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孟浩然《過故人莊》,落花無言、人淡如菊,飽含多少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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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唐)孟浩然《過故人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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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盛開的菊花

我遇見你時,時光那般清歡無擾。你走的時候,留下的是花好月圓。離別,總是被悽清潸然的氣氛所渲染,讓人千言萬語,如鯁在喉。曲終人散,是這流年塵世之中的必然。而沒有摯友的陪伴,一個人的踽踽獨行,既是孤寂,又是無可奈何。夕陽西下,古道寒鴉,煢然斷腸人,這些令人心碎腸斷的畫面,如何才能讓人了斷根深蒂固的情誼塵緣?你吹一曲《故鄉的原風景》,我知曉,今日之別,你我各是單槍匹馬,明日天涯。但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柳暗花明又一村。滾滾紅塵之中,我們又再次相遇,在經歷了世間所有的跌宕起伏之後。我們暌違經年,笙歌笑語。只可惜,白髮負了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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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光陰似水,寂靜無痕。正是雲淡風輕的春日午後,日長無事時,詩人點了一柱檀香,在陋舍裡端坐冥想。窗外,鶯歌燕舞,日暖風和,粉嫩冶豔的桃花開了一樹又一樹,煞是清麗可人。後來,有山童輕叩柴扉,送信而至,詩人打開信箋,原來是久別的故知已經備好了飯菜相邀詩人前去他的田園小舍敘舊,詩人寫信答覆,說一定前來。所以詩人開篇就寫“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點明瞭事情的起因。難怪紀昀評價孟浩然的詩說“清而切”。在這裡,“雞黍”用典,專指豐盛的飯菜。《論語 ·微子》中有“丈人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引申為殺雞煮黍好酒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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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盛的飯菜

另外,“雞黍”還是一地名。《山東通志》記載曰:“雞黍乃東漢廬江 太守範式故土,相傳東漢漢明帝辦太學,山陽人範式和河南汝南人張劭都是太學裡的學生,他倆同窗好友,是要好同學,以後範式張劭並告歸鄉,後不失千里結言,兩年按定約日期準時探望。範式以雞為黍厚待之,故得名‘雞黍’。被後人傳為佳話,並立碑建祠紀念,後成集市,得名雞黍。”與暌違多年的老友把酒暢談,伴著山林田園的清幽美好一起清談時光,在這紛擾的紅塵中,實屬難得。喜歡讀孟浩然的詩,因為從他的詩中可以讀到田園清新的味道與質樸的水墨畫卷感,此外,還能覓得三兩句禪意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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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田園

有田園,遠離塵囂,一方淨土,潤澤庭院之中種的花花草草。詩人孟浩然隱居田園的時光,安然閒適,書茶淡泊。佛曰:“笑著面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註定讓--生改變的,只在百年後,那一朵花開的時間。昨天的因,今天的果。一首古琴曲,一偈禪語,洗盡迷茫憂愁的心塵。我們何苦那麼悲觀憂傷,何苦那麼執著於錯誤的人事,讓心靈得到禪的洗禮,豈非快哉樂事?何不如孟浩然這樣,清閒時,與友人晝夜傾談,下棋品茗,旁邊幽蘭靜靜盛放?想必,孟浩然是溫潤沉靜的清雅男子,他的文筆,恬淡似水,不惹俗世漣漪,讓人心生清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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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的文筆,恬淡似水

讀後有一種忘卻浮華世事的寧靜感,能令人心氣平和,亦能令人聯想到美好畫卷。後來,詩人出門去了。這一路上雲蒸霞蔚的山林美景盡收眼底。有花木枝繁葉茂,蓊蓊鬱鬱,生機盎然;也有層巒聳翠的青山,俊秀挺拔,逶迤連綿。如此賞心悅目的山村景色,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也難怪詩人能寫出“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這清新多姿的詩句。詩人用筆獨樹一幟,也是為了造就出“故人莊”的清幽寧靜,渲染出避世隱居的恬然情懷。孟浩然來到了故人宅邸時,這裡的環境堪稱幽靜雅緻。房子是用竹子搭建的,四周種著翠竹、桃樹、梨樹、菊花、向日葵,養著一大群雞鴨,池塘裡還喂著幾條從河裡捉來的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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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枝繁葉茂

小狗歡快地搖著尾巴,歡迎客人的到來。後來,詩人又寫“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這一句寫的是主人好客宴飲,佈滿了歡樂美好。好友見到孟浩然的到來很是高興,忙上前迎接,為他備好了酒菜接風洗塵。主人早已打開窗戶,讓外面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同時,也讓孟浩然欣賞自家的庭院風光。房間裡,主人花瓶裡養著的蘭花散發出陣陣的幽香,讓人心神安然。一株幽蘭,很是清妙。友人在這裡開墾了幾畝荒地,種果蔬,餵雞鴨,自給自足。主人為孟浩然添菜倒酒,孟浩然喝得很是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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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風光

他們一起開懷暢飲,春日清幽的風景緩緩地流動著,這人,這景,這情分,讓人心曠神怡、瞭然清悟。彷彿塵世是不屬於這兩位清雅君子的。這頓飯,可能不是山珍海味那般豐盛,但飽含著詩人與好友的綿綿友誼。在這農家小院內,他們喝酒暢談,忘卻人世間的紛紛擾擾,忘卻仕途的險惡流離,用隱居田園的心,笑看世俗的風起雲湧。陌上花開卻不敵田園清幽。素年裡,我們要的,不是繁盛光陰,而是平淡安穩。這首《過故人莊》透露著生活的幽致情趣,在飲酒之中笑忘繁鬧。最後,詩人又說待重陽之日時,自己會帶著清淡無塵的菊花而來,還要與故知把酒暢談,品茗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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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

在這首詩中,菊花應是整首詩的精魂所在。菊花,它沒有風姿綽約的娉婷姿態,也沒有濃妝豔抹的媚俗,在你與菊花初見的年華里,呈現在你眼前的,是菊花清逸的姿態和神清氣爽的傲然精神。把酒賞菊,多麼美好。話著浮光裡的流雲閒事,對著菊花,談著人生禪理,賦詩飲酒,這日子,說不上昌盛,但也是靜穩美好的。我們應該以菊花淡泊安然的精神來度紅塵之中紛紛擾擾的世俗劫難,落花無言,人淡如菊。要的,是這一生超脫無拘的清雅韻致,拉開與這聲色犬馬的紅塵、浮華濁浪的距離,保持著不張揚、不喧囂、不媚俗、不譁眾取寵的淡然品質,不像其他花朵那樣,爭寵求媚。這一切,終歸是要——淡然 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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