟昶,更沒有害死孟昶。薛居正以前蜀末帝王衍之死與孟昶對比,以此說明了趙匡胤對孟昶家族的仁厚。王衍投降後,在長安被後唐莊宗李存勖下令處死,而趙匡胤卻對孟昶高規格待遇,並將他的家人安排到重要職位。這說明了趙匡胤本就沒有處死孟昶的想法,而是進行高規格的安排。比如孟昶的兒子,後蜀皇太子孟玄喆被安排到了泰寧軍節度使,並拜檢校太尉,這在當時的亡國之君家族中的世子是最高的禮遇。

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後來劉鋹和李煜到了汴梁,趙匡胤對他們封的是侯爵,而孟昶封的是公爵,這就是很高的待遇了。劉鋹封恩赦侯,李煜封違命侯,都是雜牌侯爵。說白了這都是沒有封邑,只有俸祿的。尤其是李煜這封爵,明顯看得出趙匡胤對李煜拒絕投降還在生悶氣,故意搞個難聽的名字。而孟昶封的是秦國公,不但爵位高,還有封邑收入,這就很不一般了。趙匡胤對孟玄喆的封賞更誇張,他把這位後蜀皇太子安排到泰寧軍節度使,還賦予了兵權,這就遠超亡國之君的待遇了。後來孟玄喆還帶兵打仗,跟著趙光義攻打契丹遼國,還立了大功。

狽論南唐(十一)後蜀末帝孟昶並未趙匡胤害死,反而得到最高禮遇

實際上孟家的家眷和子弟,趙匡胤都安排得很不錯,遠超後來的南漢和南唐兩家。當時孟家子弟被安排到軍中,遍佈整個大宋,都是掌握著不少兵權的職位。尤其是是孟玄喆,在任的時候還截留過朝廷的軍費,也沒有受到追究。如果孟昶真的被趙匡胤猜忌,他們家還能如此顯赫麼?難道趙匡胤就不怕這些孟家子弟掌握兵權後造反?如果趙匡胤真的毒殺了孟昶,孟玄喆還能安心領兵打仗?要知道他可是靠近契丹遼國前線的將領,這危險程度可想而知。這些都說明了,趙匡胤毒殺孟昶完全是子虛烏有的,都是陰謀論者主觀臆測後編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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