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欠你一個儀式，沒有滿月酒，沒有百日宴，也沒有周歲席，心裡空空的。雖然我知道這是成人世界的習慣，於你來說也許並無不同，但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卻沒有為你去做一個需要花十足心思，提前計劃的儀式，我這個媽媽也太廢了吧。
不過，餐廳裡有隻小怪物不知道是在唱歌還是講話地嗷嗷叫著，很快打斷了我想要捶死自己的自責情緒，飛快地洗好臉刷好牙，把準備好的早餐端上餐桌。不過，你好像對我的水杯更感興趣，我遞上水杯問你要不要喝水，你二話不說就抱住水杯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哦不，應該是噗嗤噗嗤地吐起了水花。好吧，這杯水歸你了。好一個宣示主權的喝水法！
思緒飛回了一年前的今天。好些記憶已經模糊，卻唯獨那一刻是那麼清晰，清晰到我仍舊可以聞到當時你趴在我胸前的那個味道。我和護士說，他好香呀。哈哈是的，你好香呀，這是我看到你的第一個反應。第二個反應是，你一點也不難看呀，為什麼？不是說新生兒很難看的嗎？
你眯著眼，耳朵裡還有些血漬。頭髮黑黑的，已經長了好些。你似乎沒有想象中的不安，倒是我，有些侷促，因為你，我已經正式成為一個媽媽了！
這一年，你的好多可愛瞬間，可以一下子沁滿我的心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概是剛學會扶物站立吧，你開始喜歡用頭去撞床板。記得某天睡得迷迷糊糊，卻聽到砰砰的聲音，原來是你在扒著床板，饒有興致地咔咔撞頭。聽著是不是有點恐怖，但小時候的你真的就這麼傻呀！大概是很自豪自己的頭可以這麼硬，能和木板撞出不一樣的聲音吧！
還有一次，我在你面前炫耀我會跳新疆舞，表演水平扭脖子的絕技，你看呆了，也煞有其事地搖起了頭。我被逗笑了，可之後的故事就有點讓人擔心了。
你開始用搖頭回應我的所有動作和問題。
想吃嗎？搖頭。然後張大嘴巴。
好吃嗎？搖頭。然後張大嘴巴。
喝奶嗎？搖頭，然後張大嘴巴。
再見嗎？搖頭，然後開始擺手。
哦還好還好，前幾天教的再見還會，沒有被搖頭給洗腦了。
我總是和你在不斷重複一些動作，但卻總是那麼有趣。在你的扭屁股八字爬練得爐火純青之時，便是我不斷把你抱回客廳玩具區之際。
你飛速爬至鋼琴腳邊，開始啃鋼琴腳，被無奈抱回。
你飛速取得我的拖鞋，開始摳拖鞋底，被無奈抱回。
你飛速找到精裝繪本，開始進行解剖，被無奈抱回。
你飛速奪得先機，來到零食櫃前，又雙叒叕被無奈抱回。
哎，同情你小屁孩，還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那就快點學會走路吧。雖然那將預告我的運動量又要成倍增加，但又怎樣呢，那可是更廣闊的冒險，更肆意的奔跑呀。
思緒回到現在，我唱起了生日歌，你剝著麵包屑，就當你在跟著和吧。謝謝你小怪物，來到這個世界，總是能帶給我這麼多的感動。
睡夢中抱著我的手臂的甜甜的你，喝奶時湊著腦袋看我在手機上看什麼八卦的嚴格的你，清晨時趴在枕頭上對我的大臉蓄謀惡作劇的壞壞的你，晚上九點還在床上跳著不肯睡最後把自己砸了個包的淘氣的你，誓要開遍家裡所有櫃子和抽屜看看裡面到底有啥的搗蛋的你。
好吧，敗給你啦，多面的你。
生命真的是神奇的，你的變化如此之快，我也沒有資格對你說，我期望的你是什麼樣的。因為這樣說了，好像就是在給你設限，給生命設限。
好高興你讓我有了這樣的敬畏感。我想說的是，我的兒子，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要成為的人。別給自己設限，好嗎？別因為社會的成見給自己設限，好嗎？當然，違法違規的不算哈，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Dream big and make it happen.
2019年7月11日， 門牙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