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臨近，我就想念在巴黎的日子了。十多年間去了巴黎三四十次。最開始幾年經常在右岸轉，而近幾年，我特別愛去左岸。左岸的Bon Marche是巴黎當地人愛去的百貨公司，Lutetia酒店讓你一下跨越回100多年前的新藝術時期，而這裡的小街則藏著各種有意思的故事和角落。左岸不止埃菲爾鐵塔，今天給你講講左岸的味道。
中世紀的巴黎地圖，放眼望去能認出原形的只有西岱島上的巴黎聖母院。
雖然建築上看不太出來，但巴黎左岸和右岸在心態上的差距大得好像浦東和浦西。自法國國王查理五世將王宮遷往右岸的浮日廣場、盧浮宮後，政治權力中心也移向右岸，商業也隨之蒸蒸日上。左岸則建了三所大學：著名的索邦大學和法蘭西學院就在其中。當時學院派都必須學拉丁語，所以這一區也有了拉丁區Quartier Latin的叫法。
到了17世紀，路易十四搬去了凡爾賽宮，左岸就成了他的必經之路。當時的達官貴人也紛紛來此建造公館（最重要的就是現在法國國會所在地，之前是波旁宮 Palais Bourbon），這樣慢慢形成了以文化知識界為主流的中產階級社區。所以，有了說法“右岸用錢，左岸燒腦”。
由於文化知識界聚集在左岸，於是各種書店、出版社、美術館等也逐漸匯聚。隨便在左岸走走都可能偶遇文化名人們的熱門蒲點。蜚聲世界的花神咖啡館咖啡館(Cafe de Flore)和邊上的Deux Magots是著名哲學家薩特和他的情人西蒙幾乎天天消磨時光的地方。
而附近的Brasserie Lipp也是聖羅蘭經常涉足的地方。在60年代，聖羅蘭從迪奧出來自立門戶時，也大膽、自豪地在自己品牌下面寫了“Rive Gauche”（左岸）以證其“非主流”的不羈內心。最近幾年，SAINT LAURENT品牌也曾大字把“Rive Gauche”寫在自己的各種包和衣服上。
在巴黎時，我喜歡在左岸瞎走，有時在盧森堡公園坐一下，有時走進哪條小巷。推開門，就會發現別有洞天。我就是這樣發現Deyrolle的，這個貫穿了好幾層的動物標本店好像一座龐大的自然博物館，而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 1831年。
大概10年前，我在左岸走進了Editions de Parfums Frédéric Malle馥馬爾香水出版社的大門。跟它名字一樣，我進門還以為是精品書店。後來才知道這個“香水出版社”的創始人是香水界大名鼎鼎的馥馬爾（Frédéric Malle）。他出生於法國調香師世家：他的祖父Serge是Parfums Christian Dior的創始人，母親則是嬌蘭香水的創意總監。
從小在香氛世家成長的馥馬爾在做了十幾年香水業務顧問後，慢慢覺得行業應該變革了：香水業對市場營銷、廣告的專注超越了其產品本身：原材料遠沒有過去的考究。而新一代消費者們也傾向以香水的廣告形象和包裝形態來定義香水的優次。於是，在左岸的花神咖啡館，馥馬爾與摯友們在此談論香水在時代洪流中的答案。
他們中有深諳平衡的Dominique Ropion（左圖，我最愛的 Geranium pour monsieur 摩登男士香水就是他的作品），有熱衷極簡的Jean-Claude Ellena（右圖）。“他們向馥馬爾抱怨現在的香氛多麼的商業化：一個成功的香味配方做了加減法，貼個新的標籤，就是一瓶嶄新的香水，之後請明星模特烘托這個“全新的創新之作”，每一次嘗試都為了取悅更多的人。”
比起創造百年經典，越來越多的品牌選擇製作時尚單品，隨著趨勢迅速輪換，香水的成本也被一降再降。真正難得、高貴、單純的調香藝術幾乎要消失殆盡。於是，2000年，在馥馬爾自己最愛的左岸巴黎六區邊上，他的第一家香氛店誕生了。跟左岸的文藝氣質相符，馥馬爾先鋒性地開創了香水界的編輯與作者工作模式。調香師們可以大膽自由地創作；而馥馬爾則是主編，與大師們一同打造純粹的作品。於是，你能在店內看到這些大師們的照片在聚光燈下，而下面櫃子裡擺放的則是他們一個個作品。
現在在小紅書上躥紅的《窈窕如她》（Portrait of a Lady）最初其實來自於我最愛的“Geranium pour monsieur 摩登男士香水”（GPM）：馥馬爾兒時對父親用的Badot漱口水有鮮明的記憶。於是，那種乾淨、新鮮成就了GPM。之後，在身著GPM時，馥馬爾對Dominique訴說了自己的靈感：如果讓這種乾淨成為背景，做一款女香如何？這就是後來的《窈窕如她》。這款香水中加入的玫瑰用量比例非常驚人（約10%，而業界平均只有0.3%），400支頂級大馬士革玫瑰融於一瓶，每一噴都是三四朵玫瑰散落於身。馥馬爾在第一次試香時感嘆：這是他30年職業生涯中聞到最驚豔的試香！
Musc Ravageur狂野麝香香水最近還在2020年度香水基金會大獎（FIFI獎）中榮獲年度香水名人堂獎。
關於《狂野麝香》（Musc Ravageur） 馥馬爾語出驚人：這是“Sex in the Bottle”——性慾泉湧。權志龍摯愛的這款香水於2000年首次發佈，它打破了東方琥珀香調常規。1973年就開始為CHANEL工作的調香師Maurice Roucel用大膽無畏的精神，調製出了甜美琥珀與超高計量麝香相得益彰的作品。雖說這款香水很多男人喜歡，但我覺得女人用更大膽、性感，有力量。
Dominique調配的這款《不羈香根草》（Vétiver Extraordinaire ）其實起源於1980年代中期。當時他就已經設計出這款香水的基調，但是由於當時對配方中香根草這一成分未十分滿意而暫停。終於在15年後，他們等到了海地香根草，這個十分稀有且名貴的原料，神秘木質基調的完美補充，使這款香水獨具誘惑。
你看到的FM蠟燭是2017年揭曉的全新設計。我記得之前是紅色的亮瓷。這個新設計更文雅，有質感，讓人想到勒·柯布西耶極簡又耐人尋味的建築設計。它外表是白色啞光瓷，內裡則是亮紅色，外包裝是讓人過目難忘的克萊因藍。去年法國著名“藍”藝術家伊夫·克萊因在上海展的時候，我記得他說的那句話：“藍色沒有大小限制，只有這種顏色超越了維度。”
夏天週末的晚上，我就把一瓶Carlos Benaim的《木蘭花》（Jurassic Flower）放在書櫃上，或是臥室中。桃、杏、和明亮清新的柑橘氣息混合在一起，隨著燭光搖曳散發。如果你在翻旅行雜誌，或是像我一樣在疫情期間拾起一直買了但從未認真看過的奈保爾遊記，就可以選同是Carlos創作的《聖殿》（Saint des Saints）,印度寺廟裡悠悠的焚香味道會把你的思緒帶到遙遠的地域……
本來我車裡用了寶潔簡單便宜的Febreze車載香，有次感覺味道濃郁到有點粗暴就放棄了。後來，有時間就車裡隨意噴兩下自己喜歡的香水。看到馥馬爾香水出版社這個神奇的“香片”時，我如獲至寶。它將香氛注入橡膠之中，從而可以緩慢釋放。你可以隨意放置在衣櫃裡或汽車內：它在密閉空間擴散香氣可以長達半年之久。
我的香氛噴槍就放在我噴多肉的水槍旁，兩個作伴。
馥馬爾香水出版社家居線還有另外兩款產品，一個是能即時獲得香味的香水噴霧（槍），一個是專門噴床單的Dans Mon Lit（我自己翻一下：沐浴吾光中）香氛。香水噴霧最初被設計用在紐約時髦人都愛去的The Mark酒店裡，後來越來越多客人喜歡上它，並開始詢問，所以馥馬爾先生就將其加入到其家居香氛線內。這讓我想到很多年前住布拉格四季酒店時，我問客戶服務經理：你們酒店的香氛是怎麼噴的，她突然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噴槍”，噴到空中，說：喏，就這樣……
無論出門噴我的Geranium pour monsieur 摩登男士香水的時候，還是點燃一支《木蘭花》蠟燭，我有時就會想起旅行的瞬間，比如在左岸走進這個房間的那一瞬。深入當地，你就會發現比建築、光影有時更動人的，是人的性格和氣息。巴黎人的傲慢和他們的低調、害羞，並存，想想，也是挺值得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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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馥馬爾香水出版社在國內只有京滬的SKP和IFC可以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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