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啟事：見《四川省地方誌工作辦公室關於“疫情防控 四川在行動”的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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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 糧 記
吳 傑
3月23日上午9時許，單位6樓會議室，我剛坐下參加市分行2020年一季度黨委中心組（擴大）暨業務經營分析會，就接到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主要負責人發來的微信消息：“4000噸大米已全部入庫。”
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小包裝大米入庫情景
很高興，很興奮！若不是正在開會，我恨不得立馬飛到企業，與企業一起現場分享成功的喜悅。作為銀行糧棉油信貸業務部負責人兼省糧食儲備庫的客戶經理，對企業本次的承儲任務，我隨時放在心上。3月20日下午，有人突然對我說省糧食儲備庫可能倉容不夠，4000噸大米無法全部入庫。這讓我有些驚訝，甚至當晚做夢都夢見自己在企業核查庫存。但我沒給企業打電話詢問，也沒有接到企業關於倉容不夠的報告，我相信入庫前進行的空倉驗收，相信我每週例行檢查所看到的結果，更相信和農發行建立了20多年信貸關係的企業的誠信。
下午一開完會，我立即趕赴企業，對企業存儲小包裝大米的兩個倉庫進行現場核查。事實勝於雄辯。在白花花的大米麵前，之前的空穴來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回到一個多月前。2月5日，因為單位實行彈性工作制，我在家辦公。臨近中午的時候，突然接到市發改委產業調控科科長的電話。他說市發改委根據省上下達給資陽新增臨時應急成品糧油的文件對相關規模進行了分解，徵求一下農發行的意見。2月，正是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疫情防控處在最關鍵最緊要的時期，維護糧油市場保供穩價工作刻不容緩。看完後，下午一上班，我就根據省分行專門下發的信貸工作建議和他進行具體溝通，就徵求意見稿進行補充，待他修改完善後再提交領導審閱。
沒想到，第二天（2月6日）下午，他竟突然來到辦公室，同來的還有市發改委分管糧食工作的領導。他說情況有變，成品糧油規模增加了，這次是前來會籤文件的。原來2月5日晚上，市委書記、市長連夜組織召開了生活物資保供穩價工作專題會，根據資陽的實際情況，決定在省上下達5500噸成品糧油的基礎上再新增5300噸成品糧油，將合計1.08萬噸成品糧油作為市級應急生活物資，確保資陽疫情期間糧油保供穩價。其中，將6800噸小包裝大米和小包裝菜籽油由資陽市糧食儲備庫承儲、4000噸小包裝大米由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承儲；所需資金由農發行按政策性糧油貸款予以解決。
他說，上午包括市發改委、市財政局、農發行在內的3家單位領導就此事進行了電話溝通，已達成一致意見。疫情期間他本該待在單位辦公，但深感此事的重要，所以陪同分管領導前來會籤文件，加快增儲工作落地。聽完，我立即安排客戶經理按程序將文件呈報行領導會籤，自己則陪兩位領導就具體工作進行磋商。文件會籤後，我又分別同兩個承儲企業的主要負責人進行電話溝通，瞭解企業疫情期間的經營情況，要求他們先期準備申貸資料，待價格核定文件下來後馬上進行申貸。另外，我又電話通知資陽市糧食儲備庫的客戶經理2月7日準時到崗上班，提前做好本次成品糧油貸款增儲的貸款準備工作，確保貸款能早受理、早調查、早審批、早投放。
銀行客戶經理與企業財務人員研究申貸事宜
2月8日，星期六，元宵節，原本是打算宅在家裡陪兒子的。愛人身處政府基層，一直戰鬥在疫情聯防聯控第一線，週末照顧兒子的責任自然落在了我身上。但這次情況不同，我深感責任重大，於是和客戶經理來到辦公室，加班準備本次承儲貸款的相關資料。經週末兩天的努力，終於完成了貸款增信和貸款調查的前期絕大部分資料，只等成品糧油入庫價格文件出臺。
2月10日上午，經過幾天的詢價，市上終於出臺了成品糧油入庫價格文件。隨即兩戶承儲企業根據文件向我行提出貸款申請。我們又馬不停蹄地通過微信、QQ開展非現場調查，補充完善相關資料、修改相關報告、發起貸款流程，於2月11日成功向兩戶承儲企業授信5568萬元，切實做到“錢等糧”。從企業申請到貸款獲批，我們用了不到2天時間。
接下來就是企業簽訂購買合同和銀行進行貸款投放。根據市上的統一安排部署，為防止哄抬川內糧食價格，市發改委指定資陽市糧食儲備庫統一負責本次1萬噸小包裝大米的外省採購工作。通過多方詢價、談判，最終確定在黑龍江、安徽等地採購優質大米。此項外購工作也得到了省糧食和物資儲備局的同意。
隨著合同的陸續簽訂，2月14日，資陽市糧食儲備庫首筆小包裝菜籽油貸款200萬元投放。2月17日，資陽市糧食儲備庫首筆小包裝大米貸款1440萬元投放。2月20日，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首筆小包裝大米貸款900萬元投放……截至2月末，我行已累計向兩戶承儲企業投放成品糧油貸款3108萬元。
3月2日，省糧食儲備庫申請將剩餘500萬元貸款資金進行支付，其中100萬元歸墊週末用自有資金支付給交易對手的貨款，400萬元直接支付給交易對手。
工作原本按計劃進行。3月3日，省糧食儲備庫發起500萬元的網銀支付流程。我行財會部門根據支付權限審核完畢正準備授權支付時，企業財務科長突然要求暫時停止支付，說他剛接到單位主要負責人通知，市發改委領導有要求，400萬元支付給交易對手的貨款暫時不予支付。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
我帶著疑惑打電話給企業主要負責人瞭解情況。原來是市發改委分管領導在瞭解省糧食儲備庫承儲情況後認為：企業只憑火車發貨小票付款，且查詢到的收貨方是物流公司而非企業本身，怕糧食出現安全隱患；同樣在外省採購的糧食，市糧食儲備庫已在陸續入庫，而省糧食儲備庫卻一粒未入，對此表示擔憂。因此要求企業暫停將貨款支付給交易對手，待糧食入庫後再根據進度進行支付。
作為糧食行政主管部門，市發改委的考慮是周全的。但是，作為銀行來講，我們貸款支付根據的是企業申請和簽訂的《農副產品購銷合同》。根據企業簽訂的合同，結算方式為：“據火車站發貨小票，預付80%貨款，轉賬至供方指定賬戶。”至於收貨方是物流公司，那是因為路途遙遠，再加上疫情期間情況特殊，需要通過物流公司進行中轉。之前市糧食儲備庫也存在這種情況，省糧食儲備庫也是認可的。現在我們考慮的是：一方面，如果企業不按合同支付貨款，對方不發貨怎麼辦？另一方面，企業頭一天就報了支付計劃，上級行按日監測，如果不能按時支付，如何交待？還有就是，貸款資金支付流程3月2日就在CM2006信貸管理系統全部審批完畢，財會部門要根據支付審批書逐一審定交易對手，不支付又如何處理？
我把銀行的考慮同企業主要負責人進行了溝通，他也覺得兩頭為難。糧食行政主管部門的話要聽，銀行的考慮也合情合理。之前企業一直是根據火車小票付款的，沒想到中間出現了這一插曲。但既然主管部門領導有要求，他希望我們能協調，至於交易對手，他認為可以進行溝通。
我又打電話給市發改委分管領導溝通，他的說法與企業的說法如出一轍，希望銀行能多理解一下，向省分行彙報，如需市發改委完善有關手續願意配合。見如此，我只好帶著企業財務科長分別到資金計劃部門、信貸管理部門和財務會計部門進行溝通。3個業務部門均表示只要有充分的理由依據，可以進行貨款暫停處理。在向行領導請示彙報並經同意後，我打電話給市發改委分管領導，希望市發改委出具暫停支付貨款的函件。他一口答應。隨即又打電話通知資金計劃部門向省分行申請停止400萬元的支付請求。隨著市發改委暫停支付貸款資金函的出具，這一出小插曲順利畫上圓滿的句號。
3月5日，首批小包裝大米終於到達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當天就入庫192噸。市發改委和企業擔憂的心放下了，我也鬆了一口氣。隨後大米陸續入庫，企業也根據入庫進度、對方開具的增值稅發票等，將貨款分批支付給了交易對手。
入庫的小包裝大米
3月24日下午，我會同市發改委、市財政局對資陽市糧食儲備庫和四川資陽城關省糧食儲備庫入庫的1萬噸小包裝大米進行聯合驗收，數量充足。當日，兩戶企業也拿到了之前抽樣的質量檢測報告，質量均為合格。
驗收結束後，本次聯合驗收組組長、市發改委分管領導笑著對我說：“吳老弟，之前的工作你要理解。糧食安全責任重大，我也是擔心呀，生怕出一絲紕漏。”
“領導客氣了，都是為了工作嘛！”我回答道，笑了。
吳傑，四川簡陽（現成都市高新區）人，碩士，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寫作學會會員，魯迅文學院四川中青年作家班學員，現任中國農業發展銀行資陽市分行糧棉油信貸業務部高級副主管。在《微型小說選刊》《寫作》《文學自由談》《百家講壇》等刊物發表文藝作品數十篇。曾獲第四屆寫作杯全國文學藝術作品大賽一等獎、中國紀念範長江誕辰百週年徵文比賽二等獎等獎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