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價這點事,小事一樁—— 淺析國產工程機械漲價現象

漲價這點事,小事一樁—— 淺析國產工程機械漲價現象

引言:疫情推動基建火爆、一季度挖掘機銷量暴漲、復工半月突破歷史銷量、外資大象份額進一步跌落、國產大象率先拉起漲價之幕、小挖銷量異軍突起……

我們都期望世界按照計劃而行,然而意外與非尋常事件是人間與自然的主旋律。世界的“黑天鵝”冠狀病毒席捲全球、波及了全世界各個領域,工程機械自然也無法獨善其身,短短三個月,已經集中發生了一系列不尋常的事件。那麼在如何在如此複雜多變的形勢下掌舵決策?如何逆勢而行,部署戰略與投資?如何看待這麼多現象的發生和深究其中原因?

行業內各方專家學者,從大象(廠家)到客戶群體和相關各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場,有各種各樣的理解和對應。那麼,在這些形形色色的各種說法和行為中,究竟哪些解釋和對應更合理和更有價值呢?

筆者就對上述的問題,嘗試演繹各類事件的正反兩方面質疑做出些討論。當然,筆者的這些觀點和議論,也逃不出自身人性的侷限性,難免出入,僅供業內參考,並歡迎探討。

對漲價的不同認知


現象:從四月始,以三一和徐工為首的國產大象率先對小挖漲價10%,中大挖漲價5%。中聯泵車上調價格5%和10%,三一泵車價格上調5-10%,柳工挖機平均提價5%。山河智能、中聯重科、臨工廈工等多個品牌已經或準備漲價,漲價幅度也在5%~10%之間。

認知一、供應鏈問題導致漲價?

許多的議論是,由於受海外疫情影響,部分海外供應商生產線開工不足,核心零部件供應鏈趨緊,導致後續零部件採購成本上升。漲價是不得已之舉。

可是,既然是疫情之下的全球供應鏈的所迫,那麼其供應鏈的緊張是面對全世界所有的廠家,外資大象在全球的覆蓋更大,應該受到更大的衝擊,為什麼外資大象不漲價?還是接下來也要漲價呢?從公開的財務報表看,漲價的國產大象並不一定是利潤率最低的,顯然不僅僅是成本之因,那麼,真正漲價的實情是否還有其他一些看不見的原因呢?

認知二、價格戰的結束?


也有許多人相信,國產大象領軍企業在當下市場中的逆勢漲價,標誌著價格戰的結束,是對價格戰的叫停,以及對行業“健康可持續”發展的踐行而做出的決定。


這是對國產大象的道德綁架?還是對市場競爭的良好願望?不漲價就是沒有對行業“健康可持續”發展的踐行了嗎?價格戰的發生和起因僅僅是國產大象的責任嗎?假如沒有外資品牌一進入中國市場時的高價暴利,國產大象進入市場的機會有多少呢?或者說,即使價格戰是不可避免的,價格戰的空間能有這麼大嗎?時間有這麼長嗎?再說,只要國產大象漲漲價,價格戰就結束了嗎?那麼,如果接下來國產大象要是再降價呢?對價格戰又該如何解釋呢?

認知三、全面上漲或引發通貨膨脹?

同樣有人擔心,行業龍頭企業領漲,其他挖掘機企業會不會跟進?是否引來行業各產品線相繼上漲? 或許迎來一波全面漲價潮?

工程機械設備是國家建設的重要生產資料,如果工程機械設備全面非理性漲價,勢必連鎖抬高了基建工程造價,一旦形成了多個行業的漲價潮,就當下國家經濟的王牌之一,“中國基建狂魔”的能力,是正面促進還是負面效應?對一帶一路的建設有什麼影響?而且,如果引發疫情後的通貨膨脹,與國家整個經濟走向是吻合的嗎?中央政府是伸出“看不見的手”給與制約?還是為新基建和老基建增加更多的資金投入?還是默認相關各方“知趣”的漲上一點就算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之?

認知四、上漲是合作壟斷?雙龍競爭?

有說法,三一突然率先帶頭漲價是高級營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倒逼徐工等其他大象……

有人認為,兩巨頭漲價相隔沒有幾天,三一和徐工定有私下商議配合……

根據國家發改委《制止價格壟斷行為暫行規定》,價格壟斷行為包括“經營者通過相互串通或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操縱市場調節價”。筆者認為,三一和徐工包括柳工都是上市公司,都是行業精英團隊,不可能冒犯這類低級錯誤。(2019年12月27日日本豐田(中國)因價格壟斷行為被罰款8761.3萬元)

也有人議論,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漲價的實質是國產大象之間爭奪行業大王之戰,而其他國產大象是為面子的不得已的“跟漲”……

三一和徐工兩個企業,儘管國企和民營性質不同,但都是國家的經濟支柱企業,雖然市場經濟競爭,總有先後之分,可別忘了還有裁判員的作用,而兩者不分勝負,正是符合國家利益。不值得如此大動肝火。

“治企業如治大國”、“而治大國如烹小鮮”,油鹽醬醋佐料要恰到好處,火候要掌握得當。產品價格變動是每個企業的最高級核心問題之一,兩個巨頭的領頭人不可能不過問,價格競爭的實質也是兩個企業頂層及其團隊看不見的戰爭和秘密。他們都是中國行業翹楚,國家精英。這麼多年,兩企業巨頭的成功毫無疑問證明,其領頭人的智慧非常人所理解。究竟內幕如何,隨機應變還是“預謀”已久,這也都是商業競爭最核心的秘密,旁觀者的我們,只不過都是在霧裡看花,捕風捉影。

認知五、上漲是對代理商生態的扶持?

有觀點認為,2019年大部分挖機代理商不賺錢,三一挖機最優秀的代理商,也只有4%左右的淨利率,此次提價是為代理商謀利……

1.不論國產大象還是外資大象代理商的利潤究竟有多少,沒有公開透明數據,兩者的利益不僅僅在銷售產品價格差,還有服務,金融支持,人員培訓,特殊政策扶植等等。許多環節並不是透明和固定的,兩者之間的結算方式多樣化,究竟是4%還是更多,是個謎。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大象肯定不會讓狼(代理商)餓死的。沒有了狼的前赴後繼,大象會肥嗎?

2.工程機械設備製造是重資產投資,產業商業鏈特性決定了大象強勢的話語權,尤其是銷售價格。對大象來說,與狼和客戶三者關係:“客戶如手足,代理如衣服”,衣服不合適可以換,砍掉了手足可就無法再生了。價格的標的物,首先應該是客戶。

3.其次,任何一個孤立的價格數值,如果沒有比較和競爭,就沒有高低之分,除了性價比,價格制定的意義是與競爭對手的價格比較和對市場佔有率的影響,包括兩者自身的平衡。

4.狼的選擇也是比較優勢的邏輯,假如工程機械代理商利潤是全中國最差的投資收益,並且市場上有更多的其他商業投資機會和更好的回報,狼的選擇應該是什麼呢?在商業競爭中,有時候無可奈何也是一種智慧的生存選擇。這一點上,狼和大象相互都心知肚明。旁觀者不必為此擔憂(關於大象和狼的關係,筆者後有專文另論)。

觀點:

一、國產大象的優勢依然是高性價比

不少人判斷,經過近十幾年的發展,國產挖掘機的市場份額和產品質量,都是有顯著提升,無需依靠價格優勢進行競爭。

筆者認為,性價比一直是商業競爭中,最古老的也是最有競爭力的手段,想當初,豐田汽車打敗美國通用進入美國市場,小松在本土擊敗了卡特彼勒,華為與蘋果的競爭,都是靠產品的高性價比制勝,至今如此。三一和徐工等國產大象之所以在中國市場有一席之地,也不是如此手段嗎?

以筆者之見,三一和徐工包括絕大多數的國產品牌,還沒有發展到了可以放棄產品高性價比的戰略。即使漲價,就性價比來說,仍然有競爭力,高性價比仍然是國產大象立足國內市場和走向世界唯一制勝的武器。

二、對疫情下的誤判與產能不足或是漲價原因之一

按照常規,生產廠家一季度的核心零部件供應備貨都是在上一年底到位,其購入成本也是上一年度確定的。所以核心零部件供貨與購入成本的變化,不是一季度供不應求的主要原因。所謂斷貨和供不應求,主要矛盾估計是產能不足,而產能不足的根本原因是對新冠病毒疫情和市場恢復節奏的誤判。

1.廠家對自身正常復工時間的誤判

春節後是否全員到位繼續堅持正常生產,如何在疫情下安排企業經營,為節約成本和對應疫情的不確定性,整個企業進入正常運營的滯後,是後期產能不足的原因之一。

2.對基建項目復工的速度誤判

各類的基建項目開始復工是在三月末。各行各業的復工需要時間,雖然國家推出一系列救援政策,而各項政策落實和銀行資金到位也需要時間。那麼,對此時間節奏的判斷不同,對生產安排的節奏不同。其時間的差異,必是產能不足。


三、對碎片化購買力的誤判導致小挖產能不足或是漲價原因之二

一季度的宏觀市場情況不理想,大項目復工有限,救援政策資金到位也需要時間,按照常理規律,這段時期不可能是工程機械設備銷售爆漲的時機。

可是碎片化購買力的重要特點之一,就是在宏觀市場不景氣或者下行時,所表現出的反向購買力需求,並且碎片化購買力主要的機型就是小挖。

一季度的小挖的需求已經是總需求的64.8%,完全證實了筆者在2019年的分析和預測判斷(對此更詳細的分析,筆者將另文論述)。

那麼,對碎片化購買力的估計不足,導致大象對小挖機型產量和機型種類的生產安排不足,自然小挖的產能不足,供不應求。

四、已經發生的事實

1.面對不確定的世界,我們看到,儘管一季度因疫情只有部分復工,可挖掘機的銷售量卻是49408臺!超過了2011年最高點的44059臺和2019年最高點的44278臺,是中國歷史上單月銷量最高月,當然也是世界挖掘機市場月度銷量最高紀錄。

2.我們也不敢相信,疫情之下,全球經濟受阻,可在在中國工程機械市場,居然會出現供不應求和斷貨現象。

3.我們也意外的看到了國產大象間的“價格戰”,竟然是相互漲價。

4.不論如何看待和解釋這些非尋常事件,不論國產大象之間的競爭的方式如何的意外,其實質還是中國製造業的崛起和工程機械國產大象一步步的變強屹立。

結束語

紛紛擾擾三十載,國產工程機械邁入了新的歷史格局,危機與機緣並存,如何面對不確定性做出有利決策成為其中最重要的能力。從外資大象卡特及小松接近百年的成長曆史中,歷數其面對局部或全局的不確定性事件與突發意外,我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如何在不確定性的世界生存,一直是工程機械大象的主題。

相比之下,漲價這點事,小事一樁!


此文在各方面得到同事朱國榮先生和華蟻人力張天政先生,李漢中先生的幫助,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

(參考文獻:呂娟工程機械系列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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