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最落魄的一刻,卻是五年不見的他,把她從深淵拯救了出來

​沈昊馬上點頭,“我早就在等這一天了,你看看你,結婚才三年你都成什麼樣了,不修邊幅,你這身上是什麼味?臭死了!”

她身上,是她婆婆,也就是沈昊媽媽吐的東西,因為沒有衣服換了,她才穿著髒衣服回家。

不等楚千千回答,沈昊接著說,“你說你不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至少在夫妻生活上有點表現吧,跟雅雅一比,你真是連女子都不算!”

這句話,刺的楚千千心臟疼。

沈昊,賀雅,還有她,三個人是大學同學。

那時候,楚千千是出了名的系花,多少條件優秀的男同學追她,她都沒同意,最後選了出身平平,但每天會給她帶早飯,例假會幫她衝紅糖水的沈昊。

還記得那會,宿舍同學都替她不值時,她還說,平淡是福。

現在想想,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在她最落魄的一刻,卻是五年不見的他,把她從深淵拯救了出來

“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9點,民政局門口。”

說完,楚千千強忍著眼淚,轉身離開。

楚千千離開家,就去最近的商場買了一件新衣服,把身上的舊衣服扔進垃圾桶裡。

她和沈昊剛結婚的時候,由於經濟條件並不是很好,她很久都不捨得買一件新衣服,剛才扔掉的那件衣服,還是她大學時候買的。

沈昊那會經常對她說,等以後他工資高了,就給楚千千買好多漂亮衣服。

可,這轉眼都要離婚了,沈昊都沒有給她買過一件衣服。

楚千千在外面吃了個飯,聯繫了幾家房屋中介,約好明天看房。

到晚上9點多,才回婆婆家。

回到家裡,婆婆李淑梅坐在沙發上指責,“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想餓死我啊?”

楚千千站在門口,愣了愣,“沈昊沒給您說嗎?”

李淑梅不滿,“我兒子那麼忙,他跟我說什麼?趕緊做飯吧,我餓著呢。”

楚千千沒說話,放下包,轉身進了廚房,熟練地淘米,洗菜,切菜。

可是心裡難免有些苦澀。

她大學畢業後,她為了完成沈昊說的照顧好婆婆的一日三餐這個任務,放棄了大公司的邀請,找了個工資只有2000塊,但是離婆婆家和自己家都近的工作。

她每天下班第一時間來給李淑梅做飯,再回自己家做飯,一做就是三年。

她本以為,李淑梅多少還是喜歡自己的。

可自己第一次這麼晚回來,婆婆卻不問,只關心自己餓著了這件事情。

“啊!”

楚千千切著菜,一走神,切到了手。

趕緊用水將血衝去,才出去找創可貼。

她出門,看見客廳裡沒有人,也沒有多想,就去電視櫃下面拿創可貼。

剛貼手上,看見李淑梅在陽臺上打電話。

正是夏天,婆婆家又是老房子,窗臺沒有封,屋裡開著空調沒什麼感覺,外面可是十分悶熱的。

她想去叫婆婆進來,剛開門,就聽見李淑梅說,“哎呀,你這不孝子,再找,能找到楚千千這樣的嗎?”

婆婆,這是在為她說話?

楚千千鼻子一酸,想著剛才自己誤會婆婆,有點懊惱,正想開口,李淑梅又開口,“這樣帶工資的保姆,伺候我吃,伺候我穿,還這麼任勞任怨的,哪有這麼好找?”

聽著李淑梅說話,楚千千愣愣的站在門口。

原來,自己在李淑梅眼裡,不過是個帶工資的保姆。

虧自己這三年對她那麼好,每天變換著口味給她做飯。

她還沒離開,李淑梅又說,“反正楚千千這麼傻,你回來買束花,編兩句情話,隨便騙騙她不就好了?”

傻?

楚千千聽著李淑梅給沈昊出的主意,淒涼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自己是傻,她和沈昊以前不是沒吵過架,沈昊之前跟公司前臺的女大學生扯不清關係,也被她發現過。

當時她也鬧脾氣,卻被沈昊幾束花就哄好了。

“媽,外面熱,打電話進來打吧。”

楚千千開口。

李淑梅回頭,看見楚千千站在陽臺門口,不由有些驚訝,連忙把電話掛了進屋。

楚千千炒好菜,端到餐桌上,李淑梅坐在那裡,看著楚千千“隨口”問,“千千,我剛才打電話說的話,你聽見了多少?”

“沒聽見呢。”

楚千千微微一笑,滿心淒涼。

“哦,沒聽見啊。”李淑梅點了點頭,好言相勸,“我兒子給我說了,你也別怪他,男人嘛,偷腥是難免的。”

“嗯我知道了,我們明天就去辦離婚了。”

楚千千開口。

李淑梅趕緊裝出慈母的樣子,“唉,你這孩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昊昊可是千年修的緣分,別說氣話。”

如果楚千千剛才沒有聽見李淑梅的話,恐怕會覺得李淑梅真的是為了她好,可現在,她只覺得,李淑梅是為了留住她這個帶工資的保姆。

“他都不珍惜這千年的緣分,我又何必呢。”

楚千千低頭吃飯,和這個自己伺候三年的人,真是多一句話也不想說。

李淑梅不幹,“天下哪有不偷腥的貓,他不過是跟別的女人睡一下,古代的皇帝還有三宮六院呢,他這算什麼啊?”

一聽這個,楚千千真是要被氣笑了。

“你家這是皇室嗎?是有皇位需要繼承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大學生嗎?我家昊昊現在可是項目經理,不跟你離婚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楚千千放下筷子,清亮的眸子靜靜看著李淑梅的臉,“既然您這麼認為,我就更沒有必要跟您兒子繼續過下去了。”

說完,拿著提包出門。

關門前,還傳來李淑梅生氣的聲音,“離婚是吧?你可別後悔!你以為你這樣的黃臉婆離了昊昊還有人會要你?做夢!”

黃臉婆?

她明明才25歲。

離開李淑梅家,楚千千找了離車站很近的小旅店住下。

窗外聲聲蟬鳴,她圈在旅店單薄的單人床上,淚眼婆娑。

夜裡,楚千千做了夢,夢見大學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長髮長裙,無論在校園裡的任何地方,都能吸引異性的目光。

大學相戀一年,畢業後三年,四年的時光,她用來愛一個渣男。

更可笑的是,今天以前,她還以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翌日一早,楚千千穿上昨天買的新裙子,長髮散下,鏡子中的人,肌/膚瓷白,漂亮的杏眼,睫毛蜜長,彷彿還是七年前那個校園裡的少女。

今天是8月6日。

當楚千千來到民政局門口時,來領結婚證的男女已經排成了長隊。

“老……千千你來了。”

沈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顯,他還沒有適應對楚千千的新稱呼。

楚千千轉身,看見沈昊旁邊站著的是賀雅。

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張揚性感,栗色的波浪捲髮散落在肩頭,一條很省布料的吊帶連衣裙,腳上踩著紅色的魚嘴恨天高。

正紅的唇彩,誇張的假睫毛,十足的夜店小姐裝束。

她看見楚千千一身素色連衣裙,長髮垂下,明明沒有擦粉,皮膚也是粉白粉白的,揚起聲線,質問,“千姐,你這是做什麼?想讓沈昊回想起大學時光嗎?”

不可置否,此時,沈昊的眼睛盯著楚千千,一時有些不可自拔,今天的她恍若是從七年前走出來的一般。

楚千千淡淡一笑,“怎麼可能,之前有點眼疾,昨天看了那麼辣眼睛的一幕,一不小心給治好了。”

賀雅拽了拽沈昊,“聽見沒有,還等什麼,趕緊進去吧。”

雖然結婚的人多,離婚的人卻寥寥無幾。

“千千,我先給你說,房子的錢,我是不會退給你的。”

進去的路上,沈昊率先開口。

他們的房子是沈昊單位分的福利房,首付三十萬,楚千千家出了十萬,沈昊家出了二十萬,後面的貸款,楚千千也只是出了自己的公積金,她本身也沒打算要。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在即將離婚的時候,沈昊跟她說的話居然是這個。

“我知道了。”

楚千千點頭。

“還有,雖然是我出軌,但是你也有責任,也不要指望我的賠償。”

沈昊繼續說。

“我知道了。”

楚千千繼續點頭,儘量把自己那一點點卑微的難過藏起來。

沈昊說的沒錯,自己是有責任的,自己錯就錯在為沈昊他家付出的太多,以至於忽略了自己。

“千姐,沈哥這種器大活好的男人,你放著不用,我就替你用了你也別怪我。”賀雅如水蛇般的胳膊挽住沈昊的腰。

楚千千看著賀雅,她從來沒想過,賀雅是這樣的人。

賀雅以前跟她出來時,穿的雖然誇張,但是絕不誇張,今天的她似乎是在刻意炫耀,但有點用力過猛。

“趕緊把離婚證領了吧,你好用的光明正大。”

楚千千有些不耐煩,想想見面之前的那一點點不捨,真是可笑到不行。

因為楚千千和沈昊的財產劃分非常明確,離婚手續非常簡單。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之前的紅本就變成綠本。

“行了,千千,你以後有什麼事……”

沈昊話還沒說完,賀雅就用手肘輕輕戳了一下他,“親愛的,你想說什麼?”

被她提醒,沈昊也沒再說下去,只是擺擺手離開。

民政局門口,沈昊和賀雅離開。

楚千千一個人提著包,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頓時覺得非常迷茫,無助。

她一個人走到花壇的邊沿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睛空洞的望向遠方。

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在那裡停了許久。

車後座上的男人,隔著暗色的玻璃,看著路邊那個清素的女孩,深邃幽暗的眸子中,泛出一絲異樣。

“霍總,公司的視頻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坐在車前座的助理林傑好心提示。

就在剛才,他們的車路過民政局時,霍總突然喊了停車,然後就一直看著窗外一對在來辦離婚的小夫妻。

看起來是一對夫妻鬧離婚,男人帶著小三來了。

從三個人扯皮,進去扯證,到現在男人和小三離開,他就一直這麼看著。

林傑有些納悶,霍總一向以高冷著稱,怎麼突然變得八卦起來了?

“會議取消。”

車後座的男人說完話時,已經打開車門,大步走向坐在花壇邊的女人。

林傑驚訝的都合不攏嘴,從來都是萬事以工作優先的霍總,居然說取消會議,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楚千千在花壇邊坐了許久,理了理情緒,想著下午還約了中介看房,正準備起身離開,就撞上一堵“黑牆”。

這一撞,把她包包也撞飛了,包裡零零散散的東西全部都撞到地下。

包括那個離婚證。

“對不起。”

楚千千蹲下身子去撿包裡的東西,男人也半跪下來幫她一起撿。

在其他東西都撿完後,兩個人的手同時伸向飛的比較遠的那本離婚證。

楚千千的手指輕輕觸碰上男人的大掌,迅速彈開,乖乖等著男人把離婚證撿起來,遞給她,她才把頭抬起來同男人道謝。

“謝……”

楚千千抬頭,另一個謝字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霍……司承?”

“好久不見,楚千千。”

霍司承身高一米八八,站在她面前,完全將陽光擋在身後。

楚千千站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面前,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司承比楚千千大兩歲,他們二人是大學同學,曾經都是學生會一員,不同的是霍司承是學生會會長,而楚千千是宣傳部成員。

那時候身為主持人的楚千千,經常排節目到深夜。

而霍司承,總是陪著她。

雖然兩個人沒有確定關係,但在別人眼裡,他們就是一對情侶。

可這所有的美好,都在霍司承畢業那一天戛然而止。

那一天,在楚千千陪霍司承拍完畢業照後,霍司承的媽媽在學校裡把她叫住,也是從那天,她知道,霍司承是富家少爺。

也知道,有一種差距叫雲泥之別。


在她最落魄的一刻,卻是五年不見的他,把她從深淵拯救了出來

她今天還記得,那一天霍司承媽媽說的話,她說,“像你這種想攀上枝頭做鳳凰的土雞,我見多了,我們霍家不是你這種級別的人可以進門的,你父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企圖讓自己女兒gou yin 男人來改變命運。”

在楚千千看來,他媽媽說她可以,但,說她父母就是不行!

楚千千從霍司承手裡搶過離婚證,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我還有事。”

她以為,離開大學,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永遠不會再相遇。

卻沒想到,大學畢業後,他們不但相遇了,還是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

她剛想離開,胳膊就被霍司承的大掌抓住,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悅,“我也有事。”

楚千千沒想到他會拉住自己,尷尬的說,“那你去忙。”

這些年她也從同學那裡偶然聽見,霍司承現在已經繼承了家裡的公司,做起了大總裁。

他們的差距,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我的事,和你有關。”

男人的聲音強硬,擲地有聲。

說話的同時,手掌一直握著楚千千的胳膊,完全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楚千千掙扎半天,都沒有掙脫,最終還是放棄希望,轉過身和霍司承面對面,認真的問,“有什麼事?”

霍司承低頭,看著身前一身素色連衣裙的楚千千,這麼多年,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那副乖巧的模樣,可是他最瞭解,這副乖巧的模樣下,是比誰都倔強的心。

“我奶奶最近身體不好,我家裡人讓我娶個妻子沖喜。”

男人緩緩開口。

沖喜?

楚千千低著頭,問,“你不會是想找我這個剛被人拋棄的女人去充數吧?”

一聽楚千千說自己剛被人拋棄,霍司承俊逸的臉上覆上一層冰霜,他抬手用修長的手指勾起女人小巧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冷聲說,“你的眼光不是一向很差嗎?”

男人俊朗的星眸定定的望著身前的女人,完美的五官,恍若神祇。

楚千千有些愣住,她已經五年沒有見他了,現在的霍司承比起五年前,更加成熟,有男人的魅力。

她也知道,他說的是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在霍司承媽媽侮辱過她父母后,楚千千就選擇退出他的世界,拉黑他的一切聯繫。

“是,我的眼光一向很差。”楚千千倔強的抬起頭,清澈的杏眸對上男人的黑眸,倔強的說,“所以,請霍總放開我這個眼光很差的人。”

看著女人這麼說,霍司承的心沒有來的揪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捏住楚千千的下巴,“五百萬買你一年,跟我結婚,等我奶奶身體稍微好點了,我們就離婚。”

“我不同意!”

她對婚姻失望了,她不要應了霍司承媽媽的話,也不要再給霍家人侮辱她家人的機會!

霍司承也不勉強,他了解她,楚千千是個內心比外表堅強許多的女人,一時半會他很難改變這個女人的想法,除非楚千千自己想通。

他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遞給楚千千,“我的話時效一個月,今天是8月6日,9月5日前,這句話都有效。”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楚千千將手裡的名片攥的很緊,直到男人上了車,她回頭將那低調奢華的黑色名片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們本身就是兩條漸近線,無論離得多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下午楚千千去租了房子,依然她的工資很少,手上又沒有多少積蓄,只能暫時租了個30平米的一室,在一個老小區裡,房齡大約有20年。

她的房子在5樓,還好房東是個老太太,雖然房間老舊,但打掃的還算乾淨。

楚千千雖然大學不錯,可這些年在小公司做的都是些簡單的文員活,她在租了房子後,倒是投了不少簡歷,可當HR問起她的工作經歷後,都紛紛搖頭。

日子已久,她每天不是上班就是面試,生活沒有起色,卻再不是那麼糟糕。

9月4日,是她弟弟的生日。

楚千千用積蓄給她買了一雙打折的球鞋,作為生日禮物。

“姐,你回來了。”

楚千千剛進家門,弟弟楚威就接過她手上的東西,然後幫她從鞋櫃裡拿出拖鞋。

“嗯。”

看著弟弟的行為,楚千千心裡一暖。

五年前父親出車禍去世,弟弟一直和媽媽生活著,十分懂事。

“大學怎麼樣?累不累?”

楚千千換上鞋,關切的問。

楚威從小學習就不用人操心,今年高考更是以600多分考上了全市最好的大學。

今天是開學第三天。

“不累,大學可比高中好玩多了。”

楚威又為楚千千端來杯水。

楚千千把她買的運動鞋從盒子裡拿出來遞給楚威,“試試,合腳嗎?”

“是姐姐送給我的?”

“是啊,看你喜歡不喜歡。”

“喜歡!姐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看著楚威捧著那雙球鞋高興的神情,楚千千心裡有點心酸,自己買的是那種很一般的牌子,打完折也就300多塊,弟弟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肯定是更喜歡阿迪耐克這種名牌。

可她的錢不夠買。

“你放心,姐以後賺錢了,給你買更好的。”

“不用啊,姐,我是男人,應該是我賺大錢給你買好衣服,讓你過好日子。”

姐弟兩正在聊天,楚千千的媽媽,景惠然從廚房裡端出美味的飯菜。

“千千快來吃飯。”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坐在一起。

“祝小威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謝謝姐姐,謝謝媽媽。”

楚千千結婚的時候,很少回家,現在吃著媽媽做的飯菜,看著可愛的弟弟,心裡真是別樣心酸,感覺自己這些年,忽略了愛自己的人,把青春付給了狗。

“姐姐吃肉,你都瘦了。”

楚威夾起一塊雞肉,放在楚千千的碗裡。

“你也吃,你正長身體呢。”

楚千千也夾了菜放在楚威的碗裡。

“千千,我看你真的是瘦了你少,你別委屈自己。”景惠然看著楚千千,蒼老的臉上滿是心疼,起身,從身後的木箱裡拿出一千塊錢,遞給楚千千,“這些錢你拿著,想吃什麼,就買點什麼,別委屈了自己。”

楚千千知道,那個木箱子裡放的是景惠然父親的死亡賠款。

五年前,父親出車禍身亡,司機是酒駕,那家人一共賠償了楚家五十萬。

景惠然上年紀了,不放心把錢放在銀行,就全部放在家裡。

這些年,景惠然一直很節約,除了楚千千和沈昊買房時拿出十萬,以及楚威交大學學費拿出幾千,其他時候基本沒有動過這些錢。

“媽,不用!”

楚千千連忙拒絕,“我都上班的人了,這些年也沒給你買什麼東西,怎麼能拿您的錢。”

“你拿著。”景惠然把錢放在楚千千面前,“我知道,你在沈家過的不好,沈昊的媽媽,我當年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對你不會好。”

楚千千還沒有把離婚的事情告訴景惠然。

聽景惠然這麼一說,想起上個月李淑梅那些刻薄的話,楚千千的眼眶紅了一圈,撲進景惠然懷裡,“媽,我以後好好賺錢,不讓您受累。”

景惠然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的哄她,“你常回來看看,媽就滿足了。”

“姐,我們知道你不容易,我和媽都是你堅實的後盾,如果你在沈家受了氣就告訴我,我去替你打抱不平!”

楚威攥緊拳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楚千千坐起來,一隻手拉著媽媽,一隻手拉著弟弟,發自內心的說,“謝謝你們,我愛你們。”

說著,楚千千心中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常常回來看媽媽和弟弟。

楚千千陪弟弟過完生日回家,是晚上10點多了。

加上工作的疲倦,回到家倒頭就睡。

半夜,睡的正沉的楚千千被手機鈴聲吵醒,她看了一眼來電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是楚千千嗎?”

電話對面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背景音很雜亂。

“我是。”

楚千千迷迷糊糊的回答。

“您好,這裡是人民醫院,景惠然和楚威因為現在正在醫院搶救,請您迅速過來交錢。”

“什麼?”

楚千千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瞬間清醒。

當她趕到醫院時,整個醫院急診大廳瀰漫著煙火的味道。

楚千千衝到前臺,詢問值班醫生,“醫生,醫生,我是景惠然和楚威的家屬,請問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值班醫生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回答,“兩個人現在還都在搶救,你辦一下入院手續吧。”

“好好。”楚千千腦子裡一團亂,只得聽從值班醫生的話,先去辦了住院手續。

“押金,你每人先交五萬,不過這五萬肯定是不夠的,你後續再補。”

“五,五萬?”

楚千千身體一軟,整個人差點倒在地上。

她哪裡有這麼多錢,這幾年工資很低,她也沒存下什麼錢,銀行卡上也就兩萬多的存款。

“醫生,我身上沒這麼多錢,能不能先交兩萬,其他的我再想辦法湊。”

楚千千拿出卡,焦急的問醫生。

她很害怕,很害怕醫生拒絕她,然後把她媽媽和弟弟趕出醫院。

醫生探出頭來看了看她,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行吧,你先把兩萬交了,不過這兩萬在前期也就能撐兩三天,如果你拿不出錢,我們恐怕就……”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您。”

楚千千感恩戴德的謝過醫生。

警察也在醫院裡,她又過去問過警察情況,原來是家裡蚊香燒盡,點燃了窗簾起火,當時兩個人本來安然逃出了,結果景惠然又回到火場,再次被楚威救了出來,楚威的背部燒傷面積較大。

楚千千明白,媽媽一定是去拿木箱裡的錢了,那是她爸爸用命換來的錢。

她坐在手術室門口,臉色蒼白,全身無力。

剛才,她急急忙忙,完全沒有功夫去思考,可現在坐下來,看著亮著“手術中”燈的手術室,非常無助。

十萬,她去哪裡弄?

後期的治療費,她去哪裡湊?

楚千千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早上7點10分,天已大亮。

平時沈昊這個點應該已經起床了。


在她最落魄的一刻,卻是五年不見的他,把她從深淵拯救了出來

她想著,她和沈昊的婚房,她家出了十萬,之前她急於離婚,沒有要那部分錢,現在她家有困難,沈昊應該是願意把錢給她的。

楚千千雖然之前已經把沈昊的電話拉黑了,可他們畢竟結婚三年,這三年,她早就把沈昊的號碼爛記於心。

她在撥號頁面輸入了沈昊的電話,靜靜的看著那個號碼,足足等了十幾分鍾,才下定決心按下撥出鍵。

電話,很快接通。

“喂,誰啊?”

沈昊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帶著剛睡醒的含糊。

“沈昊,是我。”

楚千千鼓起勇氣開口。

“千千,有事嗎?怎麼這麼早打電話。”

沈昊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至少她可以感受到,沈昊對她的來電並不反感,這讓楚千千的心放下不少。

“對不起,明明離婚了,我不該給你打電話的,可……”

“別說這個,好歹我們也一起生活過三年,你有什麼事嗎?”

沈昊倒是很大度。

“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媽媽和弟弟現在都在醫院,你能不能……借我十萬塊錢。”

楚千千糾結半天,最後還是說了借字。

沈昊在電話那頭愣了愣,沉靜許久,才開口,“千千,我也很想借給你,可你也知道,我跟小雅要結婚,她說不喜歡現在的房子,我的錢都拿去付新房首付了。”

“十萬不行嗎?那……五萬!五萬可以嗎?”

楚千千追問。

沈昊那邊還沒開口,電話就被賀雅搶了過去,“喂,楚千千,我說你要不要臉,都離婚了還打什麼電話?”

電話那邊的賀雅,聲音蠻狠,輕蔑。

“賀雅,我是家裡真的有事,我媽媽和弟弟正在搶救,我不是迫不得已不會給沈昊打電話的。”

楚千千低聲下氣的跟賀雅解釋。

她沒有什麼親近的人了,而這些錢關係著她媽媽和弟弟的命,這時候,就算是賀雅讓她去磕頭,恐怕她都會照做的。

“搶救?他們搶救關我們什麼事?我告訴你楚千千,現在沈昊的錢都是我的,我一分也不會借給你!”

賀雅的聲音可以聽得出,她十分得意。

曾經那麼優秀的楚千千,如今卻混成這樣,這就是賀雅最樂意看見的局面。

“嘟嘟……”

電話被掛斷。

楚千千握著電話的手指有些發麻。

她保持一個坐姿,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無助,絕望,撲面而來。

一面,是媽媽和弟弟的性命,而另一面,是絕情的前夫和前閨蜜。

“景惠然和楚威的家屬是吧?”一個護士走了過來,“病人手術結束,不過麻藥還沒過,你可以去看一看,但不要吵到他們。”

“謝謝。”

楚千千強打精神站起來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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