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平如和毛美棠:琴瑟和鸣的柴米夫妻

人生有一种伤是我不想与你分离。

饶平如和毛美棠是一对门当户对的夫妻。他们的家乡是江西南城,两家父辈开始就是至交。

饶平如和毛美棠:琴瑟和鸣的柴米夫妻

饶平如的祖父在清朝时做过三品大员,到父亲这一代,仍是富裕之家。饶平如的少爷生活一直持续到18岁,在这以前他从没吃过苦,“家里有烧饭的大师傅,有黄包车”。

毛美棠的父亲在江西开中药铺,在汉口还经营着钱庄和土特产,也是个殷实人家。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作为一名热血青年,饶平和一心报国,他想去抗日。

1940年,饶平如上高二,他等不及高三毕业,就去江西上饶,考取了黄埔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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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平如的父亲曾给他介绍过几门亲事,但他都以“前线抗日、生死未卜”为由推脱了。其实他内心对婚姻这件事有点迷茫,他还没想好要找个怎样的人生伴侣,直到他见到美棠。

饶平如和毛美棠其实是见过的。

那时饶平如11岁,毛美棠8岁。饶平如和她待了一个下午,俩人没说什么话。谁没想到,这一对小儿女长大了会做夫妻。

抗战胜利后,父亲让饶平如请假回家,然后就把他带去了美棠家。饶平如说,长大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和毛美棠没有说话。

年轻人正是害羞知耻的年纪,连细细打量对方都不太好意思。饶爸爸拿出一枚金戒指交给了毛爸爸,美棠手上就被自己的父亲套了一只金戒指,如此便是订了婚。

饶平如说,“我们俩的婚姻虽然是父母定的,但是双方都没有反对,内心也是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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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棠活泼美丽,当时有不少人追求,“她那时候是多么活泼时髦的女孩子啊。她喜欢和女友到舞厅去跳舞,还特别喜爱唱歌,把纸卷成纸筒就开始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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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所有含蓄的中国人一样,爱是很难说出口的。

于是饶平如和美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唱给她听:“Oh,Rose Mary,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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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饶平如和毛美棠不忍抛下父母去台湾,就到贵州去投亲。

这一对从小娇生惯养的夫妻,他们曾经住过只有一张木板床,床脚便是皮箱。“中秋节得了两块月饼,两个人就躺在床上,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

他乡谋生不易,1950年这对夫妻回了故乡。饶平如开的面馆不过5个月就关了门,他又去学会计,还在菜市场门口摆摊卖过辣椒。

1951年,舅舅引荐饶平如到上海在江宁路上的大德医院做会计,还兼职做出版社编辑,每个月有240元的收入,而当时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元。

“那是我最风光的日子,美棠不用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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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58年,饶平如被打成“反革命”被送到安徽六安某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夫妻分隔两地足有22年又两个月的光阴。

在这22年多的时间里,书信是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每月平均要写两封。饶平如看完了,就把这些信锁在木头箱子里,一封都没有遗失。在等信的日子里,他把信取出来再读一遍。

美棠写给他的,是家里的柴米油盐琐碎事。夫妻俩相隔那么远,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孩子们的父亲,家里的事情应该让他知道,这样他才能对他们的变化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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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往来的书信是一种情绪交换,有些事即使解决不了,抒发出来也就痛快了。在艰难的岁月里,他们彼此安稳,互相做对方精神上的依靠和心灵的归处。

22年他们写了上千封信,信长,情也长。

为了贴补家用,美棠去上海自然博物馆拉水泥,一个月赚十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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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美棠还给妇婴旅社做过勤杂工,做过月饼厂的女工,在纸厂做拣纸工。钱不够用,她不得不一次次变卖自己的衣裳首饰。

“美棠原本想留一对金镯子给女儿,但是实在没办法,第二天必须要去旧货店了,她就把镯子套在女儿的手腕上睡了一夜。”

在粮食紧缺的1959年,饶平如因为营养不良,全身浮肿。正在此时,美棠寄了一瓶乳白色的鱼肝油。这太有用了,饶平如把半瓶鱼肝油倒在热气腾腾的米饭里,米饭又香又软,真是妙不可言,非常舒服。两天后,饶平如的浮肿就消失了。

在劳教的22年里,饶平如一年之中只有春节可以获准回一趟上海的家。

为了这短短的相聚,他向同事借一个月工资,提前买些花生、瓜子、鸡蛋等年货,自己挑着120斤重的担子走五六里路去汽车站,转货车。再从上海北站往家疾走上两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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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苦和难,他们都忘了,记住的只有春节时欢乐: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吃着干货,而饶平如吹起口琴,美棠又唱起了歌。

饶平如说,他们虽是奉父母之命的婚姻,可是如果让他自己去找,他怕是也找不到像美棠这么合心意的妻子。

所以他们就是天作之合。

毛美棠病重的时候,八十多岁的饶平如“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终于知道她真的好不了了”。

饶平如和毛美棠:琴瑟和鸣的柴米夫妻

2008年3月19日,离他们60年结婚纪念日还有5个月的时候,毛美棠去世了。

饶平如消沉了一阵,又重新拿起画笔,

“那些画面就像是一直在我脑海里的底片,我就想拿笔把它们画出来。”

饶平如和毛美棠:琴瑟和鸣的柴米夫妻

从妻子对着镜子涂口红,到流下最后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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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棠一直是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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