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造福武汉百年

一个普通人对一座城市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有时候真很难说。

如果把问题放在一个有权人对一座城市的影响尺度上,答案就不可以跟普通人同日而语了。

一个贪官的能量可以毁掉一座城市,或使其落后几十年几百年;而一个清官并有着远思近虑的勤官,却可以开一代风气,可以造就一座城市,为它奠定坚实的基础,以使它的强大和繁荣延续千百年。

“应该正确承认,张之洞并不是懦弱的偏心者。即使他不是中国人物中最伟大的,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国家没有正直的爱国者和有才干的政治家是不会前进的。张之洞在中国官吏中是一个少有的人才。他若爱财,他可能成为一个大富翁,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穷人。财富进了他的衙门,都用在了公共事业和公共福利上。”

——英国传教士杨格非

1837年秋天出生在河北南皮的张之洞,到武昌府做总督时业已52岁。这是一个人的人生最成熟的岁月。历经了清流党的高谈阔论,历经了山西巡抚的兴革岁月,历经了两广总督的对法作战,

阅历早已促使张之洞由一个空谈者成为一个实干家。武汉,这片潜力无限的热土便成为他的收功之地。张之洞督鄂19年,他成就了武汉,而武汉也成就了张之洞。

张之洞在武汉开办了炼铁厂,为武汉成为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奠定了初步的基础;张之洞在武汉主持修建了芦汉铁路,即后来的京汉铁路,使武汉成为“九省通衢”之城;张之洞在武汉开办了中国第一家兵工厂,“汉阳造”曾经是中国最为著名的现代武器;张之洞在武汉大修堤防,使武汉成为今天这样的城市规模;张之洞在武汉大办教育,使得武昌的办学之风一时兴起,今天的武昌因当年的雄厚的根基而成为大学林立之地。教育带动着文化科技的发达,文化科技则给这座城市的发展提供了莫大的动力。

张之洞所做的这一切,用两个字来形容,就叫作“开放”。在一个人存政兴、人亡政熄的年代,张之洞全然以他个人的能量,使得地处内地、经济封闭保守的武汉,拥有它生平最大的一次飞跃。

可以说,张之洞当年的政绩至今仍影响着武汉,而时间却已经过去了百余年。

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来汉已经5年的张之洞在修好武昌南北两条长堤之后,决定修建汉口的后湖长堤。那时的汉口,始终受后湖水患威胁。汉口堡之外的大片土地,夏天汛期来时白浪滔天,冬季水退之后泥泞没胫,让汉口人十分头疼。张之洞为修此堤成立了工程处。当时的德国领事馆心血来潮,想让德国商人来承包修堤工程,张之洞断然拒绝。他大笔一挥道:“此项堤工,极关重要,湖北当自行筹办,毋庸德商干预。”张之洞派江汉关道员桑宝为总办,又请了曾经留学日本的监利人张学溪为负责人。

据说,他们在后湖中搭了一个高台,张之洞站在台上,用望远镜四下一望,扬手指定,上到哪里,下达哪里,中间经由何处。大堤的走向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根据张之洞手指之处,规划和测量路线。整个工程从开始到结束,只写了四个呈文:一是请款,二是申报开工,三是送决算,四是报告结束。干净利索得让人有些讶异。

后湖大堤实际上是两道,一道长堤,一道横堤。长堤由牛湖广佛寺即现在的堤角为起点,向西北越过岱家山,在此转一个九十度大弯,折向西南,经姑嫂树,至禁口止,共27华里。横堤则以皇经堂为起点,由南而北,经长丰垸旧堤至禁口与长堤相连,长7华里。全堤长34华里,高以铁路路基为标准,堤面宽二至三丈,堤根宽六至八丈。除了民众分段承包外,当时驻在汉口的军人也参加了这一工程。

有意思的是,因修长堤,张之洞觉得汉口堡再留下已然无用,既不挡水,且无利交通。于是便将汉口堡拆除,拿了当年修堡的砖作修堤之用,实在是有经济头脑。这道堤,共花银子80万两,法商立兴洋行买办刘歆生捐出50万两。堤修好后,涸出大片土地,刘歆生几乎购买了其中四分之一的土地。他因此而发了财,成为武汉最大的地皮大王。后湖大堤不仅挡住了威胁汉口的水患,同时也将汉口的面积扩大了几十倍,它将汉口真正变成了一个大汉口。人们后来为了纪念张之洞,在堤边修过一座张公祠,又将长堤称为张公堤,将横堤称为张公横堤。1931年大水将张公祠冲得无影无踪,但张公堤却一直屹立到今天,历经百年,张公堤现在依然是汉口一道重要的堤防。

现在的张公堤上行车方便,是一条很好的马路。人们站在张公堤上,心里充满对张之洞的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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