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央在西域設置的行政機構來對比中央對西域的控制程度

導語:西域,作為中國古代最重要的一片土地,歷朝歷代都在致力於爭奪對西域的控制權力。從西漢張騫出使西域之後,西域和中原交流的大門被打開。隨後西漢擊敗匈奴,到達西域,設置的西域都護府將西域三十六國納入了中原王朝的統治範圍之內。絲綢之路開闢,東西方貿易正式開啟。


從中央在西域設置的行政機構來對比中央對西域的控制程度

圖一 西域三十六國

西域地區作為中原王朝和西方的羅馬帝國以及其他少數民族進行貿易往來的必經之路,自然是受到了其他少數民族尤其是匈奴的注意。中原離西域太過遙遠,控制力不足,進攻西域控制貿易,讓自己民族享受貿易帶來的好處成為了西遷的匈奴最重要的目標。隨著歷史的演進,突厥,回紇,吐蕃都對這一地區覬覦不已。中原王朝深知這一點,在西域設置了半獨立的軍政一體的機構。在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名稱。比如:西漢時期叫做西域都護府,曹魏西晉時期叫做西域長史府,唐朝叫做安西都護府。

但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行政機構,同樣的關係範圍,地位卻存在不同,但是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那麼西域都護府,西域長史府,安西都護府以及後來清朝更名西域為新疆,設立特別行政區還有左宗棠收復新疆之後設省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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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 安西都護府

西域都護府

在漢朝正式通知西域之前,匈奴是這一片土地的實際掌權者,西域諸國勢單力薄,迫於匈奴的軍事實力,根本不敢和漢朝建立關係。但是,隨著衛青和霍去病打敗匈奴,迫使匈奴分裂,西部的匈奴向歐洲,中亞等地遷徙。同時,西漢的使者來到了大月氏,安息等西域國家,讓這些國家對漢朝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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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 張騫出使西域

但是,由於西域部分國家對漢朝使者的刁難讓漢朝震怒。《史記》當中這樣寫道:"非出幣帛不得食,不市畜不得騎用。"漢朝作為當時亞洲的超級帝國,怎麼會忍受這種刁難,有損國威的事情發生在代表漢朝的使者身上。於是,漢朝出兵先後消滅了樓蘭,打敗大宛。西域諸國感到非常震驚,於是紛紛派出使者來朝貢。這就給了漢朝入主西域的極好機會。

此後,漢朝為了加強和西域諸國的聯繫,在從敦煌到輪臺的路上設置了許多交通亭用於給漢朝還有西域來往的使者提供補給。同時還駐紮軍隊,設置校尉,軍隊自己囤田耕作,保障西域到敦煌這一段路線的商隊和使者團隊不受到匈奴的襲擾。而此時的匈奴在西漢漢武帝的大規模征討當中損失慘重,只能盤踞在天山以北地區,根本不敢南下進犯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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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四 匈奴軍隊

神爵二年即公元前60年,匈奴首領日逐王率領部下向西域的長官表示願歸順漢朝,史稱"並護北道"。都護府正式建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域都護府。都護府的設置極大地強化了西域和中央的聯繫。西域諸國的政治體制並沒有受到漢朝的強行干預。西域諸國內部的事務還是由自己決定。漢朝只是負責保衛整個西域不會受到大規模的入侵以及叛亂的發生。此後,先進的中原文化開始源源不斷地隨著商隊還有使者來到了西域。極大的促進了西域的發展。

這個時候西域都護府的地位僅僅憑藉西域長官的俸祿就可以看出來。西域都護府長官的俸祿一年是兩千石糧食,這個數字和內地的郡守相等。除此之外,軍事是半獨立的狀態。這點其實很好理解,因為西域的據點距離最近的陽關也有數百公里的路程,如此遙遠的路程根本不可能讓中央來決斷軍事行動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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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 西域都護府

但是內地的郡守都是沒有軍事統轄權力的。所以在歷史地圖上西域都護府的地圖顏色在有些地圖上是和中原保持一致,但是顏色稍淺。簡而言之,西域都護府在西漢是一個比較奇怪的存在,政治地位高於所有的郡縣,但和諸侯國的地位相比,則稍低。

西域長史府

西域長史府的歷史得從新朝開始講起。由於王莽篡漢之後,國內的政治大亂,各地紛紛起義,力圖恢復漢朝的統治。涼州,前往西域的重要節點出現了割據政權,西域和中原的聯繫被切斷。西域諸國的內亂和匈奴趁機入侵讓西域再一次陷入了諸國並立,受到匈奴殘酷統治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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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 新朝疆域

在《後漢書·西域傳》中這樣記載:"略有西域","斂稅重刻,諸國不堪命。"殘暴的統治和各種苛捐雜稅讓西域諸國紛紛派出使者前往內地,希望能夠派出西域都護,前來管理西域,並且能夠重新打開陽關,讓兩地的商隊繼續交易。起初,這個建議被東漢的開國皇帝——漢光武帝劉秀給拒絕了,漢明帝永平17年,即公元74年,才派出陳睦前往西域,行西域都護之職。

但是,龜茲等國發生叛亂,陳睦被殺,西域都護府被罷黜。漢和帝永元三年,即公元91年,在著名的史學家,軍事家班超的率領之下,漢軍平定了叛亂,西域都護府再一次建立。但好景不長,由於班超告老還鄉,新上任的西域都護難堪重任,引起了西域諸國的不滿,再一次發生了叛亂。這場紛亂一直到延光二年,公元123年以班超的兒子班勇以西域長史的官職行西域都護的職權,才得到徹底的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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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七 班超雕像

此後,東漢,曹魏,還有西晉甚至北魏都一直在西域依靠西域長史府來管理整個西域。但是,大宛等幾個西域國家卻脫離了中原王朝的統治。雖然看起來和西漢的西域都護府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管轄的範圍變小了。但是要說明一點,名稱上的差異其實暗含了一個事實:中原王朝對西域的掌控能力在逐漸增強。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西域長史府的最高長官變成了長史,雖然主要的行政機構和職能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但是在行政組織上,西域長史府是隸屬於涼州刺史節度。但是由於距離涼州過遠,實際上是受到敦煌郡的直接管轄。隨後的魏晉時期,駐守西域的軍隊大規模囤田耕作,修建水利設施,實施戶籍控制,司法刑獄都是按照中原的制度來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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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八 西域長史府

有一點要說明,雖然說西域長史府的出現標誌著西域正式納入了中原王朝的統治範圍之內,但是它的地位仍然地位相對特殊。龐大的管轄範圍和眾多的民族和人口讓它的政治地位低於所有郡,卻高於所有的縣。並且還直接管轄軍隊,擁有自主調動軍隊的能力。

新疆行省

隨著康乾盛世的落幕,清朝雖然作為中國歷史農耕文明發展的巔峰,但是和當時基本完成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歐洲列強相比,已經落後了數百年。兩次鴉片戰爭打碎了中國的天朝夢。海防派的李鴻章和陸防派的左宗棠在朝廷上均表示國家處在內憂外患之中。海上列強依靠強大的海軍力量對清朝的沿海經濟發達地區造成了嚴重的威脅。而內陸尤其是新疆地區,阿古柏在列強的暗中支持之下佔領新疆,建立汗國,對清朝的整個西北地區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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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九 阿古柏入侵新疆

此前,清朝對新疆的統治相對比較寬鬆,大部分事務都是由當地民族自行解決,整體的控制能力和唐朝相比幾乎沒有任何的進步。唐朝能夠維持對整個西域,即新疆地區的控制,主要原因是因為唐朝強大的軍事力量和首屈一指的超級大國地位。

但是清朝並不是,和當時的法蘭西共和國,還有日不落帝國相比,整體的經濟總量雖然差距不大,但是在科技軍事領域差距明顯。這就導致邊疆地區的民族和地方政權不再一昧依附於清朝。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外蒙古會在沙俄的支持之下獨立,新疆會在英國和沙俄的共同支持之下獨立。左宗棠抬棺出征新疆,收復大部分領土,迫使沙俄和清朝談判。最終清朝將新疆納回懷抱,但是還是失去了四十餘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中國從此和巴爾喀什湖再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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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 中國割讓的部分領土

此後,清朝在新疆設置行省,將這一片地區直接納入了清朝的統治之中。而且在設置的職位上能夠看出來清朝對於新疆的重視,那就是伊犁將軍。伊犁將軍這個職位比較特殊,在新疆設置行省之前,伊犁將軍一直是清朝在新疆的最高長官。但是在平定大小叛亂之後,新疆的行政機構逐漸完善,伊犁將軍職務就變成了統轄新疆所有的軍隊,處理軍政要務。

新疆設立新省,標誌著中央對這個地區的控制能力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水平,新疆再無大規模的獨立運動爆發,基本奠定了之後政權對新疆的統治方式。

結語:

西域或者新疆,之所以能夠在歷史上許多時候以數十個國家的形式散落著整個西域,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地民族種類繁多,民族關係複雜,矛盾嚴重。所以治理西域只有兩種方法:

一是採用暴力手段,強迫西域諸國接受自己的統治,同時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消除西域諸國發動叛亂的可能性。匈奴就是這麼做的。

二是,採用"權其部落,順其土著"的方式,在不影響西域諸國的內部事務的同時,將這些國家有機融入中原政權的政治體制。同時起到協調矛盾,促進貿易。漢朝就是這麼做的。顯然,漢朝這種方式能夠取得西域諸國國王還有百姓的支持,很好的維護了漢朝以及之後政權在西域的統治。

西域或者新疆治理的好壞,當地民眾獨立傾向的嚴重程度,其實是一個政權當前政治的真實寫照,也是未來政權走向的重要參考依據。新朝失去了西域,不久之後也就滅亡了。唐朝在安史之亂之後一度被吐蕃切斷了和西域的聯繫。而之後重新打通和安西都護府的聯繫,唐朝得以繼續延續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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