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錄,後人怎知曾經有人這樣活過?—滿城憶起老市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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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報向全城倡議賦新詞《廣州好》,徵得佳作三萬餘首,喚起廣州老居民對朱光市長深情的回憶。

《不記錄,後人怎知曾經有人這樣活過?—滿城憶起老市長》(中)

朱光(左二)與朱德(左一)視察白雲機場建設

一)去派出所
□吳有恆(曾任中共廣州市委書記處書記、原《羊城晚報》總編輯)
朱光任廣州市長時,一日對我說:“昨天糟糕,被捉了到派出所去。”我忙問何故。

原來,當時市委規定,私事外出,不得用公家汽車,朱光自己買了架摩托車,叫他孩子學駕駛。星期天,他坐在車後架上,孩子駕車,載了他到街上去。交通警察截住一查問,駕車少年未領駕駛執照,違犯交通規則的,要把二人帶到派出所去。朱光問:“我只是坐在後面,也犯規麼?”警察說:“正是要警誡你哩。你是大人,應知道交通規則。他還是孩子。”朱默然,隨警察去了派出所。所裡要登記朱的姓名、職業,才知道他是市長,相顧愕然。朱承認自己是違犯交通規則,民警同志對他警誡和教育是對的,他表示接受。這樣,他才無事,回家去了。

聽朱說了這經過,我不禁哈哈大笑。朱儀表大方,態度雍容,做市長很有威信,而這次無意中犯了規,在民警面前,卻像做錯了事的小孩那樣忸怩不安,向我敘述時,那神情語氣,也還是怯生生的,若恐有所不足。我是想象到他說的那種侷促的情狀,因而忍不住要哈哈大笑的。而他呢?他只能啞然而笑。


在這時候,他也還只像個小孩子。

《不記錄,後人怎知曾經有人這樣活過?—滿城憶起老市長》(中)

朱光和陳毅


二)為美術館購藏品
□謝文勇(廣州美術館創館初期的館員)

朱光對廣州有深厚的感情。

他北調前,有一天下午,他的秘書楊犖給我來電話稱,朱市長晚上要到美術館觀賞藏畫,要我在館內等。 朱光住在登瀛路,越秀賓館南面,離美術館很近。當時是夏天,約8時左右,他獨自一人身著便服手執一把葵扇,悠然漫步而來。

談話中他說:“我將調離廣州,已和有關方面聯繫好,讓你上故宮博物院見習一個月,學習書畫鑑定,結識故宮有關專家,請他們在京為美術館選購一些明清書畫藏品。”看完畫已9時許,我說:“朱市長,讓我送你回家。”他答道:“把庫門鎖好,一起回去,你也該回家了。”一路觀賞廣州的夜景,依依不捨地說:“廣州就是好,空氣又是這麼清新,夜晚景色又是這麼平靜美麗!”

不久朱光上調北京,在中央對外文委任副主任。有一天,廣州市文化局通知我上北京故宮博物院,學習一個月。這是我第一次到北京,當晚也暫住朱光家,吃完飯後,我說:“在廣州時,聽說你工餘時也作畫,能否讓我見識一下大作?”



他哈哈笑著說:“好,就拿一幅讓你們看看。”到書房取出一幅已裱的小掛軸出來,是一幅用白描細筆畫的屈原行吟圖,畫幅上半截用小楷抄寫了整篇屈原的《離騷》。平時我看到的朱光書法,用筆都很粗壯厚重,而此畫卻是那麼認真的用細小如絲的線條白描人物,特別是小楷字,一絲不苟,寫得端端正正。可見,朱光的性格,既有粗獷豪放的一面,又有細緻入微的一面。

《不記錄,後人怎知曾經有人這樣活過?—滿城憶起老市長》(中)

送廣州青年參軍


三)“飛”入尋常百姓家
□黃金海(“三多軒”店主)
1951年夏的一天,一位身穿白襯衣、灰長褲,樸素整潔,英氣勃勃,神氣安詳的中年人,從容步入了位於高第街的三多軒店堂。這位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市長朱光。

我和朱光市長及他的警衛員一行三人,來到坐落在隔壁小巷宜安裡內我的住宅,市長點頭微笑說:“黃先生肯定是三多軒店主了。北京有榮寶齋,上海有朵雲軒,我們廣州有三多軒,謝謝你們。只是我剛才看了一下,品種還略嫌未夠豐富。”隨後,我把自己藏品的一部分拿出來讓朱光市長鑑賞。

不出所料,對諸如惲藍田、陳老蓮、黎二樵、蘇六朋、蘇引壽、今巾者和尚、張大千等人的作品,朱市長簡直如數家珍。有些字畫我剛展開了卷首,他便能準確地說出這是誰誰的作品,有何特色。令人不得不欽佩。


後來我才聽說,朱光同志是延安七才子之一。他政務繁冗,卻還常秉筆作詩賦詞。他那五十首膾炙人口的《廣州好》詞,便是他治穗時的佳作。



此後不久,我往訪著名詩人、古文化鑑藏家黃詠雩,正起身告辭之際,人報朱光市長來了。隨即,朱光市長笑眯眯地大步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都坐下,都坐下,一個都不要走。相請不如偶遇嘛,坐下聊聊。”於是大家歸位坐定。

身為肩負重任的一市之長,卻常常撥冗到尋常百姓家“微服私訪”,黨深入廣泛地聯繫群眾的優良作風,在朱光市長的身上得到充分的體現。(黃敏芳整理)


《不記錄,後人怎知曾經有人這樣活過?—滿城憶起老市長》(中)

朱光收藏的一枚印章:也算個勤務員


四)微服出巡
□張克堅(曾任廣州市機器棉紡織工業同業公會籌委會主任)
記得1953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行入寶華路順記雪糕店後,一眼便看見朱光獨自一人一桌,穿一件白襯衣,灰布長西褲。

我向他打招呼,他便叫我與他一桌同吃。他說,順記雪糕店的椰子雪糕很有名,所以來嚐嚐。吃完後,一起步行至寶華路,他說很喜歡到處逛逛,到北京一定嚐嚐涮羊肉,還到琉璃廠榮寶齋看字畫古董。到多寶路口時我才辭別回家,我沒看到隨從人員,可能暗中是有便衣警衛的。

其實他到處走,無疑是“微服出巡,體察民情”。他能寫出那膾炙人口的《廣州好》五十首詞,當寫成初稿後,到文史館“禮賢下士”並虛心登門向詩詞家請教,再經過他多次修改後才最後完成的。

朱光同志在廣州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功績,正如懸掛在銀河革命公墓小禮堂內悼念他的一副輓聯所云:
為國為民革命功勳留史冊


全心全意光榮事業在人間


讀者回響:《滿城憶起老市長(上)》

耀堂(西關人):平易近人,好市長!

激揚文字冼老師:一個親民好官,可惜在文革被關多年,剛放出來時甚至失去語言能力……而且英年早逝,記得去世時殯儀館還沒恢復樂隊,只有請當時的廣州歌舞團演奏哀樂,以此表達廣州市民的哀悼。

草翠(依慈):我記得媽媽有一年評為全市先進工作者,到紀念堂領獎。她回來講起見領導的盛況,惜我們年幼又瞌睡,就忽略了沒留下回憶。但朱光市長期間,廣州人的陽光開朗充滿希望,上下同心同德的真摯,讓人很回味,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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