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火場驚現死亡名單,上面的人接連出事

[故事]火場驚現死亡名單,上面的人接連出事


*【蒼衣社】刊發的都是基於真實改編的故事

【罪案現場】是法治記者白鷗在蒼衣社開設的故事專欄,記錄她採訪的重大犯罪案件。她在一線挖掘獨家猛料,和當事人深入交流,希望透過罪案看人性。

大家好,我是臉叔。
之前和白鷗聊她的職業經歷,女孩子跑法治節目檔口本不是易事,平日裡她嘻嘻哈哈的從不叫苦,唯獨聊起這事暗暗後怕。
警方發現了一張疑似縱火嫌疑人留下的名單,上面的人接連發生了各種意外。白鷗一路跟進案件,有一天在家門口發現了相同筆跡的名單,最後赫然是自己的名字。身邊接二連三的意外也讓她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故事]火場驚現死亡名單,上面的人接連出事

夏天真是熱啊,晚上八點多,我從健身房步行回家,短短十幾分鐘的路,就出了一身汗,渾身黏糊糊的。我心裡暗自後悔,早知道剛剛就不在健身房洗澡了。

不過三分鐘後,我就改變了這一想法。主編喵哥給我打電話,說某別墅區發生了命案,讓我立即趕過去。

我心想,今年這是怎麼了,命案一起接一起,改天是不是得去廟裡拜拜。想歸想,腳可沒閒著,我快步跑回家拿上筆記本和硬盤,約上攝像三水哥,趕往案發現場。

我們到的時候,警方已經拉上了警戒線,正在勘察現場。我注意到一樓車庫裡兩輛車燒燬嚴重,只剩下殘破的金屬外殼。

圍觀的群眾告訴我,當時先是樓下的車著火,附近的居民都來幫忙滅火,火撲滅以後,就聽說別墅裡死了一個人。

正說著,群眾起了一陣騷動,我扭頭看到幾名警官走了出來,為首的是我的老熟人——刑事偵查大隊的隊長羅青田。

我向他詢問現場勘查的情況,羅警官整了整衣領說:“被害人叫唐海,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遺留的彈殼,初步懷疑嫌疑人有槍。在這裡也提醒大家提高警惕,有線索第一時間給公安機關反映。”

採訪完羅警官以後,我本想採訪一下被害人唐海的妻子夏蓉,但是羅警官說要給她做筆錄。跟陳局請示過以後,羅警官同意我們在一旁拍攝。

夏蓉驚魂未定,在羅警官的極力安撫下,才開始斷斷續續地回憶案發前後的事情。“當時我和孩子在一樓看電視,我老公在二樓辦公,七點鐘左右,我發現樓下的車著火了,便跑下來看看怎麼回事。一看兩輛車都燒著了,趕緊報了警,並招呼鄰居們幫忙救火。”

“當時唐海沒有下來救火嗎?”羅警官問。

“說到這個我也覺得很奇怪,”夏蓉眉頭緊皺,“我叫他下來救火,他沒有理我,一直在打電話。”

羅警官給一個外號叫比目魚的警官使了個眼色,比目魚立即去拿來了唐海的手機。

羅警官查看唐海的手機後發現,他當時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110,另一個是叫崔其峰的人。

我心裡暗想,一般人報火警肯定會打119,為什麼唐海卻打的是110?

至於那個叫崔其峰的人,夏蓉也認識,他是唐海的好朋友,也住在這個別墅區裡。羅警官立即帶人趕往了崔其峰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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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其峰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帶著一個金鍊子,看到警察深夜造訪,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唐海被殺的事你知道吧?”羅警官開門見山地問。

“知道知道,”崔其峰把沏好的茶推到羅警官面前,“小區都傳遍了,人人自危呢。”

“案發前他給你打了個電話?電話裡說什麼?”

“讓我幫他去救火。”

“救火?”羅警官皺起了劍眉,“他自己都沒有去救火,為什麼偏偏打給你?”

“可能平時關係好,又都住一個小區吧。”崔其峰不以為意地說。

“既然關係好,為什麼沒在案發現場看到你去救火呢?”羅警官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說辭。

崔其峰抿了抿嘴,斜靠在沙發背椅上,不慌不忙地說:“我想啊,大夏天的,車輛自燃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必大驚小怪呢?”

“那依你分析,唐海被殺,誰的嫌疑最大?”羅警官試探著問。

“這不好說,”崔其峰略作思索,“唐海這個人交友廣泛,社會關係複雜,誰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人。”

“再複雜的社會關係,只要耐心梳理,也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的。”羅警官笑笑,盯著崔其峰的眼睛。崔其峰沒有絲毫閃躲,嘿嘿一笑,露出滿口大黃牙,“那就辛苦你們了,警官。”

從崔其峰家離開後,比目魚說:“這個崔其峰看起來很鎮定啊,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問心無愧。”

羅警官咧嘴一笑:“潮汕有句俗話說叫生意之人皆狡詐’,跟他們打交道,多留點心吧。”

比目魚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說:“今晚又得熬夜了。”

為了不打擾他們工作,我們就先行離開了。羅警官答應我,案件有了進展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第二天一早,我和三水哥來到了案發現場。這次來主要是採訪一下唐海的鄰居。

唐海的房子是聯排別墅,和他相鄰的女士正要出門,被我攔了下來。我向她打聽唐海的情況。女士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簡單說了兩句。

“我感覺唐海算是比較熱心的一個人,平時有個大事小情的,他都願意幫把手。”

我還想再多問點,女士擺了擺手,“只是鄰居而已,也說不出什麼了。”

之後我又試圖採訪其他的鄰居,不過進展並不順利。有的人看到我們是記者,直接就沒有開門。即便是願意說的,也都是表達希望警方儘快破案的心情,對於唐海本人,並不瞭解。

我決定去周圍的飯店和菸酒店問問,如果唐海經常去這些地方消費的話,沒準他們的工作人員比鄰居更瞭解唐海。

路過保安室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把保安服扔到桌子上,罵罵咧咧地往外走,說什麼要去告他們。我趕緊追上去問男子什麼情況,男子看到我們的攝像機,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拉住我說保安公司要辭退他,他覺得很冤枉。

“就是讓我背黑鍋而已。”男子似乎很不服氣。

“當天你有看到可疑的人進來嗎?”我問。

男子搖了搖頭,“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人家鐵了心要害他,我一個小保安能攔住嗎?上一次,保安隊長值班,不也沒發現異常嗎?”

“上一次?”我一頭霧水。

“是啊,”男子很肯定地說,“半年多前吧,他們家車庫就著過火。當時唐海把隊長臭罵了一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沒報警。我覺得他就是自己做了虧心事,跟我們沒關係。”

正說著,一輛警車開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是刑偵大隊的車,隊裡常用的幾輛車車牌號我都記得。我給男子留了一個聯繫方式,告訴他如果保安公司沒按法律規定給他補償的話,可以隨時聯繫我。男子點了點頭。

我趕緊拉著三水哥跟上了警車,他們往右一拐,停在了崔其峰家門口,羅警官和比目魚從車上下來了。我快步迎上去詢問情況,羅警官嚇了一跳:“小白,你這鼻子真靈啊,要是來警隊上班,大黃都得失業。”

大黃是隊裡一隻快退役的警犬,我沒理會羅警官的調侃,追問他是不是有了新線索,“不是說好了有線索告訴我嗎?怎麼說話不算數。”

羅警官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頭,“我們有一些私密話題要和崔其峰聊聊,不方便女記者在場。有了結論再告訴你吧。”

我心裡嘀咕什麼私密話題,八九不離十跟男女之事有關,我也不好多問。羅警官說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詳聊,就轉身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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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羅警官約在了王胖子燒烤。這個燒烤攤離公安局很近,我們經常光顧。這次我等了一個多小時,羅警官才姍姍來遲,他口乾舌燥,連喝三杯啤酒才有力氣開口:“我們在唐海的手機裡發現了他和崔其峰老婆的合影,舉止親密。”

“什麼?” 我也趕緊喝了一口啤酒壓壓驚,“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綠帽子引發的血案?”

“別亂用詞。”羅警官白了我一眼,“我們今天去找崔其峰就是問這個事的,崔其峰說他知道唐海和自己老婆的事,甚至爽快地承認半年前他放火燒過唐海的車。但是他說這次的事和他沒關係。崔其峰給我們拿出了一份保證書,是唐海寫的,發誓絕對不會再和崔其峰的老婆聯繫。”

我說:“但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算不會老死不相往來,也無法心無芥蒂地繼續做朋友了吧?一份保證書無法證明唐海沒有作案動機。”

羅警官把剛端上來的烤串推到我這邊,換掉之前已經涼了的烤串,說:“用崔其峰的話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被別人穿了當然不高興,但也不至於因此就剁手剁腳吧。”

羅警官看我仍有疑慮,又補充道:“當天,崔其峰的家人和保姆都可以證明,案發時他在家裡辦公,沒有出去過。”

我點了點頭,“所以你們已經排除了崔其峰的嫌疑?”

“只能說基本排除他直接作案的可能,”羅警官一向很謹慎,“至於有沒有僱兇殺人的可能,我們還在調查中。”

羅警官說當時案發現場有強烈的汽油味,還發現了一個燒焦的油漆桶,懷疑是用來裝引火物的。他們準備明天去排查附近的超市等地,找購買這些東西的人。我提出明天跟拍,羅警官同意了。

吃完飯後,羅警官把我送回了家,我們約定明天一早在局裡匯合。

第二天,三水哥帶了一個輕便的osmo(迷你手持雲臺攝像機),我們跟著警方沿途進行走訪。到一個衚衕裡的五金店時,店主說有一個人曾經來他們店裡買空油漆桶,店主直接拿了一個不用的給他,沒有收錢。

“我對那個男的印象還挺深的,大夏天的,他戴著口罩帽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羅警官立即調取了當時店裡的監控,果然就如老闆說的,這個男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出面部特徵。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當時這個男的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老闆想了想說:“他就說了一聲謝謝,出去以後,站在路邊那個垃圾桶旁邊抽了幾根菸。”

羅警官二話不說,立刻拉著比目魚去翻垃圾桶。找了半天,羅警官翻出來一張揉成團的紙,展開看後,發現上面的字跡因為被汙漬覆蓋,已經模糊不清。羅警官和比目魚仔細辨認,確認上面寫了四個名字。

第一個是唐海,第二個是崔其峰,第三個是方宏,第四個是黃明。

羅警官立即招呼大家上車,直接趕往崔其峰家。這次,崔其峰看到警察的再次造訪,明顯不耐煩,“你們警察都沒事做是不是?你們不去抓兇手,老盯著我幹嘛?”

羅警官表情嚴肅,把紙條拿給他看。崔其峰一頭霧水的接過來,辨認出上面的字跡後,頓時有幾分慌亂。羅警官立即追問道:“名單上其他兩個人是誰?”

崔其峰嚥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方宏是我的朋友,認識很多年了,黃明不認識。”

“我們懷疑這幾個名字是犯罪嫌疑人寫上去的。嫌疑人很可能是有計劃地對你們實施報復,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羅警官問。

崔其峰搖搖頭,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需不需要警方的保護?”比目魚問。

崔其峰連連擺手,說自己光明磊落,不會懼怕任何人。羅警官沒再說什麼,我們離開了崔其峰家。

出來後,比目魚有點忿忿:“那個崔其峰擺明了心裡有鬼呀,應該把他抓回去好好審訊一番。”

羅警官拍了拍比目魚的肩膀,讓他派幾個人分別盯著名單上的人。其餘的人把轄區內的監控都調回來看,務必儘快確認嫌疑人的行蹤。

監控排查是個非常繁瑣的過程,往往要一連看幾個小時。我們沒有必要一直跟著拍,羅警官說一旦有了線索會通知我們的,我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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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臺裡後,我去找主編喵哥彙報了一下情況。喵哥分析,崔其峰應該多少和這件事情有牽連。

”喵哥說:“據我所知崔其峰是一家叫奇緣公司的老闆,這家公司是一個婚介公司,但是我們卻收到過熱線電話,說這家公司騙錢。”

“是收了介紹費卻沒給人家介紹對象嗎?”

喵哥摸著他的胡茬說:“不太清楚,後來我們再試圖聯繫那個爆料人的時候,就聯繫不上了。你先了解一下,看看崔其峰的公司有沒有問題。”

回到家後,我在企業信用信息網上查詢了崔其峰的公司,這是我們常用的網站,可以查詢到公司的股東,註冊資本,是否被列入過經營異常名錄等基本信息。

在網上,我意外發現唐海也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不僅如此,那份可疑名單中出現的方宏也在這家公司任職。

我心裡直打鼓,難道這家公司和那份死亡名單有關係嗎?黃明又是誰呢?

我立即登陸這家公司的網站,註冊了賬戶。本以為需要支付高昂的註冊費之類的才能使用,結果發現並不是,只需要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比如年齡、收入、感情經歷之類的就可以了。

我隨手把性別選成了男,其他基本都按照實際情況填寫,但是註冊以後兩天都沒人理我。無奈之下,我只能找網絡高手三水哥幫忙支支招。三水哥嘿嘿一笑,說這種相親網站都是狼多肉少,大老爺們兒不受歡迎的。

三水哥幫我重新註冊了一個賬戶,塑造了一個三十多歲,收入頗豐,家境殷實,迫切待嫁的女性形象。沒想到,新賬號剛剛註冊好,就有人主動加我。

加我的男士叫張牧禾,自稱是金融專業,海歸碩士,京戶京房。他主動給我發了很多生活照,我們有一搭無一搭地閒聊起來。男人很幽默,跟他聊天是種挺愉悅的體驗。

我們聊了幾天,沒有發現男子有任何異常。我去臺裡找喵哥商量,喵哥讓我不要著急,男子如果別有企圖的話,總會露出馬腳。

“如果沒有企圖的話,人家這條件也不錯,沒準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說完喵哥看了看我,露出邪魅的笑容,“聊天而已,又不費事,你這不聊得挺開心的嗎?面色紅潤有光澤,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

我還想說點什麼,喵哥岔開了話題:“殺害唐海的嫌疑人抓到了嗎?”

我搖了搖頭,“嫌疑人反偵查意識很強,對本市的監控也很熟悉,警方追了好幾天,連個正臉都沒拍到。”

“那名單上的那幾個人呢?嫌疑人沒有再找過他們嗎?”

我再次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方宏已經偷偷離開了本市,黃明前段時間因為交通肇事入獄,現在還在被拘留。崔其峰僱傭了大量的保安來保護自己安全,警方更是加大了巡邏力度,嫌疑人應該是沒有再次作案的機會了。

不過奇怪的是,黃明,方宏,崔其峰三人似乎都不願意配合警方的偵破工作,沒有指認出任何可疑人員。

直覺告訴我,他們隱藏著什麼秘密,但眼下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喵哥又給了我一個簡單的選題,讓我同時進行,一旦唐海的案子有了進展,就以唐海的案子為主。

和喵哥聊過後的第二天,張牧禾在跟我聊天的時候,神秘兮兮地透露他朋友發現了一個博彩網站的bug,經常在上面投注,穩賺不賠,勸我也投點錢進去。跟喵哥請示以後,我按照他說的流程,註冊了那個博採網站的賬號,投了五百塊錢。很快,五百塊變成了一千塊。

張牧禾慫恿我繼續往裡投錢,但我不可能跟喵哥申請更多的資金了,只能一邊找藉口拖延他,一邊打聽這家網站的信息。不過,張牧禾很謹慎,所有關於博彩網站和奇緣公司的話題都避而不談。

幾次三番下來,他覺察到我沒有興趣繼續往裡投錢,便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心下一動,決定去奇緣公司門口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聯繫上有類似經歷的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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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緣公司在工商註冊地址是千雲大廈b座1106,我按照這個地址趕了過去。一進門,保安就迎了上來,問我找哪家公司。我說找奇緣公司,保安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麼年輕啊”,接著遞給我一個登記簿,“我們這座大廈的訪客都要登記的。”

我接過來填寫,趁保安不注意,偷偷翻開了之前的來訪記錄,發現找奇緣公司的人還挺多的,其中有幾個有兩次以上的來訪記錄,我偷偷記下了他們的手機號。

我乘電梯去了11層。奇緣公司規模還挺大的,幾乎半層樓都是他們的辦公場地。我在樓梯口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來訪者大都是三四十歲的女性,大波浪卷,厚重的粉底以及名牌包包是標配,一出電梯就有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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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們進出公司不太確定的神情,應該都是第一次來。我偷偷拍了一些公司的畫面,就轉身下樓了。下樓以後,保安主動跟我打招呼,問我有沒有找到合適的。我搖了搖頭。保安欲言又止,訕訕地說:“怎麼這麼小就來相親呀?”

“唉,”我故意嘆了口氣,“家裡催得急沒辦法。”保安笑了笑,我裝作很擔憂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家公司靠譜嗎?”

保安抿了抿嘴,表情有點尷尬,“找對象還是得擦亮眼吧。”我聽出他話裡有話,連連追問。

“這怎麼說呢?他們公司有一個網站,大家可以在上面自由的交友,也有人被人騙了來鬧過。但是這網上本來就什麼人都有,你情我願的事,也怪不得人家公司呀。”

保安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我心裡暗自琢磨,這家公司到底在扮演著什麼角色?

回到家後,我按照登記簿上的電話挨個打過去,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終於聯繫上一個叫萍姐的女士。萍姐說,她自己在這家公司的網站上被騙了五十多萬。這個數字讓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這還算少的呢,”萍姐很認真地說,“我們專門有個維權群,一百多號人,裡面有人被騙了幾百萬。”

我心裡想,如果一兩個人被騙,還可以解釋為遇人不淑,但如此大規模的上當受騙,很難說跟平臺公司沒有關係。

我向萍姐表明了身份,提出當面採訪,詳細的說下事情經過。萍姐很高興,立即把我拉入了她們的維權群。入群后,我簡單跟大家聊了幾句,選了幾個被騙數額較大,在群裡較為活躍的人,約定週六在臺裡見面詳談。

週四的時候,群裡一個叫路悠悠的人突然聯繫我,說有重要的證據要提供給我,但是不願意面對鏡頭,把東西寄存在了一個超市的儲物櫃裡。

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沒有多想,趕往了她所說的超市。從地鐵站出來後,到達超市要穿過一個小衚衕,我走了幾步,剛要右轉的時候,一個花盆突然從上面掉下來,落在了我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

我嚇了一大跳,抬頭四處張望,沒發現上面有人。我提高了警惕,快步離開了小衚衕,進入了超市。

我詢問了前臺的工作人員,說要拿路悠悠寄存在這裡的東西。前臺查了一下記錄,說這個人沒有寄存任何東西。我趕緊在微信上聯繫了路悠悠。

路悠悠態度180度大轉彎,只說了一句“勸你少多管閒事”,便拉黑了我。

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在門口看到一個空白信封,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張名單,跟羅警官在垃圾桶發現的那個名單很像,上面是唐海、崔其峰、方宏和黃明的名字。唯一不同的是,最後加上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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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到那個掉落的花盆以及路悠悠說的“勸你少管閒事”,感覺自己陷入了未知的危險之中。

我稍稍冷靜了一下,給羅警官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羅警官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把路悠悠的聯繫方式給我!”

我把她的微信號翻出來,羅警官分析,這個路悠悠有可能是奇緣公司混在維權群裡的託。

“你的意思是這個名單是奇緣公司的人寫的?”我問。

羅警官點了點頭,我把名單遞給他,“這份名單上的字跡和之前名單上的字跡很像,難道說嫌疑人是奇緣公司的人,他不希望我調查這件事?”

羅警官眉頭緊皺,“我們現在滿世界找他,他卻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現在市區?”

我和羅警官去小區的監控室查看了進出的監控,沒有發現戴口罩帽子的可疑人員。此時距離案發已過去多日,嫌疑人很可能已經改變了裝束。

“我們調查了這麼多天,他現在光明正大地現身。可是我們卻連哪一個是他都不知道。怪不得崔其峰寧願僱傭保安,也不要警方保護。”羅警官感覺很挫敗。

我輕輕拍了他的肩膀。羅警官轉頭對我說“你先回老家住一段時間吧,這裡太危險了。”我搖了搖頭,“週六我還要和萍姐她們見面呢,我不能讓她們失望。更何況,我家離公安局就十分鐘的路程,我怕什麼呢?”

羅警官無奈地嘆了口氣:“犯罪分子很狡猾啊,你還是……”

我打斷他,“我相信你。”

羅警官扭過頭不看我,語氣很堅定,“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羅警官將視頻拷走,準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並提出週六要和我一起去見萍姐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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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的時候,羅警官,我和三水哥一起去見被害人。大家跟我講了她們被騙的經歷,套路都差不多。

以萍姐為例,她的交往對象也是帶著她去那個博彩網站賭博,前幾次都賺了,後來她一次性投入了三十多萬,結果血本無歸了。對方鼓動她再投錢回本,萍姐心有顧慮,男子態度越發冷淡,萍姐為了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心一狠又投了二十萬,沒想到,很快就再次輸光了。

我心下明白,這些男士註冊的賬號信息都是假的,很難追查,談戀愛只是一個幌子,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騙錢。

“目前看來,這家公司頂多是監管不力,不能因為有人在上面用假信息騙錢,就斷定這家公司是幕後主使。”羅警官說。

萍姐嘆了口氣,“兩個多月前,群裡有一個叫心心相印的人,說掌握了一些證據,可以證明這些騙子和公司有關係。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聯繫不上她了。”

羅警官將她們說的信息記錄好,我們就各自離開了。

我準備回臺裡上傳素材,跟喵哥彙報工作。路程不遠,我走路回去,一邊走一邊想,整件事情似乎都很蹊蹺,奇緣公司、被騙的萍姐、案發時不停打電話的唐海以及那個死亡名單。

想著想著,我不覺有點走神,一輛電動車突然迎面向我衝過來,我躲閃不及摔倒在地,滾了三圈,電動車上的人頭也不回地快速騎走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剛才注意到騎電動車的男子戴著口罩帽子,目光非常兇狠。

我驚魂未定,立刻給羅警官打了電話。羅警官趕過來調取了路口的監控,但是他看了好幾遍,還是覺得撞我的男子身型和嫌疑人不像。

我有點懷疑,“可能這起案子沒有關係,是我太敏感了。”

羅警官表情嚴肅得嚇人,“黃明前段時間,因交通肇事致人死亡入獄,那次交通肇事會不會跟這起案子有關?”

羅警官把我送回了家,讓我好好睡個覺,不要亂走了。他回局裡查一下黃明那起案子的資料,晚上一起吃飯。

我嘴上答應,但是他走以後,我卻心神不寧,無法入睡,一閉眼就想到那個掉落的花盆,衝向我的電動車,以及火海里不停打電話的唐海。

我完全沒有睡意,起身約上三水哥去找了唐海的妻子夏蓉。一方面,案件遲遲未破,被害人家屬的心情,是我們做節目需要展現給觀眾的。另一方面,出於私心,我想知道這起案件更多的細節。

“當時起火以後,我忙著救火,沒有太注意唐海。”夏蓉說,自己完全沒想到會有人趁亂溜進來殺害唐海,所以回憶不起來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您再仔細想想吧,”我懇切地說,“他電話裡是怎麼稱呼對方的?”

夏蓉搖了搖頭。

“那說了什麼,神情是什麼樣的?”

夏蓉低下頭想了想,“他好像有點激動。”

“激動?”

“他好像說了一句‘跟我沒有關係’,”夏蓉有些遲疑,“當時很亂,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

我心裡嘀咕,不管是打給110的報警電話,還是打給崔其峰請他救火,似乎都不應該說出“跟我沒有關係”這種話。

一個念頭在我心裡一閃而過,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唐海會不會還打給過別人呢?

從夏蓉家出來後,我趕緊給羅警官打了一個電話。羅警官聽說我私自跑出來去見夏蓉,非常生氣,我沒有理會他的橫眉豎眼,跟他說了我的猜測。

羅警官沉默了幾秒,說他會去通訊公司查當日的通話記錄,讓我現在立刻回家,不然不會再透露任何案件細節給我。我只好回家等著了。

晚上的時候,羅警官給我打電話,說唐海當日確實打了第三個電話,這條通話記錄被人從唐海的手機裡刪除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反而加深了這個人的嫌疑。

“這個人叫劉東霖,夏蓉說他也是唐海的朋友。”

“是他殺害了唐海?”

“還不清楚,”羅警官頓了一下,“黃明酒駕撞死的人叫劉一心,是劉東霖的女兒。”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浮現在了眼前,只需要一條線,就可以串出真相。

劉東霖就是這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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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劉東霖的照片和戶籍信息,抓捕工作輕鬆多了。很快,警方就將劉東霖抓拿歸案,經過和現場遺留的彈殼上的DNA進行比對,可以確定,劉東霖就是殺害唐海的嫌疑人。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和三水哥立即趕往公安局,拍攝劉東霖的審訊過程。

劉東霖說他躲了這麼久,不是想逃脫法律的懲罰,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手殺了名單上的其他三個人。

“為什麼這麼恨他們。”羅警官問。

劉東霖緊緊握著拳頭,眼裡滿是怒火,“因為他們不是人。”

劉東霖說,女兒劉一心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後,遲遲走不出來,終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面。劉東霖為此很是發愁,就在一次飯局上,跟唐海說起了這件事。

唐海很熱情的跟劉東霖說,自己的朋友崔其峰開了一家婚介公司,可以給劉一心介紹對象。劉東霖很高興,給女兒在網站上註冊了信息。

沒想到,劉一心很快就交到了一個對象,兩人聊得很投機,約定男方從國外出差回來就見父母。後來的事情,就和萍姐她們的遭遇完全一樣了,劉一心被男子騙光了全部積蓄,甚至還背上了利息極高的貸款。幸虧劉東霖的經濟條件還算可以,他寬慰女兒,錢沒了可以再掙。

劉東霖沒想到,劉一心偷偷調查了奇緣公司,甚至從奇緣公司的員工手裡,拿到了一些證據。

“事發當天,劉一心給我打電話,說要把證據交給警察,結果就出了車禍。我整理了她的遺物,沒有發現任何證據。”劉東霖眼裡噙滿了淚水,“但我敢肯定車禍是他們安排的。”

羅警官嘆了口氣,離開了審訊室。我們也跟了出去。

後來警方證實,在我門口貼死亡名單的人,就是奇緣公司的董事方宏。名單他是模仿劉東霖的字跡寫的。

警方成立了專項組,突擊檢查了奇緣公司,終於揭開了這個騙局的內幕。

這個騙局,叫“殺豬盤”。他們以相親的名義,蒐羅那些經濟條件好,情感經歷簡單的單身女性。

之後會有人專門負責跟這些女士聊天,整個過程,都經過嚴密的設計。甚至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都有劇本。這一步叫“養豬。”

一旦女方墜入愛河,他們便把女方引誘到博彩網站上,這個網站是他們自己設計的,所以輸贏都可以操縱。

在感情和利益的雙重驅使下,女方往往心甘情願的投入大量的錢。這一步叫“殺豬。”

崔其峰和方宏都因涉嫌詐騙,被公安機關依法逮捕。除此之外,警方發現,黃明肇事後不久,他的賬戶上收到過方宏一筆三十萬的轉賬。

但僅僅憑藉這個,還不足以認定車禍是他們安排的,羅警官決定以黃明為突破口。

對黃明的審訊一直持續了四五個小時,他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受任何人的僱傭,只是喝多了酒。就在大家都有些疲憊的時候,羅警官接了個電話,他轉身走了出去,幾分鐘後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個檔案袋。

他冷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黃明的眼睛:“這是你自己說的,沒有受人僱傭,我們決定以涉嫌故意殺人的罪名起訴你。”

黃明大笑:“法律是你家定的不成,這只是一個意外。”

羅警官把檔案袋舉起來晃了晃,“從省裡請來的痕檢專家,重新出具的鑑定報告認定,當時的剎車痕跡不是正常交通事故形成的,你是故意撞向劉一心。”

黃明仍然不承認,但是明顯有些慌了。羅警官把檔案袋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但我要提醒你,你錯過了最後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

黃明猶豫了很久,最終沒有打開那個檔案袋,他承認車禍是崔其峰和方宏指示他做的,劉一心收集到的證據也是他拿走銷燬的。

後來羅警官告訴我,黃明猶豫的那段時間,他比黃明還要緊張,因為如果黃明打開了檔案袋,會發現裡面根本沒有新的鑑定報告。

*文中插畫均為原創,版權所有。

編輯 | 韓水水

插畫 | 阿柴

—END—

作者 | 白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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