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就是折中之学:“不要太……”

哲学研究是深奥的,生活运用是简单的。为了运用,我们需要化深奥为简单,以对我们的生活有所帮助。

什么是哲学?顾名思义,哲学就是折中之学,即“中庸之道”,不走极端,即“不要太”。对立统一规律告诉我们:世界不可能只是一元的,如果世界绝对是一元的,何来“对立”与“统一”——只有男女一方,何谈婚姻;世界也不绝对是二元的,男女毕竟是分立的。所以,世界既是一元的,也是二元的:微观是一元的,宏观是二元的。“不要太”就是:对任何主张,都不要太信,也不要太不信,例如:不要太认真(或慷慨,或懒惰),也不要太不认真(或不慷慨,或不懒惰),等等类似情形。物极必反。

凡事不可“唯”,唯心和唯物都是绝对化,前者过分强调主观努力的重要性,后者过分强调客观原因的重要性,这是其本身的价值,其价值更在于:后者可以防止前者在强调主观努力的同时,走上苛责自己的程度,前者有助于防止后者在分析客观原因同时,走向“强调客观理由”的程度,不能偏废。“谋事在人”走向极端就会自虐,“成事在天”走向极端就会自怠。对立是手段,统一才是目的。物质的前提性作用和精神的决定性作用不可混同。

辩证法强调要根据变化了的情况决策,形而上学强调永远不要忘记问题的根本和实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合乎前者,“万变不离其宗”合乎后者,当变不可不变,不当变不可随意变。性质和原则基本不变,数量和方法时刻在变。做人要有原则,做事要有方法。

可知论让我们勇于探索,不可知论让我们谨慎决策。胆大与心细,不可偏废。

无神论让我们无畏,有神论让我们不可恣意妄为;有神论有助于安慰失败者,使其获得解脱,也有助于威慑作恶者,使其心存敬畏;勇于抗争、质疑态度或批判精神是无神论的意义;尊重秩序、保持道德、或思想平和是有神论的意义;该抗争别认命,该认命别抗争,该认命不认命不对,该抗争不抗争也不对。有神论还有助于使人们因神秘感而保持生活趣味,对培养科学、艺术人才想象力大有裨益。先验论强调先天禀赋重要,经验论强调后天努力重要,还是不可偏废。

唯心史观强调少数精英人物智慧的作用,唯物史观强调多数人执行的力量,强调前者是为了让多数人懂得向有智慧者服从的重要性,强调后者是主张有智慧者不可失去民心,其实就是智与力的关系。智无力,则为空智,力无智,则为蛮力。缺乏智慧者不可固执己见,精英人物不可恃才傲物。少数人起关键性作用,多数人起基础性作用(决策权归精英,监督权归民众)。失去民心,则变成光杆司令,不懂服从则盲目冲动,乌合之众或孤家寡人同样一事无成。苏格拉底认为,知道自己无知是有智慧的表现,反之,则是愚蠢。说得很对,知道自己无知的人会求知,会谨慎。

对立的双方各有其价值,也各有其片面性,一方既有其本身的存在意义,又有为对方纠偏而存在的意义。在双方结合过程中,一定要处理好具体做法的“度”的问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托利得定律告诉我们:测验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只看其脑子里能否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而无碍于其处世行事。思可相反,得须相成。哲学上的对立流派皆当如此。

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哪个是正确的?在其适合时空内都是正确的,在养鸡场,鸡生蛋是正确的,在孵化场,蛋生鸡是正确的。有些时空,物质的前提性作用重要,有些时空,精神的决定性作用重要,不可一概而论。没有物质,很难有精神,有了物质,甚至更好的物质,也不一定有更好的精神,反倒是更好的精神会有更好的物质。从长远来看,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武器,但也绝不可忽视武器的作用,尤其在具体战役中。在第一个时空不具备的物质条件,如果有了主观努力,在第二个时空就会具备,但如果没有主观努力,物质条件就很难改善。前提条件决定短时可行性,精神因素决定长期品质水平。不能一概说物质决定精神。

世界是充满矛盾的,但又是没有矛盾的,在痛苦探索期,世界充满矛盾,在找到最优办法后,矛盾迎刃而解,世界又是没有矛盾的;世界对于愚者,寸步难行,对于智者,几乎没有误区和难题。社会发展的动力不是矛盾,而是人的欲望追求,人如果没有欲望,哪来什么矛盾。

绝对相反的主张在哲学上、在行动上实际是不存在的,只是表述者为了使人们更透彻更鲜明地理解己方观点而采取的一种极端的词语表述,也就是说“唯心”或“唯物”实际是不存在的,实际的态度或主张总是在唯心和唯物的两个极端之间移动。主张“动”、或“静”的绝对性,不可能不承认“静”、或“动”的相对性。所谓错误,实际是应该以唯物为主,却错为唯心为主,或相反,或二者比例不当而已。其它范畴如辩证法和形而上学、可知论和不可知论、有神论和无神论、先验论和经验论、唯心史观和唯物史观也同此情形。对立双方表面是矛盾的,就具体时空而言,其实是结合为统一的(结合不好,则事不成)。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理解哲学对立的流派:绝对的胆大或胆小是不存在的,仅看字面表述,二者主张水火不容,但实际二者统一于一个时空:以胆大为主,还是以胆小为主,错误在于错选,或过分胆大或过分胆小(例如,敢不敢创业,要更多采用“胆大”的理论,要有魄力,但也不能胆大得没边,开车要更多相信“胆小”的理论,但也不能小到不敢开的程度)。总之,绝对化实际是不存在的,走极端是指被强调的程度过高。断言一种主张的对错是荒谬的。现实生活经验也告诉我们,只信一面之理是过不好日子的,那会走火入魔。该信哪个主张就信哪个主张,该信到什么程度就信到什么程度是最对的。

这个世界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既是一元的,又是二元的;既是神的,又是人的;既是静的,又是动的;既是进步的,又是重复的;既是有意义的,又是无意义的;既是先验的,又是经验的;既是充满矛盾的,又是无矛盾的;既是有秩序的,又是无秩序的;既是有原因的,又是无原因的;既是无限的,又是有限的;既是索取的,又是奉献的;既是假恶丑的,也是真善美的等等。对这个世界,不认真不行,太认真也不行。千奇百怪、充满奥秘,人类才不会感官疲劳。

人类的思维和智慧就是在“剪不断、理还乱”的两难选择中锻炼并前行的,如果世界一清二白,毫无奥秘,人类无兴趣就退化了。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争论本身。通俗而言哲学:这个世界,说是那么回事又不是那么回事,说不是那么回事又是那么回事。每个理论都有道理,也都有其片面性,只有所有理论的价值总和才是正确的,在不同时空,有所选择和侧重。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哪一派是对的,这样的断语无意义,更是错的。千万不能一方完全否定另一方。自圆其说的理论注定是错的,因为永远存在对立的主张。只信一个道理没有道理,每个道理都有道理。

西方哲学有人主张上帝永存,有人主张上帝已死,判断哪一个主张的对错意义不大,对需要震慑的恶人,或需要安慰的弱者,上帝永存的主张就是对的,分别给予他们震慑或安慰,对于宗教信仰走火入魔者,或高尚的强者,就需要后者的主张使他们恢复理智,或尽量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我们学习哲学,一是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了解、并把控自己。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准确地预知外面的世界,那么怎么办呢?只要能很好地了解自己就行了。人们犯错误,往往不是因为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而是因为不了解自己,违背常识。

什么叫学好了哲学?就是:怎么信理儿,效果最好,就怎么信理儿。理儿本身没有那么重要,说的太多也没用,都是为了让人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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