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聽 書

作者:木青


「原創」聽 書

三伏天晚上,本來在家裡就待不住,恰逢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日,縣裡在青春廣場組織了樂亭大鼓演唱會,這可是個輪番轟炸的群英會,這個機會對於我來講就是千載難逢,我不但要安排好時間,每天必聽雷打不動,關鍵時刻還要臨場助陣,捧場叫好。

樂亭大鼓本來就是我喜愛的藝術。這還得追溯到上世紀七十年代,那是一個物質匱乏,精神集中的年代,匱乏到家家無糧吃,戶戶點油燈;集中到學大寨不分晝夜,批富右不論老少的程度。那時村裡沒有娛樂,唯一稱得上消遣的就是N多年看一場電影或農閒季節聽大鼓書,而聽大鼓書比起看電影卻稱得上常態。農閒分為兩季,一是夏季三伏天,莊稼都長起來了,農活也就是除除草、施施肥,就等秋天收成,這一季也稱"歇伏"。二是冬天,冬天可是農民最閒的季節,一家子晚上圍在炕頭上講講"瞎話"東家長西家短的胡嘮一番,白天也就是蹲牆根、蹭牆頭,沒什麼正事,俗稱"貓冬"。村裡那時叫大隊,大隊書記是第一行政長官,書記每年都會組織兩場樂亭大鼓來我們大隊慰問。大隊來了說大鼓的可不是一件小事,消息長了翅膀,家家戶戶,家喻戶曉。場子一般設在大隊部裡,天剛擦黑,早就圍滿了場子,全村人五百多口,上至白髮蒼蒼的老人,下至開褲襠的孩子,有的提個小板凳,有的席地鋪張報紙,把個書場圍的水洩不通。


「原創」聽 書


聽書也有講究,有人愛聽"四大口,八大句",有人喜歡長書道白,俗話說,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有人問:這書說的是那部書?,旁邊老頭說:是呼延慶打雷。呼延慶是那家子人?,旁邊老頭用手指指前臺,不作回答了,意思是說你不懂就別問了,別影響別人聽書。"四大口,八大句"是樂亭大鼓的精髓,也是學習創作樂亭大鼓的基礎,七十年代上小學還學過兩段書,叫《圍海造田》和批林批孔曲目,鍾情樂亭大鼓應該始於那時。樂亭大鼓最流行的該屬靳文然靳派和韓香蒲韓派兩大派別,其實七十年代我聽到的都已經是他們的弟子,兩位老前輩已不在人世,是弟子們發揚和傳承著樂亭這個朗朗上口而古老文明的曲藝節目。七十年代聽得最熟的屬魏小榮的長篇大書《豔陽天》,這是一部由著名作家浩然創作的反映我國合作化時期農民翻身做主渴望幸福生活的力作。情節曲折豐富,結構完整緊湊,人物形象生動傳神,語言樸素曉暢。經過魏小榮師傅精彩的演繹,把書中正反兩方面的人物刻畫的淋漓盡致,栩栩如生。還記得書說到階級異己分子、合作社副主任馬之悅隱瞞解放前曾經出賣革命幹部的歷史鑽入黨內,解放後又勾結城裡的範佔山和本村的瘸老五私自販賣糧食。為了謀取私利,他和彎彎繞一夥人站在一起,出謀劃策,煽風點火,破壞合作化道路時,隊裡的貧下中農一下子被書中的情緒感染,霎時間廣大觀眾義憤填膺、熱血沸騰,有人在場子裡站起來高喊:"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廣大觀眾曲高和眾,竟把隊裡一個年邁的地主老太婆揪了出來,推推搡搡揪到了前臺,好端端的一場書成了一場批鬥會。


「原創」聽 書

樂亭大鼓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走出了國門,也上過cctv,為我國農村觀眾所喜愛,特別是在冀東地區和東北一帶廣泛流傳,在我們樂亭稍微有點文化底蘊的人都能哼上幾句,不論是唱小段還是說大書都能給人以奮發向上的啟迪或詼諧幽默的印象。《大鬧天宮》這個神話故事流傳到今百唱不厭,經久不衰,除了曲目本身優秀之外,非遺文化繼承人張進平先生的演唱字正腔圓,有板有眼,詼諧幽默,可謂登峰造極,敢說是靳文然在世,韓香蒲重生。健在的老藝術家們已經為數不多,這次真可謂群英聚會,八十多歲的李伯華,將近八十的趙忠民、白慶偉等老先生都已耄耋之年,力挺傳承,登臺獻藝,還有就是中年的演員大概也有三十多名,歷時一個多月。真可謂過足了眼癮,灌飽了耳腔。

聽書不問世事顯然不合適,樂亭大鼓之所以流傳至今定有他的市場價值,但也有他的短板之處,曲目與現實生活的跟進大顯不足,伴奏的形式略顯單調,演員出場的服飾化妝等不甚講究,特別是年輕的演員陣容沒有形成,常給人以青黃不接的感念。這些弊端必將消弱他的市場份額,必將減化他的消費人群。總而言之,樂亭大鼓需要傳承,就必須與時俱進,緊貼現實生活,創作喜聞樂見的適合大多數人享受的文化大餐,就像樂亭的燒雞、鋼爐燒餅、和仙桃、海鮮一樣,作為文化營養招待四方嘉賓的必備之佳餚盛宴,定能順勢而上,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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