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拋棄我們母女,他重病需要肝移植時,大姑打起我主意

故事:父親拋棄我們母女,他重病需要肝移植時,大姑打起我主意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遇見而已

1

跟鑑定中心的合同談得很順利,我代表公司簽了字,拿下了我畢業進公司以來的第一個訂單,名譽上的。

我很認真地聽取郭主任的意見和要求,積極地投入工作中。

顧曉芸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她說:“其實你很聰明,你跟溫珩相處並不久,可她處理問題時那種春風化雨的本事,你已經學了三四分。

雖然你還不能像馬晶晶那樣幹練,但行事做派已經有了苗頭。這說明,你的學習能力非常好,只要你肯用心,很快就能做出成績。”

我並沒有想那麼遠,我只是覺得我要對得起她的一片苦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忙碌起來。要認識不同部門的人,要跟公司、跟廠家對接發貨、送貨、安裝調試的細節。週三晚上,靳冬打來電話,很抱歉地對我講他仍舊要加班,沒有辦法跟我約會。

我說好,沒關係,便掛了電話。

當時我正在鑑定中心跟廠家的人一起,調試新裝好的設備,很奇怪的是,我竟然沒覺得有多難過。忙碌讓我的神經變得粗大,我的所有感官都撲在了眼前那套嶄新的儀器上。

原來,工作真的可以緩解疼痛。

我大姑每天給我打一通電話,起初她還有點愧疚,畢竟誆騙親生侄女,多少讓她有些過意不去,但原本以為軟弱好捏的人,突然變得不受控制,她又有些憤怒。

父親拋棄我們母女,他重病需要肝移植時,大姑打起我主意。

“之遙,你真是被你媽給帶壞了,以前的你多聽話啊,你再看看你現在!你小時候,你爸多疼你啊,現在你爸生病了,你倒好,甩手就走了。我跟你奶就晚去了一會兒,人影都不見了。”

我大姑尖銳的聲音鼓脹著我的耳膜,加劇了我的頭疼。這段時間被失眠折磨,偏頭痛又犯了。

我大姑一愣,隨即又數落道:“哪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啊,大夫都說了,直系親屬配型幾率最大。”

“等找到了再通知我吧。”我沒心思聽她說話,但又不能掛斷。我要是不聽,她就會去找我媽,我不想給她再次欺負我媽的機會。顧曉芸說得對,我已經23歲了,該學會保護媽媽了。

“怎麼,聽你這意思,你這段時間是不打算來看你爸了啊?肝你不捐,錢你也不出?天底下有你這樣的閨女嗎?”我大姑急了。

“我爸有錢,他不需要我這點錢。”拐來拐去,終於拐到正題上。

“他不需要你就不給啊,做子女的,這點孝道都不懂嗎?”她繼續抨擊我,我皺起眉頭,說:“大姑,你別老說我。我爸都病成這樣了,你從他那借的錢,啥時候能還?我大表哥不是大老闆嗎,讓他趕緊想轍啊。”

“你大表哥哪有錢啊,他還欠了一屁股債呢。”我大姑趕緊反駁我,“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趕緊把房子賣了,把錢給你爸送來。”

我心裡冷笑,我大姑這麼著急想從我這裡拿錢,想必是被人逼急了。我爸說他有錢,或許吧,但到底有多少錢可能已經不歸他說得算了。

我眼前又浮現出病房裡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叫路之遠的男生。

忙到週末,除了還有兩套設備沒到位外,其他都已經調試好可以工作了。鑑定中心對這樣的響應速度很滿意,幾個科室主任在跟老楊一起吃飯時,大力表揚了我和顧曉芸。

老楊回來後很高興,開心地對媽媽描述別人表揚我時,他有多驕傲。

我鼻子發酸,再次想起了我爸。

我媽讓我好好感謝一下顧曉芸,她說:“那孩子的性格雖然有點怪,但她是真心對你好。”

可我知道,她並不需要我的感謝。

我忙鑑定中心的訂單時,她也在忙,具體忙什麼我不清楚,但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2

高二暑假是我人生的一個里程碑。

一場參加不了的夏令營,把我從一個自欺欺人的夢裡拽回到現實,在那個夢裡,我有圓滿的家,有愛我的爸爸和媽媽,可事實卻是我爸常年不回家,我家已經連兩萬塊錢都拿不出來了。

我媽說我如果特別想去,她可以去想辦法。我很堅定地搖頭,她能有什麼辦法,無非是找人去借,而她唯一肯找的人,只有老楊。

那時候我奶和我大姑每次來我家要錢時,我大姑都會諷刺挖苦我媽,讓她安分點,別給路家丟人。她含沙射影的對象也是老楊。

我並不討厭老楊,可那時候我對我爸路廣生還有幻想,我覺得他還會回來,所以我也不想讓我媽跟老楊走得太近。

於是我說了謊。

我內心其實非常想去那個夏令營,因為靳冬也會去。

靳冬和我雖然從高一開始就同班,但我們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他是班長,是學霸,而我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個普通女同學。儘管,我是為了他,才在文理分班時,捨棄了擅長的文科,而選擇了會讓我一個頭兩個大的理科。

這一切,靳冬並不知道,而我也不需要他知道。

靳冬並不屬於嚴格意義上的帥哥, 但他有我喜歡的單眼皮和笑起來迷人的酒窩。

我默默地喜歡著他,從來沒想過會跟他有什麼交集,然而當暑假前夕的那個傍晚,他微笑著攔住我,將一張報名表遞給我時,這種默默的狀況被打破了。

他背對著晚霞,我看他時,天邊被暈染的雲彩張開,像是從他的背部長出的斑斕翅膀。

當他問我“你可以來嗎”時,我心裡那股一直被壓抑著的渴望破土而出,在我的胸腔內瘋狂地生長。

我緊張地點頭,收下那張報名表。他笑得溫柔,眼睛裡像是藏了星星。我竊喜到忘乎所以,原來,哦,原來。

歡喜過了頭就是悲傷,當天回到家,我就被現實澆了一頭涼水。

我試過給我爸打電話,可他竟然換了手機號碼。我想起了無數個夜裡,迷迷糊糊間聽到的那些哭聲,我知道遙遠記憶裡的那個有爸又有媽的家,真的不會回來了。

夏令營開營那天,我在家矇頭大睡,媽以為我生病了,我騙她是昨晚上看書太晚了。其實,我是不想面對,幻想著不面對,就可以不用過這一天。

快中午時,門鈴大作,我不得不從幻想中走出來。打開門的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靳冬揹著碩大的揹包正站在我家門口。

“我等了你很久。”靳冬的眼睛裡寫滿了受傷,“老師說,你根本沒有去報名。”

我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他。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說的就是我。當初默默喜歡靳冬時,我能每天見到他就很滿足,可當心裡的渴望破土而出時,我便再也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對不起。”我把靳冬請進家裡,既羞赧又抱歉,為爽約的事,也為自己剛才一時激動,把他前胸哭溼一大片的事。

靳冬滿眼歡喜地看著我,讓我更加不好意思,心裡卻很甜蜜。

“沒關係。”他說,“這樣很好。”我不知道他說的是我沒故意爽約好,還是我不顧一切抱著他哭好,想到這裡,我的臉越發燒了起來。

為了緩解這種窘境,我主動告訴他我媽沒有錢了,我報不了名,而我又忘記要他的電話號碼,也沒辦法通知他。

事實上,如果真想通知到他,辦法是可以想到的,只是,我總還期盼著能出現奇蹟,於是一直逃避。

原來,逃避一直藏在我的骨子裡,只要我一軟弱,它就會跑出來。

那天,我把家裡的情況對靳冬和盤托出,他很心疼我,對我說:“同學們都以為你清高傲慢,不願意跟別人交流,其實你單純敏感,十分孤獨。”

我又紅了眼圈,我喜歡的人不僅也喜歡著我,還很理解我。

那年暑假,靳冬也沒有去成夏令營。後來,他在一個培訓機構找了一份兼職,專門教小孩子奧數。

他上課的時候,我就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看著他,輕柔的風從窗戶裡吹進來,他溫柔的目光也飄過來,那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夏天。

兼職結束的時候,他用掙來的工資,給我買了一部手機,裡面存了他的手機號,讓我隨時可以找到他。

高三那一年,我的成績在靳冬的幫助下,有了很大的提高。我們約定要考同一個地方的大學。

可是,這太難了。

可是,以我的成績,機會幾乎渺茫,況且,我也放心不下我媽,我更想考一個離家近的大學。

我心裡這樣想,卻不肯跟靳冬明講,我怕一講出來,就會有一條鴻溝橫亙在我倆面前。說到底我仍舊是個自私的人,逃避就像是我的影子。

我跟靳冬拿著厚厚的志願參考書,一遍又一遍地找,最終,靳冬為我選了一所大學,說:“你就報這一個吧。”

那是一所本省的二本院校,在省裡的影響力還挺廣的,我直愣愣地看著他說:“那你呢?”

“我報這一個。”他指著本省另外一家重點一本院校說。

我的眼睛頓時熱起來。

“不要。”我說,聲音裡已經帶了哭音。

我非常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勇敢一點,就算異地又如何呢?可我就是不肯說,我害怕,害怕自己假想出來的結果:異地就等同於分手。

“你不要哭。”靳冬反過來安慰我,“我研究過了,這個大學就業前景肯定非常好。”

我陷入糾結裡,一方面不想讓他放棄更好的前途,另一方面也不想放棄我倆的愛情,我知道我應該堅定地讓他去報考更好的大學,可自私像是一股細線勒住了我的喉嚨。

那時候的我,像是瀕臨窒息的魚。

我爸不要這個家了,他和我媽遲早會離婚,我媽會和我爸一樣有新的家庭,我會被徹底拋棄,這樣的念頭像是纏繞的水藻,死命地將我往潭底拉去。

我只有拼命地拉住靳冬的手,才能躍出家庭那潭死水,以呼吸新鮮的氧氣。

我越想越痛恨自己,哭得不能自已。

可是我不願意這樣,既然要反抗,那不如就從一開始就反抗到底,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學校,選一個喜歡的專業,順便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你說的是真話嗎?”我哭著問。

“當然是真話,我發誓。”他拿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保證一輩子都對你說真話。”

我一點都不優秀,還這麼笨,又自私,我憑什麼能得到靳冬這麼好的人?我忍不住問自己。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平靜下來後,我問靳冬,“你這麼好,應該配更好的女孩。”

“更好的女孩不就是你。”他撫摸我的頭髮,憐惜地說:“你不要總這樣妄自菲薄,你其實很好。善良,溫柔,懂事又可愛。”

我真懂事的話,就不該攔著靳冬去奔赴更好的前程。

這話是我說給自己聽的,也是靳冬的媽媽當面指責我的。

高考之後沒多久,我爸媽就離了婚,我和我媽從原來的大房子搬到小房子裡,徹底跟之前的生活了斷。

我媽見我對此並沒有多大反應,偷偷地長舒一口氣,她的臉上掛著輕鬆自在的笑容,那是我十幾年來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我媽原來同我一樣,一直在潭底掙扎著。

我很感謝靳冬,他不僅解救了我,也間接解救了我媽。

大三那年,靳冬的媽媽終於知道了我和靳冬戀愛的事,知子莫若母,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靳冬當年為什麼堅持放棄好大學的原因。

她堅決反對我和靳冬在一起,對我說出那句我一直壓在心裡的話。

我並不介意她的態度,相反地,她的指責讓我心裡多少好過了一些。但靳冬的反應很激烈,他開始控訴媽媽的專制,從小時候媽媽對他的控制,到長大了還要求他什麼都要聽話。

我站在中間,尷尬無比。

“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靳冬媽媽最後紅著眼睛衝我冷冰冰地說。

我默默站起來向外走去,卻被靳冬拉住,“遙遙,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他說著便去拿了外套,拉著我一起衝出家門。

門“啪”地一聲關上,我聽到了他媽媽抽泣的聲音。

從那以後,我跟靳冬的戀情轉到了地下,雖然像之前那樣激烈的爭吵沒再出現過,但我知道,靳冬和他媽媽之間的博弈仍舊在暗地裡進行著,弦拉得很緊繃,誰都不肯妥協。

畢業後,靳冬在父母的安排下進入了一家大型企業工作,這算是對他媽媽的一種無聲安慰,他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緩和跟媽媽的關係,畢竟,我們還想在一起很久很久。

只是他低估了他媽媽的戰鬥力,自從靳冬工作後,據我所知,他媽媽就沒有停止過給他介紹各種女孩子。

那些女生要麼是她同學的女兒,要麼就是同事的千金,個個都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更重要的是家庭都很美滿,我跟她們比起來,哪樣都不沾,簡直不能看。

靳冬每次都很粗暴地拒絕掉,對他媽媽的這種行為反感極了。

可是,他又沒有辦法,他媽媽很懂得利用各種機會去做這件事,有時候是家庭間聚會,有時候又是某個朋友或者同事的孩子遇到問題需要靳冬幫忙,讓靳冬簡直避無可避。

我想,那天在“yours”書吧的女孩,就是其中一個吧。

只不過,這次跟之前不同,我能從靳冬的眼神裡看出,他對那個女孩的欣賞和友好。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問靳冬的那個問題: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以前的我們都還小,經過這幾年的成長,我們的心智在逐漸成熟,看待一個人的標準也在變化,或許,靳冬終於發現,我被他所喜歡的那些點,跟其他女生比起來,是如此普通。

我理解這種變化,所以我並不怪他,只是心很疼,身體各個部位都很疼。

我跟靳冬在一起這麼多年,就像兩棵緊緊依偎的樹一樣,根和枝葉早就纏繞在一起,一朝要分開,勢必要扯斷那些聯結才行。

可是,無論拽斷筋骨扯掉皮有多疼,我都要忍住,我想好了,這次我不能再自私地只想自己,我要放靳冬去跟更好的姑娘在一起。

4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靳冬的媽媽。

她穿著駝色大衣站在我家小區的門口,跟門衛在打聽著什麼。遠遠看去,她仍舊那樣精緻優雅。

“阿姨,您找我?”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但隨即也想明白了原因。

今天是週日,我主動約了靳冬,告訴他我忙完了,想跟他去看下午的美術展。想必她是這麼久都沒見靳冬跟我提分手,怕兒子不忍心,來替兒子快刀斬亂麻的吧。

靳冬的媽媽見到我並不覺得驚訝,她有意約我去別的地方被我拒絕了,我想著不如就直奔主題吧,誰也不用耽誤誰的時間。

她見我堅持,索性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上面是一個美麗優雅活潑的女孩子,她甜甜地笑著,像不懂人間疾苦的天使。

我認識她,上週透過“yours”的玻璃窗,她和靳冬曾讓我覺得般配不若如此。

我點點頭,說:“阿姨,我知道了。”(作品名:《路之遙職場筆記:蛻變》,作者:遇見而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點擊屏幕右上【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故事精彩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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