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文/黛帕

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昨天(10月23日),由郑裕美和孔刘两人主演的电影《82年生金智英》正式上映,该电影上映第一天就获得了138950的观影人次,位列票房第一名,这期待这部电影的网友们倍感欣慰。

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而在此前,这本书却造成了韩国两两对立的局面。好的一面是,有关政党领袖,呼吁国家领导人文在寅都要读一读,娱乐圈很多男明星也在强烈安利。

而另一方面,普通的女性,都不会在大众场合说读过这本书,讨论这本书的女性被当成怪物一样被男士孤立。

说读过这本书的女艺人,则被网络暴力,攻击得体无完肤。女子偶像组合Red Velvet的队长Irene因为在粉丝签售会上表示阅读过这本书,遭受极端粉丝剪碎、焚烧照片。将出演本书电影版主角的实力派女演员郑裕美,在官宣后收到了大量的网络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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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两极分化的评论

为什么这本书造成网络上如此极端对比的现象呢?因为这是一本“韩国女性现实生活”的小说。

书中揭示了韩国女性的现实状况,而对男性的描写都是带有负面的——摸女学生的老师,想要对女同学不轨的男同学,暴露狂男士,在女厕安装摄像头,将影像上传网络的保安,看到同事不好影像却不报警的同事,有性骚扰的上司,逼迫女职工喝酒的老板、同事、与客户,对老婆不关心的丈夫......韩国男性认为,这是对韩国男人的抹黑。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韩国男性形象,却是让韩国女性引起了的广泛共鸣。这说明:书中的男性广泛存在于韩国社会。想到这个事实,就会让人感到恐惧。

小说从金智英的病发开始说起,抽丝剥茧的将金智英的一生娓娓道来。讲述金智英从小到大所遇到的不公待遇,从而揭示韩国女性的生活现状。

金智英这一名字,是韩国八十年代最常见的女孩名字,在路上大喊一声“金智英”,同时会有好几个姑娘一起回头。从名字开始,就暗示了金智英所遭遇的普遍性。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金智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像大多数80年代的女孩一样,她在仅能维持温饱的家中成长,成绩一般,不差也不出挑。工作平淡无奇,婚姻亦是平常不过。

原本这样的家庭,只要未发生变故,总可平安过一生的。但是天不遂人愿,金智英生病了,她在她34岁的时候,把她过去受到大委屈加为一个总和,一次性爆发。

用别人的身份,来替她说话——说出作为金智英不能说话的话。

她用已去世的师姐的身份对丈夫说:“代贤啊,最近智英可能会有些心力交瘁,因为她正处在身体渐渐恢复,心理却很焦虑的阶段。记得要经常对她说:你很好,辛苦了,谢谢你这些话。”她用母亲的身份对公婆说:“你有你们家人团聚很重要么?我们也是除了过节以外,没有别的机会可以团聚在一起啊......既然女儿可以回娘家,那也应该让我们的女儿回来才对吧!”

她希望丈夫理解她,关心她,希望回娘家,希望见到自己的母亲。但是就是这么微小的愿望,却是提都不能提。只能借助亲近的学姐、勇敢的母亲来诉说自己深藏心中的期望与抗争。

这是金智英的压抑,更是韩国社会对女性的压抑。

随着金智英“发病”次数越加频繁,丈夫代贤才察觉妻子的不正常。在金智英对父母说了那一番话后,带着金智英去看心理医生。通过医生的手记,金智英的成长历程被慢慢展开,我们得以窥见她平淡无奇的人生中,那些懵懂,迷惘,脆弱,伤痛,进退维谷与绝望。

细细看后,你会如遭雷击,然后哽咽在喉,最后发觉,这说的就是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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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敢贪图我金孙的奶粉?”

七岁的时候,弟弟的奶粉是金智英的快乐源泉,妈妈泡奶粉的时候,也会给金智英一点。但是奶奶却非常讨厌她吃弟弟的奶粉。“只要发现孙女又在偷吃,就会朝她的后背狠狠地拍下去, 打得她措手不及,奶粉从嘴巴和鼻孔中喷出来。”

奶奶并非因为她过了喝奶的年纪,或者担心奶粉减少,而是在重男轻女的社会中,弟弟的一切都无比珍贵,绝非那个阿猫阿狗可以碰触的。从奶奶的语气、眼神、脸部抽搐以及呼吸中,可以归纳出一句话——“胆敢贪图我金孙的奶粉?!”

“他是因为喜欢你啊。”

八岁的时候,金智英的同桌老师欺负她。小到藏起她的文具,故意撞她的肩膀,大到公然嘲笑她的穿着,挑她英语的语病。

她回去跟姐姐与妈妈哭诉,“姐姐说男孩都是那么幼稚,劝妹妹不要理会。妈妈则认为不过是同学间开的玩笑,何必认真,还回来哭诉,反而把金智英训了一顿。”

当她在课堂上被欺负哭的时候,要求换座位的时候,却被老师劝说:“难道你都还没看出来吗?他是因为喜欢你啊。”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更温柔体贴么?”这是八岁的金智英都明白的道理。老师却把霸凌说得冠冕堂皇。

“为什么裙子那么短?”

高中时候,金智英上补习班,深夜放课后被意图不轨的男同学尾随。所幸遇到一位心地善良的女白领出手相救,将她平安送回父亲手中。

她当时又惊又怕,已经在路途中泣不成声;但是回到家中,等到的却不是父亲的安慰与开解,而是严厉的斥责:为什么去那么远的补习班?为什么回家这么晚?为什么跟陌生人讲话?为什么裙子那么短……

“金智英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女孩子凡事要小心,穿着要保守,行为要检点,危险的时间、危险的人要自己懂得避开,否则问题出在不懂得避开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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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金小姐也是大酱女啊。”

大学毕业后,成绩优异的金智英却找不到工作,而那些条件不如她的男生则很容易就能得到入职通知,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她才在现实当中意识到:“身为女性,在工作中就是原罪。”

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后,她却发现职场对女性简直残酷。

“当他们不停地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话时,金智英完全不知道该在哪个节点放声大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些无聊的玩笑。要是跟着他们的节奏笑,他们就会对笑出声的人继续开玩笑:要是无动于衷,不理会他们,又会被问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有一次,她和客户一起去一家韩餐厅吃午饭。厂商经理见金智英点豆腐拌大酱,忍不住说:“年轻人居然也懂得吃这个?原来金小姐也是大酱女(韩国网络流行语,意近“拜金女”,用来嘲讽长相不好看却又爱慕虚荣的女生。)啊,哈哈哈!”

当时正处于网络用语盛行的年代,刚好出现“大酱女”这样的称呼,还有各种贬低女性的新造词。对方说这番话究竟是要逗金智英笑呢,还是觉得金智英好欺负,抑或是他根本不知道“大酱女”的意思就随便脱口而出呢,在场的人都不得而知,只知道公司经理笑了职员当然也要跟着笑,客户笑了金智英和前辈也只能赔笑。

“我怕的就是你们啊。”

在应酬中,金智英除要听老男人并不好笑的笑话,充满黄色的段子,对她外貌的评价,还要在喝酒上,与男人们不停的周旋。

不论金智英举多少理由婉拒,说自己已经不能再喝了,回家路上很危险,真的不想喝了,也会遭部长反问:“这里这么多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最怕的就是你们!”金智英把这话咽回肚子里,偷偷地将酒倒在冷面碗和一-旁的空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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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失去了什么?”

结婚后,两边长辈就在期待金智英的肚子大起来,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打算要孩子。而在结婚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后,大家纷纷怀疑是金智英的身体出了问题。在公婆家的时候,公婆提出要帮金智英补身子......

但是怀孕是两个的事啊,为何偏偏只要金智英补呢?但是那时候,丈夫看她深陷被怀疑身体不好的误解中,却没有伸以援手,这让金智英十分心寒。

后来丈夫想到了办法,那就是早点怀孕生孩子,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但是金智英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按照社会风气来说,如果生了孩子,那么她将会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她担心产后能否继续上班,以及都还没怀上孩子就在烦恼的这些问题等。

而丈夫的安慰是:“智英,我觉得你不要只想着自己会失去什么,要多想想你会得到什么。成为父母是多么令人感动又有意义的事情啊!”

“所以你失去了什么?”

“啊?

“你不是说叫我不要老是只想着失去吗?

我现在很可能会因为生了孩子而失去青春,健康、工作,以及同事、朋友等社公人脉,还有我的人生规划、未来梦想等种种,所以才会直只看见自己失去的东西,但是你呢?你会失去什么?

不论韩国社会还是中国社会,生孩子对女人来说,要面对的只会更多,男人没有女人的烦恼,所以说得总会很轻松,殊不知女人是用生命来生孩子的。

“妈虫还真好命。”

不论金智英如何的不愿,最后还是得要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孩子出生后,金智英每天被哺乳育儿和家务缠得脱不开身:

“宝宝只要一没人抱就哭个不停,不分昼夜地哭泣,金智英要抱着孩子做家务、上厕所,也要抱着孩子补觉。她每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母乳,所以从来没法好好睡超过两小时的觉,却还得把家里打扫得更干净,并清洗孩子的衣服和手帕。她必须认真按时吃饭,只为了分泌出更多的乳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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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受伤时候,还要面对老一辈的诘问:“现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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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个秋风渐凉的好天气,金智英终于有空推着女儿享用一杯许久没喝过的咖啡。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放松着却发现对面几个上班族的窃窃私语:

“我也好想用先生赚来的钱买咖啡喝、整天到处去闲逛……妈虫(暗讽有小孩的母亲整日无所事事,过着靠老公的生活。)还真好命……”

从这天之后,金智英开始间歇性出现扮演她人角色的情况,渐渐地频繁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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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金智英们

看完金智英的人生,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未翻开本书时,我以为说的时韩国女性。翻开本书后,我觉得说的就是我自己,也是与我一样的万千女性。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呢?

你被男生欺负的时候,也有人跟你讲:“男孩子表达喜欢就是欺负女孩子”

你被性骚扰的时候,人们首先想的是不是你风骚,水性杨花,自找的,而是觉得是男性的问题。

比在职场的时候,是不是也总被男生劝酒,他们知道你不能喝,却还是在说:“女人天生半斤酒。”

你当母亲的时候,丈夫却觉得养育一个孩子很容易,你当全职妈妈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在享福。

他们看不见你当委屈,痛苦,挣扎。

因此,金智英才会病,才会借由别人的嘴巴来说自己的诉求。这是她的挣扎与呐喊,也是万千韩国女性,乃至中国女性的心声。

金智英会好么?不知道,如果社会不论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都能够能够让女性自由发声,勇敢拒绝,那么我想会的,也不会再有“金智英”。而如果社会没有改变,“金智英”只会越来越多。

希望“金智英”成为一个过去的符号,而不是现在的标签。

黛帕:处在凡尘里,满身星河梦。喜读书、观影、走路、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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