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輪迴,我才真正懂你

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

是的,我當了媽媽以後,常常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母親,想起自己的從前。

女兒小時候,因為斷奶早,脾胃受傷,不愛吃飯,體質瘦弱。我常常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四處帶她求醫,白天黑夜給她按摩,一日三餐用心做飯……我的心情隨著她的胃口沉浮,她那頓吃得好,我就心情雀躍,那頓不想吃,我就愁雲密佈。

記得我小時候,蘇北農村很窮。家裡五個孩子,衣服往往是新老大,舊老二,補補綴綴給老三。冬天也很冷,天寒地凍的,母親早早起來給我們做早飯,把我和兩個弟弟的棉衣放在灶臺上烘熱,然後迅速跑到我們床鋪前動員我們起床。我們特別不情願離開熱被窩,怕外面和衣服冷,母親一邊用手伸進袖籠子裡捂著,一邊讓我們和她一起喊:“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快!”那時候,媽媽他們都會背毛主席語錄。就這樣我們一個個哆嗦著跳出被窩,母親麻利地給我們穿上衣服。然後,媽媽又趕緊盛飯,我們嫌稀飯燙,怕上學遲到,母親就迅速地用兩個碗來回倒,讓稀飯快點涼,央求我們無論無何喝點稀飯,她總說,肚裡有食才不怕冷。

我就生了一個孩子,母親養大五個孩子;我的孩子豐衣足食,可60、70年代的農村,什麼都缺啊!

我還記得,十五歲的時候,離開家鄉去南京讀書。臨走前的那天晚上,我慢慢睡著了,朦朦朧朧地聽到母親跟父親哭著說,她還是個孩子,我怎麼能放心啊!我一年只有一個月的暑假,一走就是十一個月。父母囑咐我,一定要多寫信回家,他們會惦記我的!當時我滿心答應,可到了學校以後,開始信還頻一些,後來就越來越少了,11個月下來就十一、二封信的樣子。父母不認字,寫信念信他們都找村裡識字人幫忙,我總感覺隔了一層。我逐漸習慣了學校的生活,覺得也沒有什麼事情告知的。休假的時候,父親拿出封口被剪得整整齊齊、精心用紅繩子捆成一紮的信給我看,母親在一旁說,你父親每天都盼望著郵遞員來,總要迎出一二里地,經常想今天三姑娘該有信了,又每次被潑了一盆涼水,整天痴心妄想的。唉!娘想兒女放心中,兒女想娘一陣風啊!你現在是體會不到,想人的滋味不好受,夠也夠不著,撈也不著!當時,我心裡也很觸動,暗暗表示,以後一定要多寫信回家,過後還是如此……

1985年夏天,我分配到了大連工作。當時,大連連續下大暴雨,發生洪澇災害。母親看電視知道後,54歲的她扛著一袋五十斤的大米,按照地址一路打聽,不辭辛苦的找到了我……

2010年,女兒18歲去北京上學,後來又去美國留學,我給她打手機有時打不通,她也不及時回覆的時候,我各種擔心就開始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六神無主。我生氣地批評女兒,女兒卻對我說,你那個時候天天給姥姥打電話嗎?我沒有自己的事情啊!

是啊!我心裡何嘗不常常對照母親!我想女兒的時候可以經常打電話通視頻,那個時候母親想我的時候,沒有電話,每天盼信,是多麼的難熬啊!我現在才深刻理解母親當時說的“夠也夠不著,撈也撈不著”的心情!

媽媽!歲月輪迴,我才真正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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