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的盡頭

由東野圭吾著作的懸疑推理小說《白夜行》1999年出版,距今已有21年光陰,這恰恰是故事中距第一起兇殺案發生到故事落幕的時間(故事主角之一桐原亮司的生母彌生子所言,仔細算應為20年。)

在這巧合的日子,剛好看完了這部一直未曾拜讀的久負盛名之作,發現這實際上是一個與大多數理解完全不同的故事。

白夜的盡頭

白夜行的故事,大多數的介紹裡,是這樣的故事。

少女的西本雪穗,在母親的強迫下,被迫接客成為童妓。這也是她黑暗及扭曲心理的來源。

少年的桐原亮司,目睹母親與自家店鋪夥計有染,身心受創。

而兩個深陷黑暗的男孩女孩,產生了心靈的羈絆,互相取暖。最終,當桐原亮司發現敬愛的父親將魔爪伸向了心愛的雪穗,終於控制不住將父親殺害。

亮司和雪穗偽造了現場,至此,兩人走上了完全截然不同的道路。亮司棲息於社會底層,不斷淪落,雪穗被養母收養後,不斷在上流社會攀升。兩人的聯繫點就是周圍的人不斷遭遇不幸,這自然離不開亮司在背後為雪穗處理骯髒的勾當以及雪穗超絕的智慧與冷血。

用小說中警官笹垣的說法就是,兩人是槍蝦與蝦虎魚一般互利共生的關係。

最終,在象徵兩人關係的精品店R&Y(亮司&雪穗)大阪店開業時,扮演聖誕老人的桐原亮司眼見無法逃脫追捕,跳下樓梯,用當年殺害父親的那把剪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目睹亮司屍體的雪穗,“如人偶般目無表情”,已經退休的警官笹垣看到了沿扶梯而上的雪穗,背影猶如白色的影子,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這是對於《白夜行》一般的理解。兩個不幸的人走到了一起,以極端的方式共同生存下來,最終,比翼鳥的一翅,斷裂了。

那麼,真的是這樣嗎?

這個故事的終極懸案,就是兩名孩子的童年,也是扭曲黑暗的起因。

比如主角之一的西本雪穗,也就是之後的唐澤雪穗,又是如何度過黑暗般的童年生涯的?真的如結尾老警官笹垣推測的那樣嗎?

那麼我們不如從小說的“細節”來重新解讀這個故事。知乎上有專門諸如“白夜行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或者伏筆”或者“白夜行中細思極恐的細節”的問題,但是在我看來,其中大多數所謂的“細節”並不能真正稱之為“細節”,更像是類似伏筆的東西。因為這都是在小說裡已經明確交代的東西,比如雪穗生母死亡時雪穗衣服中的鈴鐺聲(之後雪穗還專門向家庭教師正晴出示了舊鑰匙),社交舞社的銀行卡等等,這些與其說是暗示,不如說已經是明示了,假如是電視或者動畫,這些勢必都是會給特寫的鏡頭。

而真正的細節,恰恰是那些描寫了,卻並沒有給出理由,需要抽絲剝繭自行找出真相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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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雪穗,她真的是“童妓”嗎?

在警官笹垣第一次與她相遇時,就已經感受到了這是一名絕非一般的女孩,對於這樣的小學生,他一般會叫“小姑娘”,但是他卻叫了“姑娘”,因為他覺得不適用(在舊版翻譯中,這裡被翻譯為“小妹妹”和“妹妹”的區別)。

而雪穗對待警官的態度,是十分奇怪,堪稱奇妙的。

笹垣他們對話的時候,女孩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書,可能認為那是愚蠢的大人在講廢話消磨時間。或許古賀也感覺到這一點,便沒再開口。他雙手好像閒得發慌,以指尖敲餐桌,發出篤篤的聲響。女孩抬起頭來,一臉不悅地注視,他不得不停止手指的動作。

從這段描寫來看,可以感受到雪穗並不是那種受到壓迫之後感情崩壞,逆來順受的女孩,甚至可以稱之為脾氣較大,警官的一點小動作都會令她不悅,還有強大氣場,連警官都不自覺地退讓。而雪穗正在閱讀的《飄》也暗示了雪穗之後要走的路。

再來看這個家庭中家庭成員之間的關係和地位。

家中只有雪穗,當雪穗母親歸家時,發現門沒有鎖時,第一句話是“怎麼不鎖呢,太危險了”。

而面對警官,雪穗之母西本文代表現出來的態度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而雪穗仍然保持強勢和冷淡,當母親與警官交流不暢時,甚至會直接打斷替母親發言。

“當鋪的叔叔來過吧,”雪穗打斷文代支支吾吾的話語,插嘴說,“帶和音布丁來的,就是那個叔叔,不是嗎?”

而在第一起命案,也就是亮司父親之死的案發時間段,有人目擊到文代似乎在思考什麼,在公園呆呆地盪鞦韆。

種種細節表明,文代與雪穗之間的關係和地位絕不像一般的母女,文代更不像是拿女兒來做皮肉生意的老鴇。即使亮司父親當時確實準備和雪穗進行罪惡關係,但絕不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情。

而對於雪穗的家庭環境描寫,堪稱是令人絕望的貧窮,如“毫無採光可言”,“對於一家人來說太過狹窄”,“明明是女性的住處,卻沒有絲毫明亮精美的氣氛”。

更關鍵的一點是,兩個疊在一起的紙箱就擺在笹垣身邊,他挑開紙箱蓋,往裡頭看了一下。裡面塞滿了橡膠青蛙玩具,壓下去就會跳的那種,常在廟會時的夜市售賣。看來是西本文代的家庭代工。

可見,文代在打工之餘,還要兼做家庭代工,即使如此,仍然十分貧窮,她甚至連自己打工店面的麵條都沒有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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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笹垣的角度,已經很清晰的闡明瞭想法。

“文代會不會是桐原的情婦?媽媽跟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女兒就在外面耗時間。”

“也許。不過,如果是情婦,多少可以拿到一點錢,那就沒有做家庭代工的必要了。”

這個家庭,假如有在做皮肉交易,不至於貧困到如此地步,家裡連一件高級點的物品都沒有。從性格上來說,一邊是拿女兒賺錢的老鴇,一邊是又要打工又要兼做家庭代工的母親,很難將兩者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正如之後雪穗對家庭教師中道正晴所言。

“那天天氣有點涼,我穿著媽媽為我織的開襟毛衣上學。那件毛衣我現在還留著。”她的視線望向五斗櫃,那裡面多半收納了充滿心酸回憶的物品吧。

早在第一章的結尾,文代去世那天,雪穗確實穿著那件由文代親手織的,已經起球的開襟毛衣。我覺得將文代視為壓迫女兒的邪惡老鴇,是極不恰當的,恰恰相反,她更像是一位在丈夫死後,默默拉扯女兒,忍受著令人絕望的貧困,做著過勞的工作,一位辛勞的母親。

實際上,小說中,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指向雪穗曾經被作為童妓出賣。

在此基礎上,還可以再度挖掘。

雪穗之後的養母唐澤禮子與雪穗的第一次接觸是在雪穗父親的七週年祭上,此後,幾乎每星期雪穗都會自己坐公交前往禮子處,而雪穗又有前往圖書館的習慣,並在此與桐原亮司相會(由圖書管理員證實),可見,實際上,再排除掉上學時間,雪穗能夠去“交易”的時間是很少的,如果文代想用女兒賺錢,不可能如此,更不可能允許雪穗前往禮子處,因為這不光大大減少雪穗的“工作時間”,還有極大的不確定性。禮子是一名高雅的女性,只要雪穗將“媽媽強迫我去賣”的行為告訴禮子,禮子一定會讓雪穗離開文代,甚至報警。

另外,實際上,文代告訴警察丈夫死於七年前,也就是說,在雪穗與禮子相遇後不久,桐原洋介死亡案就發生了,這之後就是寺崎,文代之死等一些列不幸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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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巧合?不得不令人遐想。

而關於雪穗母親文代之死,許多人都在思考,這到底是雪穗的謀殺,還是確實是巧合?

實際上這都不重要。

首先這裡有一個插曲,那就是文代是怎麼死的?

小說中給了兩種可能,一種是自殺,一種是意外,而雪穗堅稱是意外。

這裡很多人搞不懂,這有什麼區別?雪穗為什麼要堅持是意外,自殺不是和她更沒關係嗎。

甚至連小說翻譯在這裡都翻了車。

在老版中,在以家庭教師中道正晴的視角推理時,正晴心中的想法是“真相似乎不是自殺”。

而在新版的翻譯中,改成了“真相應該還是自殺吧”。

書中也給出了理由,假如是自殺,對雪穗的名聲不利,假如母親死於自殺,別人就會有各種看法,所以雪穗才要發現母親自殺後偽造成意外。

至於雪穗發現母親自殺時,到底母親已回天乏術還是仍有一線生機,我想這個答案並不用說,因為只要提前30分鐘,文代就有搶救的可能。雪穗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偽造現場後再去地產中介處叫人過來裝作突發情況。

以上是插曲,而我為什麼說文代之死到底是謀殺還是自殺不重要呢?

這裡就要提到一個出場不多,可能容易被人遺忘的死者,送貨商寺崎忠夫。

寺崎忠夫的死是很奇怪的,不同於其他人,所有遇到不幸的人,或多或少都對亮司或者雪穗產生了障礙,比如或是傳了雪穗的壞話,或者是奪了雪穗的光芒。

但是寺崎忠夫和桐原洋介命案完全無關的人,那麼他的死,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首先直接目的就是嫁禍,這也導致了文代被傳訊調查。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逼死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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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崎忠夫的出場並不多,但是他與文代的一段場景是這樣的。

寺崎踱出菊屋,但並沒有立刻回到車上,而是站在店門口。這也和金村等人的報告相同。不久,圍著白色圍裙的文代從店裡出來。和寺崎說了幾句話之後,文代返回店內,寺崎走向汽車,都沒有表現出在意旁人目光的樣子。

從“沒有表現出在意旁人目光的樣子”來看,兩人的交往是正常的。從書中的描寫來看,即使是普通的性交易,做情婦,都是很容易被人嚼舌根的,更不要說是戀童癖(亮司生母彌生子就稱把家中發現的“怪照片”立刻處理掉,稱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讓人看到)。

假如寺崎真的和文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可能光天化日如此接觸(文代還是從店內出來的),更不要說寺崎和雪穗有那方面交易,還是在這種命案剛發生的敏感時期。

並且在警察不斷試探他和文代關係時,他用尖銳的聲音說“我們是認真交往的”,並交代大概於半年前開始。

而承受著生活重擔的文代,確實需要一位伴侶,書中對於當時的社會環境描寫,單親家庭的生活是十分困難的,第二章中偷拍者秋吉雄一就慶幸“至少自己家裡有爸爸工作賺錢”,而菊池沒有爸爸,連看電影都是奢望。從種種跡象表明,文代確實應該在和寺崎交往,有重建家庭的打算。

而文代對於桐原洋介的死是有一定了解的,即使不知道整個作案過程,她也必然清楚雪穗參與其中,但是她什麼也沒有交代。

寺崎的死,必然給文代帶來極大打擊,同時文代立刻被警方列為第一嫌疑人傳訊調查,而書中有一段描寫是這樣的。

警方叫來西本文代再度偵訊。刑警心急如焚,想盡方法逼她承認。審訊官甚至不惜說出一些話,暗示那個打火機確實為桐原所有。

“再怎麼想,寺崎有這種東西實在奇怪。不是你從被害人身上偷來給寺崎,就是寺崎自己偷的,只有這兩種可能。到底是哪一種?說!”審訊官讓西本文代看打火機,逼她招認。

但西本文代一再否認,態度沒有絲毫動搖。寺崎的死訊應該讓她受到不小的打擊,但從她的態度中卻感覺不出一點遲疑。

實際上,閱讀這段話時,我深深動容了,為這樣的母親動容了,文代必然知道寺崎的死和雪穗脫不了干係,但即使面對警方的逼供,面對沉重的生活壓力,面對自己的女兒必然參與了有可能成為自己伴侶的人的死亡,她仍然沒有交代任何關於女兒的內容。我想,也許她給不了女兒優渥的生活,但絕不是一位禽獸。

雪穗的一系列行為,實際上都是在把文代往死亡上逼,即使是那一絲有可能湧現的光芒,重組家庭的可能,也被雪穗掐滅了。本身桐原洋介的死,已經給文代帶來很大的壓力,寺崎的死,更是雪上加霜。之後在周圍人的表述中,文代不僅丟了工作,還陷入了巨大的非議。參考日本作品中的描述,命案的嫌疑人,會受到周圍人無比巨大的惡意,比如霸凌,潑油漆。

可以想象,本就為困苦所迫,苦苦支撐的文代,必然會崩潰。

而女兒雪穗的態度呢?

這自不必我多說,雪穗是什麼樣的人,看過《白夜行》的都清楚,她必然會給予文代巨大的精神壓力,從警察前來調查時就可以發現,這對母女的地位是不對等的。

一切的一切,都相當於雪穗指著文代說“請你去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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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文代是自殺還是謀殺,根本不重要,自一開始,為了能夠讓雪穗成為唐澤家的養女,她的死亡已經註定。

硬要對這個過程做個歸納,那就是從小閱讀《飄》的雪穗,並不是一般的孩童(從後文的一系列描述就可以看出可以說這是一個自私且沒有感情的人,連多年閨蜜以及改變她命運的養母對於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在與唐澤禮子接觸後,她就有了成為禮子養女的打算,甚至她可能和文代提了這個想法,但是文代不同意(後文笹垣和古賀也有過這個猜測)。同時文代可能覺得雪穗是受不了家庭的貧困,所以放下了多年的堅持,有了和寺崎交往重組家庭的打算。

但是這對於雪穗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雪穗想要的不僅僅是“家庭條件變好一點”,她想要的是更多,假如文代真的和寺崎結婚,那麼這無異於讓她更加難以進入唐澤家。單親家庭可以作為理由,但是有父親的情況,仍然想給別人做女兒,這不僅說不過去,還會給人留下勢利的印象,這無疑是雪穗不希望看見的,這就發生了之後一系列的事件(桐原洋介之死的前後發生了什麼,目前仍然是個謎)。而這期間,雪穗與文代必然有交流,文代也明白雪穗的目的,但是她仍然堅持生活了下來,就像她這麼多年堅持過來的一樣。

但是,這種緊繃的弦,只要雪穗輕輕一挑,立刻就會崩斷,這個主動權,完全掌握在雪穗手裡。

(實際上還有一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細節,當警察第一次來文代家詢問時,文代一開始是想避免承認桐原洋介有來過自家,而雪穗的態度是想要承認桐原洋介來過。離開時警察笹垣的想法是,雪穗是因為知道他看見了垃圾桶裡的和音布丁包裝紙所以才說實話。但是請注意,此時距離命案發生已經過去數天,警方也僅僅是排查桐原當鋪顧客名單時前來,此時並未將文代放入嫌疑名單。“已堆滿垃圾的垃圾桶最上方”,卻是印著“和音”的包裝紙?本身幾天前的布丁的包裝,卻堂而皇之出現在垃圾桶最上方就很奇怪,別說雪穗,就是文代再粗心,也不可能注意不到。和音布丁的包裝紙被警方看到,真的是意外嗎?請注意,在雪穗確認來人是警察後,是有一段關門後再度開門的時間的,雪穗為什麼要搞這麼一個時間差?她去幹了什麼?而且,警察一開始並不準備進門,直接在門外等待文代回家。是在雪穗的要求下才進門的,以書中雪穗表現出來的性格心思,更可能的原因就是雪穗希望警察進入自家觀察,而和音的包裝紙將會讓文代進入警方嫌疑名單的第一線。)

說完雪穗,再說說另一位主角桐原亮司。

很多人說因為他對雪穗的愛,目睹心愛的雪穗被父親玷汙,導致他弒父以及幹盡罪惡勾當。

但,又是這樣嗎?

《白夜行》中,對同性,雪穗有一個屢試不爽的懷柔方式。

那就是安排亮司將女性侵犯後,故作姿態,替她保守秘密,安慰她,從此這位女性就會成為自己的忠犬。

這也是小說後期的一個核心,透過老警官笹垣之口,述說了其中的秘密。

“因為她相信這種做法能夠輕易奪走對方的靈魂……”

“殺害當鋪老闆的動機,多半便隱藏在讓他們深信如此的根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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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被雪穗施以這個手段的對象,不分類別,不分障礙程度,比如,即使是從中學到大學的閨蜜,一直崇拜自己,甘願做綠葉的川島江利子,僅僅因為變漂亮了,搶了自己的風頭,就被施以了這個殘忍的方式,這也直接導致江利子身心崩壞,與筱冢一成分手。

這裡可以岔開來說一點,那就是雪穗是否因為喜歡筱冢一成,出於嫉妒而對江利子下手。雪穗喜不喜歡筱冢一成,這很難說,因為全文下來,只能得出唐澤雪穗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毫無感情的另一個意思是,她可以輕易說喜歡一個人,也可以立刻對這個人說我討厭你。比如高宮誠。又如江利子,懷柔之後,雪穗並沒有繼續或者強化這份“閨蜜之情”,而是任它淡去,並未做任何挽留。

而筱冢一成,帥氣多金,人品又好,說雪穗喜歡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從之後筱冢一成被陷害出賣公司機密,也可以看出,他和高宮誠,並無區別。畢竟對於雪穗來說,又有什麼愛不愛的呢?

另一個隱藏點是,《白夜行》每一章的“不幸”或者事件,往往會導致某個目的或者死亡,比如歐巴桑西口奈美江和偵探今枝直巳,又或如三澤千都留,被阻隔與高宮相見,最後雪穗與高宮順利完婚。

而川口江利子的章節,最後的結果,就是江利子最後再也不敢出風頭,甘願活在雪穗的陰影裡。筱冢一成雖然與江利子分手,但是並沒有其他發展,之後雪穗也是和高宮結婚。而從雪穗對三澤千都留的態度來看,她並不介意自己看上的男人對其他女人動心,但她介意別人搶了她的風頭。

那麼,為什麼雪穗認為這種方式能夠輕易奪取對方的靈魂?

因為她自身受過這樣的傷害?

但是,受過如此傷害的雪穗,本身並沒有成為一個溫柔的人,或者被誰“拯救”,而那些被“奪取靈魂”的人,也沒有成為唐澤雪穗或者西本雪穗。

是的,你應該發現了,

她們某種程度上成為了桐原亮司。

而小說中有一個關鍵詞,幽靈。

幽靈顧名思義,是被奪走靈魂的人。

而小說中的那個幽靈是誰?

沒錯,就是桐原亮司,笹垣口中那個“像幽靈一樣的人”。

我們重新回顧故事的開篇,亮司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

笹垣心頭一震,並不是因為沒有聽到男孩下樓的聲音,而是在眼神交會的一剎那,為男孩眼裡蘊含的陰沉黑暗所衝擊。

實際上,單論衝擊程度,亮司帶給笹垣的,還要超過雪穗。

是什麼導致亮司那眼中的“陰沉黑暗”?因為母親的偷情?

似乎可以理解,但是以書中的描寫,當時的社會環境,僅僅因為母親出軌就達到這個程度,似乎有點超過,並且,弒父之後母親的不倫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又或是目睹父親的獸行以及弒父?但是這個眼神所透露出來的內容,絕非一朝一夕就能養成。

也許你已經有了答案。

這裡我們再轉換一下視角。

白夜的盡頭

在雪穗與高宮離婚後,又嫁給筱冢康晴,面對繼女美佳的反抗,雪穗再次對她使用了“奪取靈魂”的方式。

在被雪穗送往醫院的過程,有這樣的描寫。

雪穗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她說得很快,加上美佳思考能力遲緩,無法明白說話的內容,只隱約記得雪穗重複說“絕對要極度保密”。

關於“極度保密”,有沒有聯想到什麼?

在《白夜行》中,即使故事結束,仍有許多懸念,而其中就有一個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的事和存在,那就是松浦勇。

松浦勇的存在是讓人無法理解的,以亮司表現出來的狠厲,他為什麼會允許松浦勇活著?

松浦勇不僅掌握亮司和雪穗的秘密(當然可能不知道完整的經過),文代的死另一個作用就包括滅口和斬斷過去。第二章的目的之一就是讓菊池閉嘴,give and take,對菊池施予給予和索取,那麼為什麼亮司允許松浦勇這顆定時炸彈的存在?

另一方面,許多人的理解中,亮司童年的黑暗之一,就來自於松浦和母親有染,

尾篇中,笹垣就如此猜測

但笹垣認為亮司還有一個動機。因為沒人能夠斷定桐原洋介的戀童癖不是肇始於彌生子的紅杏出牆。在那個二樓的密室中,亮司必然被迫無數次聽見母親與松浦間的醜態。都是那個男人害我的父母發了狂——他如此認定也毫不為奇。

但是事實恰恰相反,在亮司的口中,松浦是他的恩人。

並且確確實實,亮司以“報答”的心態對待松浦,而與之矛盾的是,亮司與松浦的再次會面時,亮司的第一反應是非常,極端,恐怖,奇特,難以形容的。

他整張臉都扭曲了,接著變得像水泥面具般僵硬。陰影落在他的臉上,眼裡沒有任何光彩,嘴唇抗拒世上的一切。友彥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 ,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桐原這些變化只發生在剎那之間。下一刻,他竟然露出了笑容。“這不是松浦先生嗎?”

並且,與松浦見面後,在笑容的背後,亮司十分失態,對友彥歇斯底里。

松浦是他的恩人,亮司當然不是在說假話,雖然亮司給的理由是,父親死後,沒有他,他和媽媽要流落街頭。這個理由當然很假,友彥都難以理解“說穿了也不就過是在他爸爸死後繼續在他家工作而已”。而且實際上,後文通過彌生子可以知道,桐原洋介死後不久,松浦就辭職了,並且盜用了店裡不少錢。

而當松浦找上門來,亮司確實願意報答,最明顯的就是願意去做之前下了封口令絕不會碰的盜版馬里奧,而最後殺害松浦,明顯也是不得不為之。

可見亮司對松浦勇蘊含了巨大的,複雜且矛盾的情感,必然有恨,但又有著報答。

一直以來為雪穗掃清一切隱患的亮司,為什麼會留著松浦這顆定時炸彈,並且還親自點燃了引線(盜版馬里奧)?

實際上,松浦說的話不算少,但是有一句特別讓人印象深刻。

“是嗎,恩人?”松浦聳聳肩,“很好,我的確算是他的恩人,所以他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句話意味頗多,乍一看,是當年給亮司做了不在場證明,但是細細品味可以感到絕不止如此。以亮司和雪穗的風格,根本不需要松浦這種“恩”,這隻會招致松浦的滅亡。

並且,“所以他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這句話,同樣乍一看似乎是那麼回事,仔細一品,不止這個味道。一個與他母親有染的人,說她兒子在我前抬不起頭來。羞辱可以理解,但這絕不是恩情。

話已至此,很顯然,松浦掌握了亮司的“某個秘密”,並且一直為他保密。

這種保守秘密的行為,能夠讓亮司不惜一定程度違背雪穗的意願,也要“報答”松浦,否則無法解釋他對松浦的容忍。

這是不是和雪穗“奪取靈魂”的方式很像?

當然,松浦畢竟不是雪穗,在炸彈爆炸後,亮司在實在難以忍受的情況下,殺害了松浦。

在尾篇雪穗對美佳施以奪取靈魂之術時,終於,也是第一次,向我們展示了背後的秘密。

在美佳躺在床上躲避被強暴的噩夢時,雪穗裸體摸到了她的床上。

用完美的胴體將她壓在身下。

美佳別開臉,但臉頰卻被抓住,被用力扳回來。“不要轉開你的眼睛,看這邊,看著我。”

“記住我現在的面孔。快想起被強暴的事的時候,就想起我,想起我曾經對你這樣。”雪穗跨坐在美佳身上,按住她的雙肩,美佳完全無法動彈。“還是你寧願想起強暴你的人,也不願想起我?

“好孩子,不要怕,你很快就會重新站起來,我會保護你的。”雪穗用雙手捧住美佳的臉頰,然後像是在玩味肌膚的觸感一般移動手掌,“我也有跟你同樣的經歷,不,我更悽慘。”

白夜的盡頭

...............

也許,“奪取靈魂之術”的秘密,並不單單是被強暴後的保守秘密,而是那番運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洗腦。

桐原亮司是一個幽靈,那又是誰,在什麼時候奪去了他的靈魂?

說到這裡,我想你已經有了答案。

童年遭受侵犯的那個人真的是雪穗嗎?

不,也許是亮司。

為什麼亮司有遲洩症,或者應該說是無法射精,真的是因為目睹母親出軌或者目睹父親侵犯心愛的女孩?

亮司絕不是聖人,或者應該說是個狠厲的人,從他之後拉皮條,以及種種狠辣手段,應該不會單單因為母親出軌之類導致生理障礙。如果是如此,能夠弒父的他不可能放過鬆浦。而如果是後者,弒父之後他更應該有一種保護心愛女孩後英雄般的自豪。

那麼,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亮司本身受到了極大的侵害。

這導致他產生了強烈的生理障礙。

那個侵害亮司的人,有可能是他人,而結合松浦,那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驚悚的答案,那個侵害亮司的人,就是他的父親。

白夜的盡頭

(小說中一開始有一個描寫,那就是桐原一家人的就寢情況。桐原一家人是三人一起就寢的,笹垣當時就很奇怪,他奇怪的是,如此這般的就寢方式,桐原夫婦之間的夫妻生活如何解決?這也暗示了桐原夫婦間存在夫妻生活的不和諧,桐原洋介可能存在某方面的癖好,為彌生子的出軌行為埋下伏筆。然而實際上,更奇怪的是,當時的亮司已經小學五年級,小學五年級的男孩還要跟父母一起睡,本身就很奇怪,現實一點說,是會被小夥伴嘲笑的。桐原家也不缺房間,即使桐原夫婦沒有夫妻生活,也沒必要帶著兒子一起睡,這是非常奇怪的地方。同時這裡產生了一個前後的矛盾,因為小說在收尾的時候,是以笹垣與彌生子的聊天來推論桐原洋介存在戀童癖,且彌生子說家裡有“怪照片”,自己處理掉了。那麼,彌生子明知道桐原洋介有戀童癖,為什麼還要帶著兒子和他一起睡?要麼就是bug,東野圭吾寫著寫著已經忘了前後文,包括我後面還會提到一些,要麼只能解釋為,彌生子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了共犯的角色。而亮司的“人設”,其實也是對母親沒什麼感情的,應該說是母子之間就沒啥母子情,父親死後,亮司很早就離家出走,沒有回家的念頭,彌生子也沒什麼動力去尋找,放棄了尋亮司回家的念頭。相對照下,確實反而顯得亮司對松浦還更有感情一點。如果你有仔細看書,可以發現亮司的一個性格特點就是“忍耐”,當碰上難受和難以忍耐的事情,亮司都會有強忍感情,彎曲手指,錘打地面之類的動作,無論是聽友彥述說花岡夕子的意外死亡,還是再遇松浦勇,亮司都在極力忍耐克制情感。那麼是什麼樣的成長經歷養成了亮司的這種性格?假如亮司僅僅是在目睹雪穗將被父親侵犯後暴起傷人,親身弒父,那麼亮司的性格特徵應該是衝動,而不是忍耐。)

而受到侵犯後的亮司,有一個人為他保守了秘密,那就是松浦。還有一個人,不僅為他保守了秘密,還對他施以了“靈魂奪取之術”。

那個人,當然就是常常與他在圖書館相會的雪穗。

這也解釋了亮司與雪穗的關係。

小說裡一直難以理解的地方就是,雪穗與亮司到底在追求什麼?

雪穗一直往上爬,這很好理解。

亮司卻在不斷墮落。

按理來說,亮司也不缺錢,光是歐巴桑西口奈美江那兩千萬就足夠讓他過得體面,更不要說他那各種非法所得。

但是,亮司從來沒有表現出有好生活的樣子,總是在忙碌中度過,髒兮兮的,破舊的旅遊鞋,就像下水道里的臭蟲。很顯然,大部分的金錢必定是去了雪穗那裡。而隨著不斷墮落,也勢必意味著洗白的困難。假如雪穗真的願意以後將亮司撈起,不應該任之墮落。

而雪穗不斷嫁入豪門,也意味著脫身的困難,嫁給高宮誠時,高宮還只能算是有點地產的地主家庭,而嫁入貴為日本五大製藥公司的筱冢,並且是掌門人家庭,想脫身也要脫層皮。

所以關於亮司與雪穗的關係,一般有兩種看法。

一種是所謂的“高於世俗愛情”,可能大多數人出於主角視角,原意去相信這個說法。

另一種就是,沒有愛情,或者說,也許亮司對雪穗有愛戀,但雪穗沒有,確切的說,應該說是雪穗不具有“愛”這種感情。

還有第三種,就是書中警察笹垣提出的,槍蝦與蝦虎魚,互利共生的關係。

但是,我認為,更恰當的,應該是第四種。

那就是亮司是被雪穗奪取靈魂的人。

這解釋了兩人的關係,不是愛,而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報答。亮司說到底也是男人,如果他真的愛極了雪穗,不可能能夠忍受雪穗與他人上床,甚至嫁給他人。畢竟,當年他可是為了雪穗親身弒父的!

也許亮司對雪穗有愛,更多的應該是被雪穗“奪取靈魂”後的那種全身心的奉獻,就像藤村都子,川島江利子,筱冢美佳,她們中有的人一開始對雪穗抱有惡意,但最終變得馴順無比,即使結合總總線索,川島江利子內心想到過那個可能——她被侵犯的幕後黑手就是雪穗,她內心也不願意去相信這個可能。

當然,我也願意相信,亮司對於雪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幽靈,兩人在相似的環境共同成長,揹負著共同的秘密,亮司是第一個被雪穗“奪取靈魂”的人,是雪穗最初的試驗對象,同時也是最徹底的那個。

就如皮卡丘之於小智吧。

而藤村都子和川島江利子,被侵犯後卻並未失身,這是雪穗的大發善心?我覺得並不是,川島江利子倒也罷了,從筱冢美佳的遭遇來看,雪穗不僅僅不具有“愛”這個感情,也不具有任何溫柔,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亮司放過了他們。這也能夠理解,身心受到過傷害的少年,讓他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其他少女,他必然無法接受,從之後的種種表現來看,亮司並不是樂衷於性行為的人,甚至可以說牴觸。但是雪穗仍然向他提出了請求,其一可見,雪穗並未考慮亮司的感受,其二,即使百般牴觸,亮司仍然照做,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報答,就像他對松浦那樣,即使他對松浦的感情十分複雜,但他也願意為他去做風險極高的盜版馬里奧。

而另一個問題是,亮司的死,是否是雪穗的安排?

首先,亮司是為雪穗而活,這顯而易見,亮司一直在為雪穗地位的攀升掃清障礙,甚至當雪穗與高宮的婚姻可能出現風險,都要去請走三澤千都留。但是雪穗為亮司所做的,少之又少,堪稱沒有。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雪穗的幾次所謂的“幫亮司”,其實說到底都是在幫自己。

畢竟,亮司最後什麼也沒獲得。

再者,雪穗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有沒有終點?是什麼導致了她如此渴望攀升?這至今不得而知。

但是從亮司帶慄原典子重遊故地的時候,對老家的幾段側面描寫可以窺得一二。

“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灰塵滿天, 髒兮兮的,一些小老百姓像蟲子一樣蠢蠢欲動,只有一雙眼睛特別銳利。那是個絲毫大意不得的地方”

穿著舊T恤的女人似乎對路過的情侶產生了興趣,先盯著典子看,用的是那種為了滿足好奇心,即使對方不舒服也毫不在意的眼神。那雙蛇一般的眼睛轉向秋吉,女人出現了意外的反應,原本為了澆水而微微前傾的身體挺了起來。她看著秋吉說:“小亮?”

典子下了車,沿前一天跟著秋吉走過的路反方向前進。白天和黑夜的景色大不相同,好幾家商店在營業,路上的行人也很多。商店老闆和路人的眼睛都炯炯有神,當然,並不純粹是活力十足,而是彷彿有不良居心棲息在閃爍不定的目光裡,要是有人一時大意,便要乘虛而入,佔一頓便宜。看來秋吉的形容是正確的。

從中可見亮司與雪穗當年所處環境的惡劣,即使是家裡有點錢的亮司,也對這個地方感到絕望。

所以我覺得,儘管書中沒有寫雪穗的具體心理狀態,經常出入圖書館的雪穗,在閱讀《飄》的那一刻,以及其他書籍時,面對即使在絕望的環境中也屬於高等級的絕望貧困家庭,她的思考模式已經決定了。《飄》也是一本特別的書,貫穿全文,在尾篇中提及,亮司也有閱讀《飄》,只是比雪穗晚了一年,無論是不是雪穗讓他看的,想必他也知道了雪穗要走的路。或者說,雪穗的“無感情”,就是東野圭吾的一個設定,已經無法改變。

結合此,雪穗的目標,當然是不斷向上攀,也許,沒有終點。

也許,當年她對高宮的那番“羨慕你”的言論,也是少有的含了一部分的真心吧。

稍微推測一番雪穗的目標在哪裡後,我們再來說亮司的死是否雪穗有意為之?

我想,閱讀完《白夜行》的人,心中應該都有答案,雪穗的性格,雪穗的風格。

只是你不願意相信罷了。

雪穗有著堪稱超能力的過目不忘和超強記憶力,她必然已經認出了笹垣,甚至在笹垣以為自己未被認出時,挑釁般地問道“大阪來的”?

而墨鏡碎片被發現,(盆栽還是從大阪運過來的)憑雪穗那變態的洞察力也不可能不知情,如果她真想亮司活著,完全可以通知亮司叫他不要出現。

尾篇中也出現了全書最經典的那段話。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你明白吧?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大多數人對前段內容感到感動,卻忽視了最後那句“所以不怕失去”。

甚至,它還可以引申出另一可怕的意思——本就不是太陽,那主動掐滅,也不是不可以。

這段話出現在亮司死亡之前,這更像是一種預言,一個flag。

明知道一直追查此案的老警察笹垣出現,為什麼還要出現剪紙這個內容?

雪穗所謂的努力到九十九分,差的一分在哪裡?

這就像當初雪穗的母親文代死的時候那樣,也許雪穗並沒有刻意地去安排亮司的死亡,但是也沒有迴避,甚至還推了一把。

真的是如此麼?

真相總是絕望的。

幾個關鍵點。

第一,在笹垣拜訪筱冢宅時,雪穗對警察笹垣遞出了邀請函。

“哦,果然沒猜錯。這次我要在心齋橋開店,請您務必蒞臨指教。”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卡片,是開業的邀請函。

以雪穗的身份,本不必這麼做。

第二,那名聖誕老人,真的是亮司嗎?

正當笹垣準備隨著其他警察闖入店中追捕那位聖誕老人,突然靈光一現。

真蠢!我真是太蠢了!我追蹤他多少年了?他不總是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守護雪穗嗎?

實際上,笹垣憑藉多年的經驗得出,“亮司的所在之處應該是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而笹垣發現亮司之處,並不是在R&Y內,而是在建築後的一扇門中發現身著黑衣的亮司。

結合總總,也許那位“臉帶疲憊愉悅”,分發剪紙的聖誕老人,只不過是引警察來的餌。

第三,面對亮司的屍體,笹垣問這人是誰,雪穗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僱傭臨時工都由店長全權負責。

她真的沒有牽涉其中?

這是一個思維誤區,為什麼雪穗知道,死者的身份是臨時工?而不是其他人?(注意上面已經說了,實際上那個聖誕老人未必是亮司,笹垣發現的亮司也根本沒穿聖誕老人服,也就是說此時的亮司是沒有任何特徵的普通人,可以是任何身份。但是面對屍體,雪穗卻一口咬定這個人是臨時工。要麼這是她純粹找的藉口,但是這不合理,只能解釋為雪穗一早就知道亮司被僱來當臨時工,這和她聲稱的不知情是矛盾的。當然還有個可能那就是東野圭吾本身的bug。)

在這篇文章即將迎來收尾,我先吐個槽。

為什麼即便《白夜行》中的唐澤雪穗如此無情,仍然有如此多人追捧?

當然無外乎,長得漂亮唄。書中對雪穗的描寫,堪稱完美,除了美麗,完美的身材,更重要的,是一股高雅的氣質,以及天生的媚骨。

假如東野圭吾將唐澤雪穗描寫得醜胖,保準所有讀者會發瘋了地謾罵。

沒錯,包括在下。

看完白夜行,我覺得全文最神奇的人物就是唐澤雪穗。

硬要給她做一個總結的話,我覺得與其說是黑心無情之人,不如說......

唐澤雪穗是一個穿越者。她的身上有總總奇妙之處。

首先是作為代表的“高雅氣質”。所有見過雪穗的人,不論孩子還是成年人,都為之傾倒。甚至在她還是小學生時,公寓管理人已經為其氣質所迷。

很難想象出身社會底層,家庭粗鄙的雪穗是如何培養出這股氣質的,即使多年後已經二十九歲,私家偵探今枝仍然好奇雪穗如何如此年紀就有如此氣質。

這實際上是有點不合邏輯的,即使她有和養母學習茶道花道也無法解釋,更何況一開始雪穗也並未被收養,只是每星期去的程度。更神奇的是從雪穗之後將筱冢家的插畫全部換成人造花,問筱冢一成喝冷飲還是咖啡,可見她本人對此道毫無興趣。

至於出身大阪,粗鄙之家,說話卻完全沒有關西腔這倒是次之了。

如果說以上還可以以學習能力強來解釋的話,那唐澤雪穗小姐的一身超能力只能用穿越時帶來的外掛來解釋了。

比如堪稱超能力級別的過目不忘和超強記憶力,甚至還能做到自由控制愛液的分泌,這些都不得不將之歸為怪物一類。

而她那超越年齡的智慧與冷靜,也是一絕。在她與母親共處一室時,更像是她是母親,母親是女兒。(拜託,你還是小學生耶)

也許,以今天的角度來看,唐澤雪穗就是個從主神空間過來做任務的,她的任務大概就是利用周圍的人不斷向上爬達到制霸天下的目的。

從她對閨蜜毫不在意可以看出她似乎並不在意經營深入的人際關係,那估計她不是普通的穿越或者轉生,還是來做任務的比較靠譜,大概殺死從小跟隨自己的皮卡丘也是支線任務的一環。

另外一點就是雖然書中把雪穗描寫得近妖,但是從一些細節描寫,實際上雪穗經常有在目睹一些牽扯到舊事的線索時有“震驚”,“睜大了眼”,“瞪著眼”這樣的失態描寫,同時,尾篇中有一幕,雪穗剛剛還在裝可憐勾引筱冢一成,連筱冢一成都要動搖了,電話鈴一響,立刻換臉換上了清朗的聲音接電話,連筱冢一成都看呆了,這戲精也太光明正大了。

我覺得這都已經有點肆無忌憚的意思了,就是看不起你們“原住民”。

以上純屬玩笑,在最後的部分,說幾個點。

第一,《白夜行》到底想寫什麼,那只有東野圭吾自己知道,但是作為四百多頁的推理小說,它已經構築了自己的世界。

白夜行中當然有bug,或者說前後不暢的地方。

比如,一開始笹垣初見西本文代時,稱這是一位稍微收拾下絕對可以稱之為美人的人,並且歸屬冰山美人一類,會有不少中年男子為之傾倒,雪穗的樣貌顯然像媽媽。足見見慣人物的笹垣對她評價之高。

但是後文,雪穗找公寓管理人時,文代又被認為是粗鄙不堪讓人討厭一類。這其中的落差未免太大,不管怎麼說,能生出雪穗這種尤物的女人勢必不會長得太差,即使氣質不佳,也不會拙劣至此,畢竟,美女的大便也是草莓味的。

又如,第一章結尾,在目睹文代屍體時,公寓管理者的視角,身後是傳來雪穗哭聲的,但是在之後調查時,管理者又稱她冷靜得出奇,一滴眼淚都沒流。

再一個反差比較大的是,唐澤禮子收養雪穗後,同學們稱雪穗為千金小姐,且對於禮子的描述一直屬於高貴典雅一類,居住環境也較為高雅,並且有錢為雪穗請家庭教師。

但是後文筱冢一成描述其家庭環境時,又變成了加上年金才能勉強度日。即使筱冢一成是個富二代,這個描述也太過了。

所以我覺得可能《白夜行》一開始也是採用連載形式,加之各種原因,也出現了前後的一些不連貫。

這在最終章的後幾節裡體現得特別明顯,因為如我前文所述,這個故事的真相應該是亮司才是那個被侵害的人,而松浦是保守秘密之人,雪穗是奪取靈魂之人。但是最後從笹垣的視角推理,向我們展示了一個相反,但是相對“正常”的結局,亮司的爸爸的戀童癖是對幼女而不是亮司。

這裡有兩個可能,一種可能,或是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或是其他原因(比如插入宮崎勤事件),最終東野圭吾本人的安排確實是現在的“真相”和結局。

另一種可能是,書中給出的真相,僅僅是從警察笹垣的角度,以“一般人”的角度推理出來的仍然在一般範圍內的真相,而東野圭吾隱藏了“真正的真相”,留待讀者自行探索。

但是,假如一切都在東野圭吾的掌握,排除那些前後矛盾的小bug,東野圭吾也沒有忘記前後文,那麼很顯然,笹垣的推理是錯誤的。

並且錯誤不止一個,比如他認為亮司殺害松浦的原因是對其恨之入骨。恰恰相反,亮司視其為恩人。

再比如笹垣警官可能真的年紀大了(畢竟都退休了),他可能已經忘了,他當年自己都認為,不要說賣女兒,就是文代自己在給人做情婦,都不應該過的是那樣可憐的生活。

既然如此,這也許是東野圭吾在暗示,書中給出的,並不是真相。

第二,小說中的未解之謎。

實際上《白夜行》中的未解之謎不少,很多事件都是“可以這麼幹”,但是沒說是“如何幹的”。比如中道正晴的卡帶代碼是如何被雪穗偷走複製的,以那個時代來說,應該是需要複雜且笨重的機器的,複製過程至少兩小時。只能猜測是亮司乘中道正晴給雪穗上家教課時偷走並複製,只是這個過程應該相當極限。

當然,最重要的未解之謎,就是一切起源,那場源自亮司父親的最初命案。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書中並未解釋。

其中的疑點非常多,比如那一百萬元到底是怎麼回事?

嫖資?亮司都說了,那個年代一萬塊都已經相當值錢,更不要說是一百萬,有見過拿一百萬去嫖娼的?即使是日元。

買雪穗的錢?指把雪穗的人生買走做滿足桐原洋介的奴隸?首先我不認為文代會這麼做,再者,桐原洋介取錢時並沒有覺得可惜,同時表示,過不久會再存一筆差不多的款項。

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這筆錢取出來是用來消費的,那他是如何做到過不久再變100萬出來?那桐原洋介先生的財力可能要超過大多數人的想象了,不應該住在這種地方。後來慄原典子的相關內容中,即使是在日本地位較高的醫生,也因為貪圖兩百多萬的醫療款項辭職。

並且這個錢應該在西本文代手上。

更大的可能性是,這個錢是取出來又要存回去的。

那麼這個取出來又放回去的錢是怎麼回事?

一種可能是彰顯財力,表示有收養雪穗的能力。

另一種,是做某種用途,在警察詢問文代時,文代說洋介提到石油會漲,那可能這筆錢是用來短期炒作的(也不一定是石油,某種用途),過一段時間會存回去。

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那4份和音蛋糕,為什麼是4份?

而案發的那棟大樓,也很奇怪,是孩子們的遊樂場,很奇怪一般人會來這裡做皮肉交易,還是戀童癖,太容易暴露了,連笹垣都吐槽。

案發當天,亮司,雪穗,洋介,這幾個人到底在哪裡是什麼情況?

從各細節來看,可以得出一個驚訝的結論,案發當天,幾個當事人四散各地。

首先洋介一開始並沒有跟亮司或者雪穗在一起,藥店老闆在晚上六點目擊到桐原洋介一個人走在路上並且“行色匆匆”。

而雪穗在哪裡?神奇的是貌似沒人知道......

在警察詢問時,文代的回答是

“哦,她在圖書館……對吧?”她向雪穗確認。

要麼文代的詢問時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怕回答錯,所以諮詢雪穗,要麼她是真的不知道雪穗在哪裡......

如果是後者,我們可以得出,可能雪穗平時的行蹤並不在文代的掌握之內,那麼關於雪穗是否有參與性交易,那麼又多了一種新的可能——如果雪穗有進行性交易,很可能是雪穗自己主動的,這也符合雪穗之後的形象,她需要錢來擺脫貧困的生活,在沒有獲得亮司這個幽靈前,她只能靠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獲取資本。這錢也是進了雪穗腰包而不是文代,所以家中仍然那麼窮。

而亮司這個時候,按照尾篇新增彌生子的相關內容,似乎亮司是本來呆在當鋪,突然出去的,那麼他又是為什麼出去?

是誰引導桐原洋介前往廢棄大樓,孩子們的遊樂場,又是誰給了亮司出門的動機,當時雪穗又在哪裡?處於什麼狀態?桐原父子都是被她引導到廢棄大樓的?

又或如笹垣的推測,亮司前往圖書館見雪穗,剛好目睹雪穗被洋介帶走,尾隨至廢棄大樓?

這一切都是謎,書中並沒有有力線索可以還原這個過程,但是無疑,處於主導地位的都是雪穗,無論是洋介奇怪地前往容易曝光的廢棄大樓,還是亮司莫名的出門,以及那神秘的一百萬,背後都需要一個“引子”。

我本來的看法是,洋介是在亮司的要求下想要收養雪穗,因為他很溺愛亮司(也有那方面原因),而他前往廢棄大樓的原因,是尋找在玩“時光隧道”的亮司。在找到亮司後,突然興起想要侵犯亮司時,受雪穗鼓動的亮司終於爆發弒父。

另一種可能,類似的套路,接近笹垣的推測,只不過侵犯對象變成雪穗。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洋介是因為其他原因前往廢棄大樓。

只不過從中可以隱約窺得另一個真相,也許,雪穗的黑暗確實來自於扭曲的童年,不僅僅是貧窮,而是為了向上攀,她主動提出售賣身體,積累資本,但也給她的精神帶來無可磨滅的打擊。

總之,桐原洋介之死前後發生了什麼,至今未明,但絕非笹垣推理的那麼簡單。

這個結尾的第三部分,就是迷幻不清的額外故事。

那個強暴筱冢美佳的人是誰?是亮司嗎?

這與之前奪取靈魂的方式都不一樣,之前兩次事件,按照當事人說法,僅僅被“綁架傷害”,營造了疑似侵犯的場景,但是並沒有真正被玷汙。但是筱冢美佳不一樣,從表述來看,她確實被強暴了。這是為什麼?因為雪穗對她的恨超過以往?僅僅因為繼女不能立刻接受繼母,一點點的反抗行為?這還要超過當年那個傳播雪穗醜聞的女同學?而一直沒有進行真正侵犯的亮司,為什麼這次下了狠手?

他真的是亮司嗎?

再回頭看那全書最經典的一段自白,實際上還有後文,不僅僅是潛臺詞的後文,而是真正的後文。“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你明白吧?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代替太陽的東西是什麼呢?”

“你說呢?也許夏美以後會有明白的一天。”說著,雪穗朝著前方調整坐姿,“好了,我們走吧。”

面對夏美的疑問,代替太陽的東西是什麼?

雪穗反問,你說呢?也許夏美以後會明白。

“代替太陽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回答,也許是亮司。

但是,還有另一個答案,那就是幽靈。

發出淡淡白光的幽靈。

雪穗身邊的幽靈,並不僅僅只有亮司,光是留過名的,就曾經有藤村都子,川島江利子,筱冢美佳三人。其中美佳還是現在進行時。

“也許夏美以後會有明白的一天”?

指的是夏美找到自己的那個桐原亮司?

又或者,是讓夏美成為代替亮司的那個幽靈。

當某一天,夏美被雪穗奪取靈魂之後,我想,她才會徹底理解雪穗的話,又或者,當她同樣掌握“奪魂之術”的那一刻。

(據說,《白夜行》的姐妹篇《幻夜》中的殺人魔,有可能就是《白夜行》中的濱本夏美。我並沒有看過,看故事簡介,這似乎同樣是一個以“保守秘密”為契機的故事)

連亮司都有能力收服一些手下和合作者,更何況是雪穗?

小智能夠永遠保持10歲,與皮卡丘永遠繼續旅途。

而亮司和雪穗呢?

(這裡說一點純屬個人感受,實際上,就我個人看書的感受,亮司,或者那些幽靈,和雪穗的關係,並不是光芒和小女孩的關係,恰恰相反,雪穗才是幽靈們的光,引導者一直是雪穗而不是幽靈們。因為種種原因身心俱疲的幽靈們,失去了靈魂,而雪穗就是他們的光,所以他們馴服於雪穗周圍。就如亮司,雪穗說自己一直處於黑暗,實際上真正陷於黑暗的,不是她而是亮司,從亮司那番“想在白天走路”的感慨,他又何嘗不是沒有見過太陽?從雪穗對美佳洗腦的過程中,雪穗會讓對方產生一種“我與你是相似的”的感覺,而雪穗這番話的另一個理解,就是提前為夏美種下心理暗示,讓夏美以為自己會成為雪穗的光,或者實際上將雪穗視為她的光)

最後的第四,我覺得《白夜行》的最終章收尾並不算好,有一種收尾過快的感覺,很多之前的伏筆並沒有交代,比如那一切的起源,100萬的秘密。

同時從人物的角度推翻了一些之前的線索,比如笹垣的推理(但很明顯有錯誤),彌生子關於亮司案發當天行動的證詞。

還有為什麼美佳與之前幾位“前輩”的遭遇都不同?亮司為什麼做了過去沒有做的行為?

有一種可能,那個強暴美佳的人,確實就是亮司。亮司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太多案件,已經洗不清,他需要為雪穗覓得新的幽靈。

而那個新的幽靈,正是美佳,這也是為什麼美佳被真正侵犯了。完整的奪取靈魂,需要對受害者進行真正的身心摧毀,所以他做了他最不想做的事。

而雪穗,在最終章,第一次展示了她是如何對幽靈(美佳)進行身心的洗腦,這也許也暗示了,美佳的命運,將與藤村都子,川島江利子都不同。亮司與雪穗是從小長大的夥伴,而美佳是雪穗的女兒(繼女),在親近程度上要超過其他人。這可能也是雪穗或者亮司選擇美佳的原因。(當然也可能乾脆是東野圭吾忘了之前的設定)

亮司一開始就沒有過與雪穗一起永遠走下去的希望,他知道,自己只是個幽靈。也許,雪穗通知了他笹垣盯上了他。但是他決定接受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帶上了那把剪刀。

這是他的命運,他是雪穗的幽靈,並不是她的皮卡丘。

當然這可能是東野圭吾本身的風格,一切任君想象。也可能是,篇幅已經過長,太厚了。

又或者,無論是亮司被親生父親侵犯,還是雪穗主動賣身,這個真相都過於扭曲和沉重了,只好以暗示的方式給出。描寫成男孩保護受侵犯的女孩的故事,也更讓人憐惜。

(實際上,我不願意相信雪穗受到侵害的原因是,雪穗主動對美佳說自己與美佳有相同經歷,並且更加悽慘,“惡魔不會因為你是孩子而放過你,而且,惡魔還不止一個”。以雪穗的種種表現,她絕不會對他人說真心話,更不要說把軟肋告知他人。無論是外表還是語言,都是她的偽裝,她的話,最好反著來聽。如果惡魔不止一個,那又有誰?就算把桐原洋介算上,還有誰?寺崎?表現並不像,何況他本身因為經濟狀況不好被警方懷疑事謀財害命,他還有錢嫖童妓?如果還有其他侵犯者,以雪穗的性格,不可能放任不管,這對她的聲譽是極大打擊。僅僅因為母親自殺會影響她名聲,就被她偽造成意外死亡。藤村都子因為傳播雪穗出身貧苦的傳言,就被她奪去靈魂,那麼那些惡魔,雪穗又如何解決?實際上,除了最終章彌生子那一節,毫無這方面的傳聞。桐原洋介購買的“怪照片”,真的是洋介購買?又如當年雪穗給菊池母親的那張限期電影票?桐原洋介本來並不是戀童癖,是什麼改變了他?是亮司的出生,又或是其他?)

最終章有太多戲劇性的巧合,比如筱冢康晴“生氣地砸破仙人掌盆”,碰巧暴露了松浦勇的墨鏡,追捕亮司時笹垣的“靈光一閃”。按照之前的寫作手法,往往下一章會對上一章的一些細節和沒理清的地方做一個交代。但是,這確實是最終章,以亮司的死為結束,再沒有交代。

而關於雪穗的後續,失去了蝦虎魚的槍蝦還能活下去嗎?笹垣拜訪筱冢宅和一成一起對康晴述說雪穗的真面目,雖然康晴很憤怒,讓他們滾,但這多少會影響雪穗再他心中的形象,也許暗示了雪穗的未來將遭遇挫折。

但是請注意。

雪穗已經獲得了新的幽靈,筱冢美佳,她勢必會成為雪穗在筱冢家的盟友。即使雪穗離開筱冢家,美佳也會成為她安插在筱冢家的內應,為她提供資源,就像過去亮司所做的那樣。

這也許就是美佳被選中的另一個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東野圭吾的離婚經驗,小說中經常出現女性惡魔,沉迷於肉慾,紅杏出牆的女性,或是被渣男玩弄的天真女孩,似乎東野圭吾本人對於女性有著某種程度的怨念。

《白夜行》中相對於女性,反倒是高宮,一成這樣的男性角色比較高尚耀眼。

東野圭吾一開始想要表現的,真的是一個弱小受欺,黑化逆襲的魅力女性嗎?

書中原本的總總線索,與現在的結局相對照,卻如bug一般。

也許,他也無法完全展現這個故事,最終選擇了妥協吧。

有人說,《白夜行》是一個愛情故事。

是一個小男孩與小女孩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掙扎。

而我看到的,是一個不斷奪取他人靈魂的女魔頭的故事。

真正可怕的是,僅僅因為雪穗的漂亮,讀者就將無限的同情給予了她,而亮司可能受到的侵害卻是被忽略的。

這恰恰是雪穗的武器,東野圭吾最後以笹垣的視角做了一番錯誤的推理,得出了一個也許是錯誤的真相。

真正的真相,仍在水面之下,而雪穗,仍將以她的武器,不斷奪取別人的靈魂。

那些為雪穗的“魅力”所傾倒的讀者,不也是“被奪取靈魂”的一種體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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