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鮑毓明與"養女"事件走向撲朔迷離。
網友們乾脆不求真相,只要結果:"我現在只想看到他去世的新聞。"
相較於鮑毓明"精英律師""企業高管"身份,受害者李星星(化名)明顯 "幼"不敵眾。
未成年,沒資本,無背景。
要啥啥沒有。
星光太過微弱,需要一道陽光,越過黑暗,讓事實大白於天下!
自章子怡、姚晨等公眾人物接連發聲後,"王炸"律師來了!
這個律師不是別人。
她就是郭建梅。
聞訊,網友紛紛留言:
"為少數群體發聲,為善良代言,她真得很偉大。"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讓網友直呼"看到曙光了"?
01.
從事公益律師25年,出書17本,辦案4000餘起,提供諮詢120000次。
這份數字簡歷,來自郭建梅前半生。
來自農村的她,從小目睹了社會對女性種種不公;
身為女人的她,傾一己之力幫扶身處困境的同胞;
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註定是個勇士。
大學畢業後,郭建梅進入體制工作;在老師舉薦下,參與起草《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
一次聚會上,郭建梅被"獵頭"看上,轉行當了記者。
1995年8月,郭建梅被派駐報道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NGO(非政府組織)論壇活動。
恰是這次採訪,成了郭建梅人生"拐點"。
"NGO、人權律師、公益訴訟、婦女維權……好像每個毛孔都沐浴著陽光,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郭建梅擼起袖子就幹。
她從雜誌社辭職,創辦
中國第一家婦女法律研究與服務中心。因為是公益組織,基本不賺錢,加上沒有知名度,中心成立初期,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問津。
直到半年之後,局面才稍微打開。
跟著,郭建梅碰上一個棘手案子。
一個叫何玉蘭的女人找到郭建梅,說有一群女工被非法羈押。
不給吃的,不給用的,生病沒人管。
經過調查,郭建梅得知,這群女人來自河北淶水,目前在一家制衣廠打工。
因為不懂法律,雙方沒有簽訂任何書面合同。
因為資金問題,這家工廠長期拖欠女工工資;怕女工逃跑惹事,還專門留了兩條大狼狗在門口把守。
取證路可想而知的步履維艱。
郭建梅進不去,女工們出不來。
她想方設法尋找證據,吃閉門羹、被威脅更是家常便飯。
工廠那邊罵她:"關你屁事!吃飽了撐的!"
郭建梅有過懷疑,卻沒有遲疑;
擺在她面前的,是一條看不到終點的路。
取證、調查、問詢,郭建梅步步為營,憑著一股韌勁堅持下來。
歷時三年,官司打贏了,25名女工得到應有工資和賠償。
郭建梅說:
"這是為數不多的幸運,很多時候沒有這麼好的。
做公益律師就像拉車,頂著風,爬了一個坡,還有一道轍。"
02.
她永遠記得自己獨立代理的第一個案子。
一位來自江蘇的母親,兒子被"意外去世",覺得不對勁,她北上伸冤。
上訪途中,遭遇車禍,她摘除一隻眼球,獲賠三萬元。
屋漏偏逢連夜雨,三萬元在途中遭竊,不翼而飛。
找到郭建梅的時候,這位母親衣衫襤褸,異味沖天,一隻眼睛流著膿水。
瞭解清楚案件來龍去脈,郭建梅當即決定為其代理。
她洋洋灑灑寫下八千字代理詞,帶著當事人找到斷案法官。
法官對她們不屑一顧,更出言不遜:"你怎麼什麼案子都接?就這種小事,你能賺多少錢?"
郭建梅橫眉冷對,"我不是為了錢!"
法官白了一眼,反問:"那你圖什麼?"
果然,庭審現場,郭建梅代理詞還未讀,就被法官打斷。
案子敗訴了。
走出法院,這位母親坐在臺階上嚎啕大哭;郭建梅陪在一邊,默默流淚。
"後來,這樣的打擊就更多了。"
敗訴、自殺、無助……經年累月,這些陰暗織起一張網,將郭建梅牢牢包圍。
25年裡,她的律所因為利益糾葛先後兩次被摘牌,更遭到黑社會勢力威脅。
最難過的時候,她被診斷為抑鬱。
這些,卻還不是最難捱的。
2007年,她們碰上一個案子:
內蒙一個村子,28位女當事人沒有拿到分地補償款。她們眾籌十萬請了律師,結果敗訴。
郭建梅團隊接手之後,歷時三年,成功翻案。
28位女當事人成功獲得補償款,並每人獲賠一棟房子。
可是,當郭建梅事後有事再找她們時,無論如何也聯繫不上。
"她們躲著我們,怕我們要錢。"郭建梅無奈說道。
儘管不理解、不信任時有發生,但郭建梅始終沒有放棄。
愛迪生說:
"無論什麼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我絕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灰心喪氣。"
這份對弱者的同情,對正義的堅守,驅使著郭建梅在黑暗中踽踽獨行,歷經坎坷卻又義無反顧。
03.
郭建梅坦言:
"我就是最典型的弱勢群體,但是我們弱勢的人在做強勢的事。"
來自社會最底層的她,有著顛沛流離的童年記憶。
郭建梅有兩個姐姐,卻在她兩歲那年接連夭折。
母親覺得家裡風水不好,保險起見將郭建梅送給姥姥撫養。
不過兩歲的孩子,經歷了人生第一場分別。
姥姥住在北京,沒有固定工作。白天給人幫忙帶小孩,順便帶她;晚上便領著她出去撿破爛。
撿得最多的是礦泉水瓶,那時在家門口放了三個竹簍;
每晚回來,姥姥會和她一起把瓶子投進去再睡;
等三個竹簍都裝滿了,姥姥就推著小車帶她去廢品收購廠賣。
姥姥纏過腳,走路一拐一拐;每次去賣廢品,郭建梅都跟著,聽小推車吱呀吱呀響。
郭建梅長到八歲,要上小學。由於沒有北京戶口,母親把她接回河南老家。
臨別,姥姥姥爺帶她去拍照留念。
她記得,姥姥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到小姨給的一件舊衣裳。
拍了照,郭建梅就要走了;姥姥捨不得她,哭得稀里嘩啦。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男尊女卑風氣興盛。
回到農村,郭建梅更深刻地感受到這點。
住在隔壁跟她一起玩的女孩,外號叫"辮子";因為是女孩,早早輟學在家勞動。
某天晚上,"辮子"家傳來噼裡啪啦棍棒抽打聲,伴著女人絕望無助的求饒,還有小孩恐懼的哭聲。
可是,鄰里街坊誰也沒有出面阻止。
直到聲音漸漸弱下去,只剩下孩子嚶嚶啜泣。
後來沒幾天,郭建梅得知,"辮子"媽媽去世了。
而在郭建梅家,奶奶因為畏懼爺爺毒打,在賣饃路上被活活餓死;她摯愛的姥姥更是因為不會生兒子被冷眼相待。
耳濡目染女性遭受的不公平對待,為她日後走上公益律師崗位埋下伏筆。
她說:
"女性長期被無視、被壓榨,訴諸法律卻不被重視。在農村婦女身上爆發出的巨大破壞力,毀了她們一生。"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04.
今年,郭建梅60歲了。
去年,因保護婦女權益成績突出,她獲得諾貝爾替代獎。
她一手創辦北京千千律師事務所,繼續為弱勢婦女群體奔走呼號。
儘管公益律師收入低微,但仍有一群熱血年輕人先後加入:
"做全職公益律師符合自己的價值觀,也收穫了許多。"
這些志同道合的人們,正用自己的努力,為女性群體代言,為弱勢力量發聲。
因為"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郭建梅和她身後的團隊已用行動證明:
公益律師,無愧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事業。"
"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微博上,針對郭建梅團隊接手李星星案,網友一句話看哭很多人:
女人是會保護女人的。
當所有希望匯聚成繁星點亮星空,那一定是所向披靡的戰無不勝。
希望這個案件早日水落石出,給傷者以慰藉,給生者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