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書店出了一本很黃的書,然後成為所有愛書人的聖地

文章選自公眾號bookface

書店,是一座城市的靈魂。

臺北有誠品書店,舊金山有城市之光書店,東京有蔦屋書店……它們都是波叔旅行到這些城市必去之處。

在一座城市最熱門的商場開家很美的書店,正成為一門很有前途的買賣,而在一座城市開家有靈魂的書店,正越來越困難。

今天,我們就講講一家有靈魂的書店的故事。

當代幾乎所有獨立書店,或多或少,都曾從她身上汲取靈感和動力。

這家書店出了一本很黃的書,然後成為所有愛書人的聖地


她的名字,來自一位傳說中在今天出生與去世的文豪——

巴黎莎士比亞書店

莎士比亞書店全名叫做「Shakespeare and Company」。波叔善意提醒,這裡的Company是「小夥伴」的意思,千萬別認為這是「莎士比亞和公司」。

這家書店出了一本很黃的書,然後成為所有愛書人的聖地


1919年11月19日,美國妹紙西爾維亞·畢奇(Sylvia Beach)在法國巴黎狹窄的杜普伊特倫街(rue Dupuytren)8號開了“莎士比亞及同伴”,專賣英文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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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開書店,方法特別感性。

書店裡的書,都是畢奇的朋友從美國寄來,或者是她親手從巴黎其他二手英文書店搜來的,所以每賣出一本書,她都很難過,難捨難分。

畢奇說這就像「鞋店老闆為顧客找最合適的鞋子一樣」——妹紙和為妹紙買過鞋的男人們,你們懂的。

更不像普通商人的是,畢奇鼓勵人們在書店裡隨便讀書,完全不擔心看了不買。對她來說,莎士比亞書店不是一個生意,而是事業,是為最好的文學作品服務的事業。

為了鼓勵大家隨意閱讀,她還特地到跳蚤市場上去買了好幾把巨大古老的扶手椅回來。

在書店裡,所有的書架都是靠牆擺著的,書店的中間部分是開放式的,就像一間起居室一樣,明亮的光線能通過窗子照進來。

書店兩面牆的書架之上掛著作家們的照片,最重要的位置上掛著惠特曼、愛倫·坡和王爾德(還有兩張非常精美的布萊克的素描),其他還有當時所有一流作家的照片——喬伊斯,龐德,勞倫斯,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

冬天沒有暖氣,書店中央就支起一個爐子,讓顧客可以暖和地看書。

更重要的是,畢奇在書店裡預留了一個小房間,如果有作家到巴黎,窮得沒地方住,就

可以在莎士比亞書店過夜——這個傳統延續了將近100年。

書店開張剛剛半年多,1920年7月,有位窮作家來到巴黎,初到的第三天,他就在朋友介紹下來到莎士比亞書店。

那時,他剛剛在美國《小評論》上發表自己的作品,還沒收到稿費,也不知道這部新作是否會受到歡迎。

這位作家,叫詹姆斯·喬伊斯,那部新作叫做《尤利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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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見面,開始聊天。喬伊斯開始吐苦水,說大家都說看不懂《尤利西斯》,出版商都不願意出版。

畢奇妹紙很好奇,把手稿看了,喜歡得不得了,認為這是一部偉大作品。

喬伊斯也從她的朋友,變身為她的偶像。

可當時大多數人並不這麼認為。

1921年2月,美國紐約的法院把《尤利西斯》判為禁書,原因是——太黃了

一本根本就沒幾個人看得懂的小說,還很黃,英國和美國的出版商都不敢出版。

這時候,遠在法國的畢奇妹紙決定:我來出版!

畢奇悍然與喬伊斯簽訂了出版合同,以莎士比亞書店的名義籤的約,首印1000冊。

呃,你們知道,《時代》週刊後來評過一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文學作品排行榜,第一位的是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第二位的是托爾斯泰爺爺的《戰爭與和平》,第三位的就是《尤利西斯》,英語文學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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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的字跡又很潦草,畢奇又急於出版《尤利西斯》,好不容易找到26個根本就不懂英文的法國排字工人來排版,所以第一版的《尤利西斯》裡足足有超過2000個錯誤!

可這畢竟是一部偉大作品的首次出版。知道這個當時售價150法郎的版本,現在值多少錢嗎?30萬英鎊!

這家書店出了一本很黃的書,然後成為所有愛書人的聖地


剛剛開張不到一年的莎士比亞書店出版了《尤利西斯》,你知道這對作家們是多大的鼓勵嗎?

龐德、葉芝、紀德、普魯斯特……這些今天聽起來如雷貫耳的大作家,當時都成為《尤利西斯》的推銷員,自己買,還到處向別人安利。

這也讓莎士比亞書店成為作家和文學愛好者們聚集的地方。

1921年7月,書店搬到一個更大的地方——奧德翁街12號。

喬伊斯把這裡作為他的辦公室和信箱,稱之為「奧德翁的斯坦福」。

這一年,另一位大神,海明威來到巴黎。

他在《流動的盛宴》中記錄「在那些日子裡,我沒有錢買書。我從莎士比亞書店借書看……在一條颳著寒風的街上,這是個溫暖、愉快的地方,冬天有個大火爐,滿桌滿牆的書籍,櫥窗裡是新書,牆上掛滿各個時代偉大作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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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奇的神奇魔眼,又認出了這位窮鬍子今後必有大成。她為海明威找公寓,借書給他,不收押金。

海明威說「我認識的人中間沒有一個比畢奇待我更好。」

然後,菲茨傑拉德、羅伯特·麥克拉蒙、朱娜·巴恩斯、福特·馬多斯·福特……無數大神的追捧,讓莎士比亞書店真正成為英美文學和現代主義在巴黎的中心。

畢奇感覺很滿意「當時,巴黎到處是才子,而我的書店似乎把他們都吸引過來了。」

1922年2月2日,喬伊斯40歲生日。那天,畢奇將《尤利西斯》樣書送去,喬伊斯把校對稿送她作紀念。《紐約客》雜誌的記者珍娜·弗蘭納回憶,喬伊斯的書「像一次書界爆炸震撼整個左岸,字句散落降下如感官的禮物,彷彿聖靈降臨節的經驗」。

1932年,喬伊斯把《尤利西斯》的美國版權賣給了蘭登書屋,卻沒有分給畢奇版權收入。作家啊……

二戰期間,納粹佔領巴黎。

1941年12月,一名德國軍官走進書店,索要店裡僅剩的一本喬伊斯小說《芬尼根守靈夜》,畢奇悍然拒絕了他的要求。德國軍官威脅,第二天要來沒收所有的書。

一夜之間,畢奇和朋友們將所有5000冊書、照片、通信資料、傢俱搬離書店,讓油漆匠將招牌上的店名塗掉,讓木匠拆毀了書架。德國人沒有抄到書,把主人帶走。畢奇被囚禁六個月。

二戰結束後,飽受戰爭折磨的畢奇已經沒有精力重開莎士比亞書店了。在巴黎消失了20年,直到另一位熱愛書店的漢子出現。

1913年,喬治·惠特曼(George Whitman)生於美國新澤西。父親是物理學教授,科普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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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特曼從小就對文學充滿熱情和尊敬。12歲時,父親帶著全家來到中國南京大學休年假。惠特曼在中國文化與社會的浸潤下,很快學會了中文。這是他的第一次遠行。

高中畢業後,惠特曼進入波士頓大學新聞專業。

1935年,他帶著40美元搭車前往墨西哥城,開始在南美歷險,穿越墨西哥、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哥斯達黎加、海地,途中得了痢疾,沒有水和食物,一個人徒步三天穿過溼地叢林,最終被瑪雅部落所救。他經歷了絕望,目睹了極度貧困,也遇到了善良而慷慨的人們,重塑了自己的世界觀。

「給予你所能給予的,只索取你需要的」成為他的基本信條。

1951年8月,他在布希瑞街37號開了一家英語書店「蜜斯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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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惠特曼與傳奇老太畢奇相識。在畢奇的支持下,惠特曼把店裡陳設和裝飾還原成當初書店的樣子。畢奇還提供了海明威、喬伊斯等人的照片和《尤利西斯》合同原件。

1964年,畢奇去世,惠特曼把書店改名為莎士比亞書店。延續了老莎士比亞書店的外貌和內在,更重要的是,新開的莎士比亞書店繼續成為巴黎的英語文學中心。

床位擴展到13個,收留過4000人。這裡設置免費的工作間、圖書俱樂部、孩子閱讀會、有文學課程、音樂和戲劇表演、電影放映等活動。

書店二樓是惠特曼的私人圖書館。私密,安靜。沒有顧客。紅磚地面映著淡的燈光。書從天到地,這些書曾經屬於薩特、波伏娃、西爾維亞·畢奇……房間圍繞著一條木頭長凳,鋪著舒服的坐墊,一張老寫字檯在窗邊面對聖母院。有一個屬於孩子的角落,燈下,紅色帷幕分開兩邊,中間是「愛的鏡子」,貼滿孩子稚嫩的留言。

惠特曼把書店所經歷的冒險稱為「一個偽裝成書店的社會主義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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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4日,98歲生日之後兩天,惠特曼死於中風,葬於拉雪茲神父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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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書店由老惠特曼的女兒西爾維亞經營,曾在書店前廣場策劃演出了《仲夏夜之夢》。那次活動之後一個星期,波叔去巴黎旅行,看到了留下的照片和報道,羨慕得口水直流,遺憾啊!

書店門外牆上的句子「路過的陌生人,你不知道我是如何熱切地望著你。」

瞭解莎士比亞書店的傳奇歷史,有本叫做《莎士比亞書店》的書,可以買來看看。

這家書店出了一本很黃的書,然後成為所有愛書人的聖地


今日心情 傳奇

書店,是城市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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