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闭》:徽柔怀吉,这盛世下的悲歌究竟是谁谱的曲?

前几天,徽柔的饰演者任敏发布了第一首单曲《如你》,是《孤城闭》的衍生物,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千百年前,四方城中,福康公主徽柔和怀吉的那份意难平。我想,这便是悲剧的魅力,不像喜剧,过而无痕;悲剧则是永远让人铭记的。

“她死于我们分开的第八年,熙宁三年的春天。”


《孤城闭》:徽柔怀吉,这盛世下的悲歌究竟是谁谱的曲?

怀吉和徽柔剧照


再读《孤城闭》,它是一曲盛世悲歌。这盛世悲歌下的孤城到底是谁造就的?

1. 徽柔的性格。

徽柔是仁宗长女,从十五岁结婚,到二十九岁徽柔出生,这十四年间的等待,让仁宗对她疼爱非常。

不仅在徽柔出生时,在苗娘子馆舍外足足等待三天三夜,不曾入眠。更是在见徽柔第一眼,便激动的落泪。甚至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珍爱她一生一世,让她拥有幸福无忧的人生,要让她做大宋最快乐的姑娘。这是仁宗作为父亲的承诺,作为父亲的爱。这一刻,他只是父亲,不是官家。

正是因为仁宗的宠爱,徽柔在宫里自由自在的长大,对于这个官家捧在手心的姑娘,官家自是不愿意她受委屈。官家生病,醒了第一个人要见的是徽柔。当徽柔在张美人那受了委屈,一个作为自己的宠妃,一个作为自己最疼的女儿,官家会耐着心思过来哄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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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柔


因为仁宗的宠爱,礼仪教化没有禁锢着徽柔,就像《孤城闭》里描述的那样:“礼仪教化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安然坐在太液芙蓉未央柳中,享受着喜怒哀乐形于色的自由。”徽柔是自由的,自由的不想做一个“泥菩萨”。

徽柔也是鲜活的,也是自由的,有着不属于这四方城中的性格,徽柔只想活出自己,可是在别人眼里,爱恨嗔痴都是罪,官家的女儿就应该装在圣女的壳子里,做好天下的表率。

就像仁宗时常教导徽柔的那样,身处帝王家,一举一动都有表率天下的作用,凡事要三思,万不可因一时之欲即恣意而为。有时一点貌似不伤大雅的小事,常人做了便做了,但若我们去做,结果往往会弄得难以收拾。

对于点,张贵妃倒是有清晰的认知,“ 前朝大臣希望我们后宫之人成为一尊菩萨,没有爱欲,没有感情,受人膜拜。但你这样的性格,我这样的性格终究不会如他们所愿。”

徽柔一直都是骄傲的,骄傲得不肯对违背心意的事稍作俯就。但这不是一个允许女子纵恣胸臆的时代,哪怕公主也不例外,遵循不负我心的原则,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头破血流。

因为官家的宠爱,徽柔是活的自由自在的,但是多自由,就多悲苦,徽柔受了那么多的礼仪教化,却依然保持了一颗本心,官家给了其自由的性子,却不能呵护这种性子存在,这也是一种悲剧。而徽柔的性子是天生就不该生在这四方城中的。

徽柔的性格,也是徽柔陷入孤城的原因。如果徽柔像曹皇后一样,那么我想曹皇后和张茂则的结局也会是怀吉和徽柔的结局,可是徽柔终究不是曹皇后。

2. 仁宗的自以为是为徽柔好

宋仁宗出于对生母的愧疚,先是对李国舅家加官进爵,虽然都是虚职,但是俸禄却是和宰相一样的。仁宗却是觉得这远远不够,他觉得只有把他最疼爱的宝贝给了李家,这才是给李家的至高荣耀,这才是自己弥补自己不能孝顺生母的最好的补偿。可是仁宗忘了,徽柔不是珠宝,是一个有知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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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剧照


但是,这一点我就不明白了,宋朝的驸马是没有实权的,因为前代外戚乱政的例子太多了,所以到了宋朝,防范这一点防范的颇为严格,对待外戚,只用高工资养着就行了,实际的权利是没有的。

所以,要补偿生母家,那为什么不让李玮做官呢?做个真正有实权的官员,这不比做驸马是更好的补偿吗?做驸马或许可以富贵几代,可是做官,那就不一样了。是真正扎根的开始啊。

思来想去,我想那大概是皇帝的行为是天下的表率吧,皇帝不懂行孝,又如何以孝治天下,所以皇帝的孝道必须要让天下人看的到,所以,将自己最爱的公主下降,便是给了李家这滔天的富贵。也是证明了皇帝对生母的孝道吧。

其实,我想仁宗决定将徽柔嫁给李玮,有一部分是出于孝道,补偿生母的意思,但是,仁宗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毕竟,仁宗,是一个皇帝,也更是一个父亲。更何况是一个深爱徽柔的父亲呢。只不过看似一场对于徽柔来说,安全的婚姻,却将徽柔伤害的体无完肤。这又何尝不是仁宗自以为是造成的呢。

仁宗爱徽柔,给了徽柔最好的生活,但是,却没能了解女儿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造成了这盛世下的悲剧。

在最开始给徽柔定下李玮,苗娘子说:“为什么不是曹家大郎?”也就是曹评,此时仁宗说了句:“难道这天下的外戚都要姓曹吗?”

以至于后来当仁宗发现徽柔和曹评互相爱恋,私下见面的时候,更是震怒非常。他以为,徽柔还小,不懂事,定是曹评勾引才至此。同时,仁宗是一个皇帝,为了平衡朝局,他没有了解女儿的真实想法,甚至以为女儿只是一时糊涂,便贸然的将徽柔的姻缘掐死在了襁褓中。这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仁宗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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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评和徽柔


曹评相貌俊俏,文武双绝,更重要的是,和徽柔心意相通,若是徽柔能嫁给他,我想徽柔的婚姻是美满的,不至于是一曲盛世悲歌。

仁宗为君,“仰畏天,俯畏人,”正是这种谨慎保守的风格,使他左右权衡,为他当时唯一的女儿设计了一场看似安全的婚姻,作为帝王,他不希望看公主的婚姻破坏他苦心经营的政治平衡;作为父亲,则希望爱女能拥有

衷心不贰的丈夫。

仁宗自己以为给徽柔选了个会对徽柔好,喜欢徽柔,照顾徽柔的人,可是却没有真正了解徽柔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仁宗这也很“父母”了,以自己的人生经历,以及自己的感观在为徽柔铺路,按照自己所想的,给徽柔铺好了未来的路,却没有想过这路到底是不是徽柔想要走的。可是徽柔太热烈了,热烈的不像是这四方城里的人,活的太真实了,就像温成皇后一样的真实,也是荣宠之下的“骄纵”,想顺从自己的心,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天底下的父母,没有一个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可是那些自以为的好和善良,真的是当事人所需要的吗?这不只存在于徽柔和仁宗的身上,这在我们现代父母的身上依旧是存在的,你想留在大城市拼搏,他们却早早的为你安排好了路,让你回家进体制;你想做自由职业者,他们却说不靠谱……

可是,那些好是我们想要的吗?

3. 苗娘子的软弱

苗娘子教会了徽柔贤良淑德,可是竟有那么一刻,我无比的愤恨苗娘子的贤良淑德。

苗娘子作为徽柔的亲生母亲,早就知道李玮,对于徽柔来说,徽柔不会满意,却为了让徽柔一时的快乐不让徽柔知道李玮是谁,若是早些知道,或许结果便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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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娘子剧照


要说徽柔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李玮是谁,可是苗娘子在官家为徽柔定下李玮的时候就见过李玮,也知道李玮是谁了。苗娘子觉得李玮长得傻头傻脑的,十三岁,方才读《千字文》,《孝经》,说话慢吞吞的。对李玮也是不喜欢,更何况他家是卖纸钱的,而李夫人的言谈举止也是文人世家相差很远,宫人都鄙视,都更别说苗娘子了,在苗娘子的知道官家要把公主嫁给李玮的时,更是满眼泪水。

可是苗娘子作为母亲,终究是有点软弱的。不能为徽柔力争,毕竟那时候的徽柔,年纪很小,才十岁,而又不懂事,虽然不喜欢李玮,但是以为驸马就是公主府的管事一样,竟是想拖得一日是一日罢。下降之前不知道,还有几年无心无思的好日子过,若是现在便知,以后必定一想起李玮那样子就烦闷。

况且苗娘子也要求宫人不准来徽柔面前提起李玮,所以,徽柔对李玮知道的很少。苗娘子不让宫人在徽柔面前提起李玮,这也是一个母亲能尽的一点点心力吧,尽量让女儿感受到快乐。可是,如果徽柔早早的就知道了,或许事情便不会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或许徽柔的婚姻又会圆满一些吧,毕竟徽柔是任性的,也是受宠的。我想若是徽柔早些反抗,或许仁宗能早点痛悟自己为徽柔指的这个婚事确实是个昏招。

而苗娘子作为徽柔的亲生母亲,没有这样做,只是在最后徽柔崩溃了的时候,才想着为了自己的女儿要毒死李玮,开始为徽柔向官家争论,若是早些,徽柔的婚姻就不至于走到绝境。非要等到徽柔活不下去,威胁到生命的时候,才这样做吗?

苗娘子的做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不管怎样做,本的心都是为了徽柔快乐,可是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徽柔又怎么会快乐?许是也没有料到徽柔是那么的热烈和自由,竟是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4. 李玮的庸俗

在未获封之前,李国舅家是以凿纸钱为生的。简单来说,就是经商的。卖的就是人去世的时候要用的纸钱。士农工商,李玮家排在最末端。虽然,仁宗也给了李家官职,可是,御赐的尊贵并没有提升李国舅在宫人心中的地位。

许多人私下聊起他,仍会说他是卖纸钱的,语气里都充满了鄙夷语气说李国舅是突然得了滔天富贵。并且他与他老婆进宫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谈举止,常常被宫人诟病。

更何况,宋朝主推的都是文人雅士,满朝朱紫,皆是士人。文人雅士之风遍布上下。徽柔自小生活在宫里,皇后教会了礼仪规矩,更教会了诗词歌赋。不说徽柔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有多高,但是受周围大环境的影响,徽柔喜欢的无疑就是那些有学识,有才华,相貌俊的文人雅士。可惜的是,李玮不是,不但不是,甚至是相差很远

徽柔是个颜控,这真的是个事实。李玮长得黑黑的,呆头呆脑,与曹评、冯京在相貌上就相差很远。并且诗词歌赋,李玮也确实不擅长。


《孤城闭》:徽柔怀吉,这盛世下的悲歌究竟是谁谱的曲?

李玮剧照


和公主大婚之后,给官家买画作,却买了假的画作;官家赏赐古墨,官家赏赐给其他人的是廷珪墨,赏赐给李玮的是李超墨。李玮为讨公主欢心,竟是拿了李超墨换廷珪墨。可是李超是李廷珪的父亲。明明是李超墨更好一些。

就像徽柔所说:“你说驸马爱敬我,但是他爱的是我这个人么?不,他爱的是公主,他可以爱任何一个公主,就像爱那根镶金缀玉的击丸球棒和晋人尺牍、唐人丹青一样。他苦练击丸和收藏书画,原不是有发自本心的兴趣,而是因为这是皇族宗室及士大夫们的清玩雅好。他对我百般讨好,希望做我真正的夫君,也并非源自对赵徽柔本身的感情,而是因为我来自九重宫阙,而这里寄托了他的向往。就如池沼里的青蛙仰望上空的飞鸟,他渴望过我们的生活,变得与我们一样。如果我不是公主,对他而言,恐怕就只会是个傲慢、蛮横和冷漠的女子,他岂会仍对我保有现在的爱敬。”

两个阶级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那骄傲的徽柔又怎么可能喜欢的上那精神文学贫乏的李玮呢?

徽柔的不幸,是宋仁宗整个时期的缩影,官家儿女尚且牺牲在台谏制度的洪流中,牺牲在程朱理学的洪流中,更何况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呢?“存天理,灭人欲”使得对女子的要求越发严格,就像司马光一直反对将女子相扑一事禁止,就像宋朝文人雅士都是魏国长公主的做的那般完美要求徽柔一样,要徽柔像个泥菩萨,要徽柔没有爱恨嗔痴,要徽柔按他们想的那么做。

可是,我却觉得那时候的台谏制度是那么的不通人情,我觉得你台谏可以,台谏国家大事就可以了,为何要以皇帝女儿的亲事你也要管?儿子可能影响国本,可是这公主的婚事会影响国本吗?会影响生计吗?会影响边关打仗吗?会影响动荡吗?都不会,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管?人本来就不能感同身受,而随意指责别人这就是文人雅士所读的圣贤书?为何台谏的时候就没想到孔老夫子所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这些台谏们,是自己做不了圣人,却在要求别人做一个圣人,就像徽柔在对峙朝堂时候说的那样,难道爱恨嗔痴都是罪吗?难道人人都该装在圣人的壳子里,做一个圣人吗?

福康公主已经逝去,徽柔也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可是,我只想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徽柔悲剧的造成,仁宗、皇后、苗娘子、曹评,甚至李玮,他们都不是坏人,人人都情有可原,却又互不相让,他们似乎都通情明理,却又顾虑重重,他们良好的初衷、各自努力却常常造成南辕北辙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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