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群:樹會記得

康海群:樹會記得

本文內容來源:康海群,閱讀補丁

作者:康海群

“閱讀補丁”經康海群先生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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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會記得

江蘇如東 康海群

近日,因公路過如東縣袁莊鎮袁莊小學教學樓前的花圃,同行的該鎮教育聯絡組負責人楊素梅朝花圃看了看,指著花圃北側接近路牙的東西兩株紫薇樹,對該校薛愛明校長說:“你看,兩株紫薇怎麼不一樣大了呢?”

我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花圃東西兩側的紫薇一高一矮,一壯一瘦。東面的大而茂盛,西邊的小而瘦弱。再往西跑一點兒,楊素梅又抬頭看花圃的西南角,那裡栽著四棵廣玉蘭,蓊鬱蔭翳,有兩層樓那麼高。潔白的玉蘭花有的已經從翠碧的葉間冒出頭來,經過清晨雨水的洗浴,如出水芙蓉般婀娜多姿。楊素梅停住了腳步,蹙著眉頭,說:“你們看,最北邊的那棵是不是葉子掉了些?”不說不注意,仔細端詳,最北邊靠西邊路牙的那棵確乎黃瘦了些,葉子也較另外三棵稀疏得多。而那株小而萎靡的紫薇就站在它的腳下,悽然地仰望蒼穹。

這些樹移植過來的時候,如同剛從孵房捉來的一窩小雞小鴨,每一種都是一般大小。這裡曾經是我在此任教時班級的衛生包乾區。多少年,我帶著學生守護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這些花木也爭氣,卯足勁長。那廣玉蘭和紫薇更像比賽似的,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在拼命地生根長葉,它們公平地接受陽光、雨露和大地的滋養,長大了,像剛來花圃的時候一樣,分不出孰高孰低孰壯孰瘦。而今,怎麼就有了差異了呢?難不成是西北角的兩棵樹生病了嗎?

楊素梅觀察了一番,說:“我看是這邊的水泥場擋住了它們正常吸收空氣和養分。它們也像人一樣,會憋死的。是不是考慮把西邊的這塊水泥地挖個洞,好有個出氣口。”薛校長接口道:“也好,要不在上面鋪上透氣磚。”我看了看,發現花圃西北角距離西側的廁所一丈有餘,西南角有個變電器防護棚,這裡不是學生活動最需要去的地方,我遂建議:“索性把西邊的這塊水泥地重新整理一下,只留一條米把寬的出腳路,其餘做草坪。”他們想了想,表示贊同。


康海群:樹會記得



袁莊小學是所百年老校,楊素梅是這所學校的前任校長,對這裡的一草一木有著深厚的感情。她說:“袁莊小學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但這些樹是要一代代保護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站在學校綜合樓前。綜合樓前兩側的花圃高高立著,一棵五針松枝葉蔥鬱、虯枝盤曲,蔚然成勢,一棵黃楊樹也長勢正旺。有專家推斷,它們都有上百年的樹齡了。且不用說這麼大一棵五針松是多麼的稀罕,就是那棵黃楊也是樹中貴族。鄉間有句俗諺:“九楝三桑一棵槐,要用黃楊轉世來。”黃楊樹也稱烏龍木、萬年青,要成材也是需要時間淬鍊的。此前,聽說海安縣墩頭鎮新勝村有一棵估價不菲的瓜子黃楊樹,此樹為150年前寺院老和尚栽種,枝繁葉茂,當地百姓視其為太平樹、幸福樹。曾有人慾出重金強行購買,最終還是被看護人制止,並餵養了一條看護犬,日夜守護。望著眼前這棵葉面光潔、枝幹虯勁的黃楊,我想,假以時日,堪與海安境內那棵樹齡最長、高度最高、樹主幹直徑最大的黃楊相媲美。


康海群:樹會記得


據我所知,這兩棵樹命運多舛,曾輾轉多地,幾年前才在這裡安居落戶。由於太大,剛搬到新家就遭遇花盆爆裂、根部裸露的尷尬。時任校長當機立斷,請果木專家現場搶救,得以脫險,才有了今日。當然,養護它們離不開一茬又一茬的師生。薛校長告訴我:“前不久,已經給這兩棵樹鬆了土施了肥。”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走進袁莊小學校園,大多數年輕老師我都不認識了,但那些花草樹木,依然像老朋友似的,碰見了就感到格外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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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中華詩詞學會理事王恆鼎的詩作《回黃仁口占》:“一歲黃仁幾度過,童年記憶剩無多。外婆沒了樹還在,見樹如同見外婆。”時光荏苒,白駒過隙,外婆不在了,那棵樹櫛風沐雨,依然挺立在原地,見證著歲月滄桑。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桐已秋聲。在這個世界上,新老更替是自然規律,但是,只要樹在,它會記得發生在它身邊的許多事情。

(作者:康海群,現供職於江蘇省如東縣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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