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5日是北京義聯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掛牌成立十二週年的日子。十二年來，義聯在幫助困難職工特別是農民工維護合法權益、開展勞動權利狀況調查、開展勞動法實務與理論研究、推動勞動法律政策完善、參與社會治理創新等方面做出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值此義聯成立十二週年之際，轉發舊文即《法治路上公益人》一書後記以為紀念。
義聯中心正式成立時的場景還恍如昨天，卻是10年過去了。那時候的團隊風華正茂，最年輕的成員才23歲，最年長的我也不過32歲。因為各種原因，多數成員已經離開了義聯，或去了研究所，或做了公務員，或做了公證員，或做了自由職業者。只有韓世春、朱茂林與我還在堅守。義聯成立的那一年也是朱茂林的碩士畢業年，他本來有機會去基層法院或市屬事業單位工作，在我的建議下留下來為義聯打拼了；否則，他也許已經是某個法院的庭長了。那是一個充滿理想的團隊，期待著能為轉型期的中國法治建設留下自己的足跡。那是一個想做實事、淡泊名利的團隊，所以在清貧中追求公義甘之如飴，要知道碩士畢業生在義聯的待遇也就是月薪2000元。在勞動法業務最紅火的年代，這個團隊依然醉心於專業研究去幫助分文不取的弱勢勞工，推動了多個行業的用工制度的變革。正是最初的團隊建設所打下的堅實基礎，塑造了義聯團隊公益事業的純正基因。
沒有這樣的基因，很難做到“不因人員的流動而減損義聯的戰鬥力”。十年期間，進進出出義聯的工作人員至少在150人以上，義聯從來沒有因為人員的流動而影響工作的順利開展，更不存在因為人員流動而導致項目乃至工作中斷的現象。這不論是對離職同事還是在職同事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10年的歷程，證明了義聯人經得起考驗、能打硬仗。人員的流動，也擴大了義聯的傳播範圍，增強了義聯的社會影響力，為義聯獲得更多的支持創造了便利。一位年輕的義聯律師去法院立案，遭到了同樣年輕的法官刁難，因為這位年輕的法官只知道律師事務所可以辦理案件，並不瞭解義聯這樣的機構。旁邊走過來這位法官的領導，輕聲一句“把這個案子給立了”。年輕的法官在茫然中辦了立案手續，他不瞭解的是這位領導曾經也是義聯團隊的一員。
堅定的信念，堅強的團隊，鑄就了義聯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在法律援助工作上的鍥而不捨，在實證研究工作上的孜孜以求，還有在立法推動工作上的持之以恆，都是義聯團隊始終堅持的業務內容。義聯團隊業務的長盛不衰，與一直以來堅持講政治是密不可分的，義聯始終堅持黨和政府的領導，嚴格遵循法律援助工作的各項要求，堅持維護職工權益與維護社會穩定相結合。作為新的社會階層的成員，義聯在堅持黨的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統戰工作精神的指導下，圍繞“新”字做文章，不斷在業務上推陳出新，努力堅持把創新作為義聯的核心競爭力。從個案處理的策略不斷優化到群體性案件的處理方式不斷改進，從仲裁、訴訟結案到協商、調解與集體談判結案的不斷拓展，從純粹的爭議處理到事前矛盾化解、事中爭議處理和事後情緒疏導並存的立體化方式解決爭議。義聯團隊引入了專業社工參與勞動爭議的處理，嘗試通過職業安全衛生的集體談判消除工傷事故，自行設計了工傷預防的教材，還構建了職工及工會幹部法律培訓的課程體系。為更好的開展各項試點工作，義聯也曾先後在貴州、廣東、天津設立工作站點。義聯人希望以自己的堅持，推進其所服務領域的發展。
然而任何工作的發展，都離不開一些基本要素的支撐，公益亦毫不例外。基本要素之一是人才，沒有優秀人才的持續加盟，義聯根本不可能開展創新性、突破性的工作。基本要素之二是財力，沒有基本財政的支持，如何能辦理案件、如何可以開展課題研究、如何保障基本的人頭費用。基本要素之三是資源，很多突破性的工作，除了本身的努力以外，還需要有合適的契機與外在的支持。基本要素之四是環境，沒有做事的環境，縱使能力再強，也是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在過去十年裡，義聯在有限的財力支持下，依靠眾多青年才俊的聰明才智與無私奉獻，充分挖掘了現有的社會資源，把握了大環境提供的發展契機，在推進法治的道路上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與同時期的公益機構相比，就其對社會貢獻的投入產出比而言，平心而論義聯應該是做得很出色的。這些都要歸功於那些真正甘於為中國法治建設做出奉獻的義聯人，因為他們所做的工作，是真正幫助成千上萬的勞工家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某種意義的精準扶貧。管窺一斑，透過本書讀者朋友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義聯10年征程，先後搬遷辦公室11次，親眼見證北京房屋均價上漲了10倍。猶記得義聯成立不久，我曾鼓勵全體同事，“即使做公益，要相信我們也有能力買的起房。”非常遺憾的是，在所有奮鬥的願望中，唯有買房的願望離我們漸行漸遠。所以，對於中途離開的同事，個人深表理解之餘，還懷有深深的歉意。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沒有人因為在義聯的工作經歷而感到後悔，在追夢的過程中大家都是純真的。 年輕時的豪情萬丈，“視名利如糞土”本是風骨的體現，所以才有毛澤東同志年少時的“糞土當年萬戶侯”，這是一代偉人的偉大理想。不意“年紀越大，越沒有人原諒你的窮”成為了時下流行的價值觀，“唯錢是舉”竟然登堂入室成為某些高校教授的圭臬，真是今夕何夕。在當下，不在乎錢而選擇理想、選擇為弱勢群體鼓與呼，尤其難能可貴！所以，我還是要為所有的義聯人點贊，我們所做的並不只是為當下，還要為歷史負責。
2007年時的意氣風發
個人從29歲開始勞工維權之路，到現在42歲，經歷了人生最黃金的13年，不意青春年少變成了人到中年。其間體味多重甘苦冷暖，看遍人生百色。個人抉擇堅決放棄房地產法律業務而矢志於勞工維權特別是工傷維權事業，雖經歷艱難困頓，然從不言悔。於物質而言固然清貧，然於精神而言受益無窮，為他人所不能為就是人生價值的體現。芸芸眾生，追求理想而不為名利所縛者幾何？當然，貧窮不是社會主義，貧窮也並非義聯的公益發展之道。在下一個10年裡，義聯將努力完善自己的產品體系，為建設更強大、更有影響力的公益機構而走出一條新路子。
相信義聯的未來更美好！是為之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