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母亲
一直想写一篇文章回忆母亲,但是一直没有写,一个是心里太沉重,一个不知从何说起,一直是心头的结!
母亲离开我刚好快三十年了,老人家印象还刻在我的脑海里,记事的时候:她老是穿着灰色带点暗红色的老布衫,那是四十多岁,很精神,40出头生下我,一直陪伴她十九个年头,黑黝黝的头发,白皙的面庞,走路很刚强,说话很慈祥,从不打骂我们。
母亲做饭最拿手的饭菜有米饭炒菜、醪糟鸡蛋汤、油炸麻叶麻花、酱水扯面、拌汤......
有一次夏天我从外面玩耍回家,看着我热的直冒气,刚好她在水井边上洗衣服,就接了一桶井水,顺着我的后脑勺浇了下来,好事变成了坏事,当时高兴的凉快透顶、可是后来我发烧了,她老人家天天背着我去小医院打针,一打就是十几天,我的屁股也打疼了,下地也走不了路,有一个上海的医生我只认他打针,他打的又轻又快,总算十几天的针打完了,我又恢复了原状,又无忧无虑的找小伙伴跑出跑进......
顽皮、天真、无忧的我童年的生活很快过去,1982年的冬天,父亲接到一个调令,从古镇到县城工作,那是三哥的功劳,他认识县委书记张书记,三天的时间就将爸爸从古镇医院调到了县城,我们一家三口就租了一个大卡车拉了整整一车杂物,赶往县城,爸妈真穷,可能兄弟姐妹多的缘故,竟然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纸箱好几个,大桌子一个、锅碗瓢盆若干,几把椅子、腌菜缸、不值钱衣物、搬家的人都笑话我们没有像样的东西,其实主要原因是父亲一辈子爱喝酒、兄弟姊妹多,可是我记事起,我一个人在家,日子还算舒坦!
父亲一生爱喝酒,从我记事的时候就是天天喝,好像酒瘾特别大,那是也没有什么好酒,到小店铺去赊账,一个月划二十多个横线,一次二两,月底一次结账,每个月可能要一半喝酒钱,母亲为这事天天与他老人家唠叨,可是没有什么结果,为这事与这家店铺都有小矛盾,认为不应该去赊账!
父亲喝酒经常出现幻觉!跳过水井自杀未遂,绳子上吊未遂,当然也掉到厕所里,让邻居的儿子救了起来……
母亲含着热泪给我说,你爸爸刚才想自尽!满眼泪花,转过头去擦了擦脸,我不到十岁,也不知道母亲当时有多难受……
最后爸爸就是酒精中毒,舌根发硬,腿部老化、驻拐杖才能行走,在一次喝中药去世了,享年67岁。
我记得到了县城,他还是戒不了酒,往往是母亲做的米饭大肉他都要先喝酒,再吃饭,他的酒瘾太大了,慈祥的母亲也管不住他,好在父亲脾气再大,他们一生也从来没有吵过架,工资都给了母亲,除过喝酒钱,三年后父亲去世母亲也去世了,听老人家讲,父母感情好,三年后父亲可能把她叫走了!这也只是猜测,但迷信的说法在我的父母亲见证了古话,有时也真准,让人想不通!
我毕业母亲省吃俭用攒了一两千元给我工作安排到市里,也算对我有个交代……
父亲比母亲整整大十岁,什么事情父亲不管事,都是母亲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做的饭菜也很香!
县城生活了两年我考上了中专,初二又读了一年,没想到考上中专,这对于小县城来说,翻过秦岭真是了不起,父亲拄着拐杖带着草帽子就去城关镇办理了手续,让我出去上学,母亲不想让我出去,年龄太小,可能适应不了学校独立生活,但是还是拗不过父亲,我最终也没有上县重点中学,就离开了这个小县城!
好景不长,父亲在我离开家后很想念我,经常夜深人静给我写信,断断续续说晚上睡不着,母亲更是不习惯,她一辈子不认识字,都是一般家庭出身,淳朴的县城居民,舅爷开过小面馆,维持一家人生计,有一院子瓦房也让舅舅卖了一万元,最后在一个小镇落脚,当赤脚医生,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日子也过的不错,也是六十几岁下地里干活突然脑溢血去世了!
记得上中专三年级母亲也走了,也不知为什么,都是腿上出毛病走不动路,在医院就医,一个月后都去世了,离开了那片土地!
那是我刚好十六七岁,什么都不懂,在母亲的灵车旁边呆呆的走,直至送到山上,下葬、抓了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母亲!
母亲最大的特点慈祥、勤劳、从不打骂我们,最让人怀念的就是过年了,老是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而且过年吃的特别好,羊肉腿腿、猪脚、米酒都是他亲自做,油炸红薯丸子、莲菜炖腊肉、麻叶烧醪糟都是我的最爱!
记得有趣的事,我经常下河里捉鱼,回家后,把鱼晾干,晚上老鼠吃个精光,有一次去拾了一个黄色鸟儿,足有一斤多重,晚上也是被老鼠吃个精光,可见我家老鼠有多厉害……
我的老家古宅有三件小房子、一个深水井、一个小茅厕,前面有个小天井,下雨起来很有味道,顺着瓦檐淅淅沥沥跌落井池,确实有南方雨巷的味道……
后面是大山,有夏天纳凉的山洞,房子有十几个台阶通往后山,小时候的岁月就在那里度过,光屁股坐在门前,门前的石头做的溜光,晚上蝙蝠很多、有时也有小燕子光顾,在这里筑巢,我有一次还捉到过蝙蝠,它还长的有牙,还会咬我的小指头。
记得母亲说,我家房子横梁上有蛇爬过,因为有古井,那个房间凉快,蛇就避暑到过那个房间,母亲人善良,也不打它,就让它从屋檐、木头椽上经过,我问母亲我怎么没有看见,闹的要让我看看!
可能我家这里风水特别好,什么小鸟都想在这里筑巢过冬!
小时候看戏都是架在母亲肩上,在人群中看一会,一会母亲支持不住了就放我下来,我自己就回到家里,家里离古镇双戏楼也就二百多米,母亲爱看戏,我不太爱看,那个双戏楼是明清古建筑,对面有马王庙,这里过去都是南北做生意的地方,很繁华,南北商人都到此汇聚,商量生意、娱乐喝茶看戏,一到月末就有演出,古镇也很是热闹。
记得父亲糊里糊涂在六十岁左右,他在古镇上算是名医了,人称许先生,老中医,原来是国民党上尉军医,见过大世面,自己办过诊所,在甘肃玉门关办诊所时,有了大妈,烫的卷发头,当时可是达官贵族才烫发的,那个年代,真是了不起,也像大明星,与现在人的时尚也丝毫不差,可是三十几岁,好像肺炎去世,当时没有什么疗效药,最后父亲要回老家,最后从远在甘肃玉门关直接赶到山阳,听大哥说当时在那办诊所,随后当地人因为父亲治了好多病人,有当地人给立了个牌位,来供奉,可见当时医术高明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在小县城办诊所也是很火,往往看病都排好长的队伍,县医院看到私人诊所很火,当时那个年代就政府说了算,就直接在县医院工作去了,那是支援老区建设,父亲认识了我的母亲,随后一起到古镇,一住就是三十年!
五十岁有我,年龄隔阂太大吧,母亲四十岁,我只是与母亲说话,从来也不喊他,很少说话,好像几年才说几句话!
在十年的童年岁月里只记得,经常喝酒,但是从来不见他们吵架,母亲也是任劳任怨、忍气吞声,在我童年记事的时候最让人揪心的是,有一次母亲眼含热泪说爸爸要上吊,也不知为什么我呆呆的看着母亲不说话!
还有一次他从十几米深的古井跳下去,小哥顺着藤蔓、挂着箩筐,下去把
他救上来!一上来小哥就哭成了泪人......
邻居的张大爷赶快喊着我,你爸掉水井了,赶快回去,我火速跑回去,在人群之中看见小哥把他从竹篮救起,小哥上来也哭的啼不成声……十几米深的水井他竟然毫发无省,只是后脑钩受了些皮外伤!
还有一次吊进了后山的厕所,邻居大钱把他从粪坑拉了上来!
几件事我觉得从童年到少年时代,父亲已经慢慢的糊涂,可当时他才五十六七,好多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不得了,他一生胆小怕事,可能精神支撑不了,有些事想不开,怕招惹人,一生中他在服役期间自杀过,因为别人骗取了军饷,他的上额有个洞,估计当时军饷被骗,拿着枪超上额打了一枪,幸亏没有打到要害,就在上额留下了疤痕,吃饭期间一上一下,我小时候问他,他也不说!
大妈三十几岁早早离开他,留下大哥。
大哥十七岁就背着干粮去煤矿打工,找大妈亲戚,他们都不敢认,因为父亲的成分不好,很艰难的在兰州生活了三十年。
二哥十七岁也到煤矿拉煤,当了工人。
三哥四哥十三四岁到剧团招工,顺利的当上了演员,有了糊口的饭吃!
姐姐当上了医生!
记得有次姐姐给人动手术,好像出了医疗事故,可能父亲很担心!
姐姐在古镇医院,好像那个院长对姐姐不好,我记得咋们还请过院长吃过饭,可能是姐姐的事,可是没有过多久,在古镇医院干了五六年后,被调到两岔医院、那是姐姐的孩子只有一岁多,我也经常到两岔医院去!后来又调到法官医院,可能与舅舅很近,事情没有处理多好,好像舅舅与母亲关系有了裂痕。
舅舅的女儿想在我家住,那是父亲身体都不是很好,我年龄小,又要照顾,所以管不上舅家的女儿,为这事与母亲的关系也慢慢的疏远!
还有医院的物品什么的,最后也不了了之?
总之父亲胆小怕事,五十多岁都糊里糊涂,这让我童年少年的岁月里都是与母亲说话,与父亲说话总共几年可能数得上一百句,也不知为什么?问他他就说心烦,想喝酒,借酒消愁,麻痹自己!
最记得他喝酒后高兴得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义勇军进行曲!关羽温酒斩华雄等英雄故事!
小哥考上了省上学校,然后分配到小县城工作!最初在防疫站工作,又调到团市委(做过团市委书记、县纪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区长、市环保局长等职务)、洛南、丹凤、商州等地工作,工作勤奋、自尊心强、事业心强,一路顺风顺水,做了县处级干部……
修改定稿于2020年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