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我把愛弄丟在了夏天的樂隊

文/琛兒

原文首發公號“日更故事”,現公號改名為“中年少女的後花園”。

因公號轉型故事已刪除,經過號主的同意後,借平臺重發一次,留作紀念。


01 重逢

公司年會,彩排時領導突發奇想臨時打算請樂隊來助興,寧嘉聯繫了平時熟悉的表演中介,在正式演出前一天,敲定了此事。

寧嘉自己也是啦啦操的表演隊員,沒有關注到樂隊成員,待她結束表演,喘著氣找了個位置放鬆看演出的時候,被臺上的貝斯手驚了一跳。居然是秦夏!

現場氣氛活躍吵吵嚷嚷,寧嘉沒有去聽主唱究竟在唱著什麼,她打量著秦夏,算起來他今年應該快35歲了,身材和颱風還保持著年輕時的樣子,寧嘉說不清自己心頭的滋味。

高考那年,我把愛弄丟在了夏天的樂隊

演出結束後寧嘉去和中介對接付款,對接完後發現秦夏坐在後臺的椅子上,寧嘉快步站到他面前,脆生生地問:“秦夏,你還記得我嗎?”

秦夏抬頭恍惚地看著寧嘉,寧嘉看到他眼角的細紋和皮膚上略顯粗糙的毛孔,那個少年還是老了啊,寧嘉想。

秦夏認出了她,驚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寧……寧嘉!”

寧嘉笑著向他伸出右手:“厲害啊,這麼多年還在玩樂隊,很堅持夢想嘛!你們主唱也挺不錯的。”

秦夏憨憨地笑著點頭。

這時中介過來遞錢給秦夏:“哥們兒,拿好咯,後天那一場需要你當吉他加主唱,明天別忘了來排練。”

寧嘉吃驚:“這什麼情況?”

中介耐心地給寧嘉解釋到:“寧小姐,你們臨時加演出我一時找不到正兒八經的樂隊,就在圈子裡找了一些玩樂器的朋友湊了湊,平時也經常這麼操作,你眼前這位就是個萬能選手,吉他鍵盤貝斯主唱都能玩,你要覺得不錯以後經常約表演啊!”

中介笑嘻嘻說完便哼著小調兒走了,留下滿臉尷尬的秦夏立在原地,寧嘉看著他一臉窘相,撲哧笑了:“秦夏,當年你沒混出頭不是怪我耽誤你發展嗎?這些年,我沒礙你眼,原來還是混不出頭啊?”

痛快懟完,寧嘉心裡爽炸了。


02 初見

寧嘉初二那年,秦夏出現在她身邊,從此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學校跨年晚會請了樂隊,主唱是閨蜜的哥哥,排練時閨蜜就帶著寧嘉去看,寧嘉一眼就相中了秦夏。

那是個什麼樣的少年啊,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完全不是寧嘉印象中玩樂隊的男孩樣子,帶著眼鏡,溫文爾雅地像個詩人。

表演時他會取下眼鏡,不知是不是近視的關係,秦夏看人的表情總是虛無縹緲的,像似夢境。

寧嘉就那樣望著望著,花了眼潮了心。

排練完她鼓起勇氣去搭訕:“夏哥哥你能給我彈唱一首歌嗎?”

“不能,貝斯不太適合單獨彈唱。”秦夏的聲音很冷。

“什麼是貝斯?”寧嘉一臉無辜。眾人爆笑,秦夏不再搭理這個愣頭愣腦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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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嘉卻不惱,每天都來看秦夏排練,表演那天也拖著閨蜜早早地來到樂室,纏著秦夏:“哥哥我幫你拿琴吧?”

秦夏怕寧嘉把琴給摔了,死活不給,鼓手看小姑娘可憐,塞了兩根鼓棒讓寧嘉揣著,寧嘉以此為由混進了後臺。

那場表演在十三歲的少女心中,種下了永恆。

結束時,秦夏看到寧嘉痴痴傻傻的樣子終於發了善心把貝斯塞給了她,少女緊緊抱著,像是抱著這世間最貴重的珍寶。

回到樂室,現實卻給寧嘉一記重擊,有個漂亮的女生坐在椅子上搖著腿等候著,她對樂隊其它成員愛搭不理,等大家放好樂器,女孩就拉下捲簾門挽住秦夏的手離開了。


03 表白

樂隊其它的人告訴寧嘉那是秦夏的女朋友,秦夏投資開了間小服裝店女孩在管。秦夏是樂隊創始人,樂隊一直沒什麼收益,樂室的租金和日常的交通食宿開支,秦夏攤了大頭,女友一直頗有微詞。

寧嘉心裡有些酸楚,可是13歲的她和20歲的秦夏能有什麼交集呢?於是她把那怯怯的暗戀藏在心裡,但沒事總往樂室跑,能偷看秦夏排練,寧嘉已經很知足了。

初三那一年,秦夏和女友分手了。樂隊的成員都是秦夏的高職同學,畢業後走入社會堅持了三年,可也許是才華有限也許是時運不濟,一直沒有能平衡開支的收益。秦夏的女友不想再貼補這個無底洞了。

他們和平分手,秦夏把服裝店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女孩。

寧嘉從閨蜜那聽到秦夏分手的消息就歡欣雀躍地跑去樂室,滿頭大汗糊著一張小臉問秦夏:“我能當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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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鬨笑起來,秦夏一臉無奈又寵溺地揉著寧嘉的頭:“小丫頭片子,你才多大點,滿十八歲了再來表白行嗎?”

寧嘉鄭重其事地點頭同意了。

從此,她再未提及自己的心意,但只要有空就去樂室待著,秦夏也不趕她,偶爾還能一起吃吃飯喝喝奶茶。時間過得很快,高三那年,秦夏讓寧嘉好好學習別在來樂室了,他會寫信交給主唱,讓他妹妹帶信給她。

信件頻率很低,一個月來回一次,但那是寧嘉在高三艱苦時光中最美好的回憶。

高考結束的當天下午,寧嘉就去了樂室。直到傍晚,才等到表演結束回樂室的大家。寧嘉坐在樂室門口,看到秦夏就一掃疲憊,上前大聲問:“我十八歲了,現在可以當你女朋友了嗎?”

意料之外的是,秦夏一把將寧嘉推開,神色嚴肅:“既然你高考結束了我也不用裝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以前你朋友早就託他哥哥告訴我,讓我別對你說狠話,照顧著你,免得影響學習。她是你的好朋友,但我不是。現在不怕影響你了,你也別來影響我,說真的每天應付你挺耽誤時間的,我早就受夠了。”

寧嘉傻了。她忘了那天是怎樣回的家,她只記得在她哭的時候下起了雨。狗血地就像偶像劇裡的劇情。她一路淋回了家,第二天就感冒了。燒了整整一週,彷彿燒透了整個青春。

現在的寧嘉沒有想到,還能遇到秦夏,也沒想到他還在堅持自己的音樂夢想,而且堅持的那樣落魄。

她有一絲心軟,可是回憶一湧上來,被傷害過的恨意同時也在升騰。

青春期嘗過的酸楚,她也想讓秦夏嘗一嘗!


04 報復

年關過後,新的一年,公司例行去菏澤福利院做慈善,會出錢約一些適合兒童的表演,以及贈送衣物和書籍。表演這一塊,是寧嘉負責。

寧嘉告訴中介,想約秦夏彈唱,找中介要了秦夏的電話。

寧嘉在電話裡很官方的告訴秦夏這是慈善演出,具體地址在菏澤,時間晚上七點,沒有多言就掛斷了電話。

演出當天六點二十,秦夏打來電話說到了菏澤廣場,沒有看到任何舞臺,寧嘉裝作一臉無辜反問秦夏為何去了廣場,表演地在菏澤福利院,叫秦夏立刻趕來。

福利院在郊外,每隔一個半小時才有一班公交,秦夏已經來不及坐公交,打的過去也要差不多半小時車程,費用並不便宜。

寧嘉是故意的,因為這裡的人簡稱菏澤時都默認為菏澤廣場。

當她看到秦夏一臉急匆匆趕到福利院的時候,心裡爽了幾分。表演結束,秦夏等著散場發表演費,寧嘉走過去告訴他,感謝他友情來參加慈善演出,謝謝他的善良。

秦夏表情有點懵,很快又黯淡下來,淡淡說了句不客氣就離開了。

寧嘉開車走的時候,路過公交站臺,看到秦夏揹著吉他在等待,那股憋著的恨意突然就散了。

何必呢,當年的秦夏確實不喜歡她又能怎樣?他至少陪她演了四年戲,自己較勁兒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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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鼓不起勇氣調車回頭去接秦夏。

回到家,寧嘉想微信把演出費用和車費轉給秦夏,卻發現秦夏的電話號碼搜不出來。於是她讓中介推送秦夏的微信,說忙忘了付錢。

中介在微信上一直感謝著寧嘉,說謝謝支持,現在這些沒混出名的樂隊的都不太好混,很多人都是靠另外的工作補貼樂隊,更多的人放棄了。像秦夏這種音樂痴,因為經濟問題自己的樂隊也散了,就變成了一個到處串場的人,為了能配合臨時組合的排練,他一直都是兼職別的工作,過得很苦。

中介還說,秦夏其實挺有才華的,還有不少原創歌曲。然後轉發了幾個音頻文件給寧嘉,說寧嘉聽了如果滿意的話,以後有演出需求多聯繫。

寧嘉看到了一首歌名,《貧窮的我沒條件愛那個姑娘》。她心裡一顫,點開了這首歌,秦夏溫柔醇厚的聲音輕輕淺淺地唱著:

“18歲的她如約向我表白,可奮鬥了多年的我依然一無所長。她美得像黑暗中的一道光,但貧窮讓我只配仰望。”


05 真相

寧嘉聯繫上了當年的閨蜜,閨蜜聽她說完嘆了口氣。她說當年寧嘉表白失敗後奔逃而走,秦夏怕出事,一路跟在後面。回來後因為淋雨發燒,病了也頹廢了很久。

閨蜜說當年這一切秦夏都不讓他們說出口,喝醉時他叫過寧嘉的名字,秦夏是愛著寧嘉的,十八歲表白約定也是真心的。可是從寧嘉初三到高三畢業,一晃那麼多年,秦夏的樂隊依然沒混出頭,因為沒有服裝店的支撐,打工賺的那點錢更不禁折騰。

秦夏說不想害了寧嘉,因為他不想放棄音樂夢想,可是一直混不出頭,跟他交往只會吃苦,只會像前女友一樣一天比一天失望。閨蜜說那時的秦夏覺得寧嘉已經高考結束,之前通信知道摸底考試成績一直都不錯,寧嘉應該去上大學,應該去擁有一個沒有他的更好的人生。

寧嘉蒙著被子悶了很久,添加上秦夏的微信後轉去了錢,解釋今天自己就是開個玩笑。秦夏秒回你還像以前那樣調皮。

寧嘉告訴秦夏,自己就職的少兒培訓機構新的一年打算進軍樂器培訓市場,問他有沒有意向來當老師。秦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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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行很快裝修完成,秦夏問為什麼沒有冠公司名而且規模這麼小,寧嘉告訴秦夏這只是老闆前期試水,讓他好好幹,業務好就會擴張門面也會漲工資。

等琴行空氣檢測達標後,正式開始招生,寧嘉從總部介紹過來學吉他的孩子也不少,秦夏算是有了正式工作,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06 未來

授課不到一個月,和學生家長混熟了,有家長對秦夏感嘆你們小老闆還真是能幹,那麼年輕自己上著班,還投資了這麼個琴行。

秦夏這才知道,琴行不是寧嘉公司的業務,寧嘉就職的公司是專業培訓英語的,並沒有做琴行的打算。因為沒有業務衝突,公司管理也開明,寧嘉便給自己手裡的家長宣傳了琴行。

秦夏知道寧嘉業務能力一直厲害,收入也可人,想必這些年存的錢都投資了這個琴行,這個為他量身打造的琴行。他曾經不是沒想過當一名樂器老師,可是網上的招聘最低要求都是大專,而且必須是音樂相關專業,他連當面展示一下自己能力的資格都沒有。

秦夏無以回報,只能更加努力地去工作。業餘下來就深入學習樂理,研究考級的政策,還建立了家長群每天在微信上跟蹤學員的練習情況,慢慢做起了口碑。琴行做得小有起色,一年半後鋪面擴張,也招了新的老師,準備開展更多的課程。

新琴行開業那天選了寧嘉的生日,寧嘉開心的多喝了兩杯,抱住了秦夏,眼睛裡的渴望閃閃亮,她一字一頓地問秦夏:“怎麼,這次還要我主動開口嗎?”

秦夏終於鼓起勇氣擁抱了寧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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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兩年,在琴行附近的小區樓裡,肉乎乎的秦愛嘉小朋友喝飽了奶還是不肯入睡,在嬰兒床裡咿咿呀呀。秦夏遞上牛奶給寧嘉,讓她去休息,然後抱著吉他給女兒彈起了搖籃曲。那是他自己寫的歌,寧嘉覺得,歌詞簡直甜膩的可怕。

寧嘉望著秦夏,這個男人望向女兒的表情,滿臉的笑意就快堆不下。

寧嘉想年輕時因為貧窮推開她的秦夏怕是並沒有想到,追求夢想和現實生活從來都不是兩個極端,只有彼此有愛,就可以找到平衡點。

寧嘉看著想著也跟著笑了起來,秦夏彈著唱著也深情地望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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