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衣:一個關於女人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女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個青年農夫,家有薄田幾畝。父母雙亡,鮮有兄弟姊妹。每天晨起後,需要自炊自煮。早飯過後,用個搪瓷大碗盛了中午飯菜,放在個密封的小食籮裡,帶上農具就出門了。到田間後,他進入離田不遠的小茅屋,——這是他農閒時蓋的,方便午後休憩。小茅屋裡有根小木樑,垂著根木叉鉤子。他把手中的小食籮掛鉤子上後,就出去幹活了。

快到中午時分,田後邊的大青山上倏地颳起了一陣陰風。一隻年輕的母老虎從山上直奔下來,在小茅屋後翻了三個筋斗,變成一位顏色亮麗的少女。她躡手躡腳地溜進了屋,將食籮從鉤子上取了下來,把裡面的飯菜吃了個精光。然後,把食籮重新放回原處。她在屋後又翻了三個筋斗,變回原形回到山上去了。如是者三。青年農夫每到吃中飯時,一開食籮,都是空空如也。心裡挺納悶。

到第四天時,他決定探個究竟。早上幹了一會兒活後,他就躲在茅屋不遠的隱蔽處等著。快到中午時分,果然,母老虎又如期而來。翻過三個筋斗後,少女將脫下的老虎衣往屋邊一放,就進去拿食籮。農夫輕手輕腳地跟過來,將老虎衣取了,然後入屋,將少女攔腰抱住。少女掙脫不開,羞惱並行,最後只得答應嫁他為妻。

老虎衣:一個關於女人的故事

一年後,生了個兒子,聰明機靈。一家三口,男耕女織,小日子倒也過得去。

兒子三歲後,可跟外面小兒戲耍了。一日,與同伴打鬧後,哭著回來說:“人家都叫我老虎仔,老虎仔,到底什麼是老虎仔?”農夫正中午回來,坐在門口歇腳,便將嘴一努,說:“問你媽去!”此時,虎婦正於裡屋廚房炒菜,聞言,怫然不悅,躥到農夫跟前,厲聲道:“我兒是老虎仔,那我的老虎衣到哪去了?”“不就在田裡的深腳澤①裡嘛!”農夫隨意道。

虎婦二話不說,直奔田裡,至茅屋前一片大水田深腳澤處,俯身探手往下深挖。挖呀挖,泥漿滿手滿胸。猛地觸到了一件東西,揪上來一看,衣服已被淤泥腐蝕,破爛不堪——回不去了!午後明豔的陽光下,女人頓時淚流滿面。

她是日落後回去的。暮色中,農夫發覺她的容顏蒼老了許多。

老虎衣:一個關於女人的故事

①深腳澤:南方深水田裡有一些很深的地方,類似沼澤,可沒人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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