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看完了,但是没有看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完了。
既然我没有看懂,又怎么能说我看完了呢?
因为将来的世界是银子的。
满纸荒唐,却又道尽了生活的真谛——生活就是你不乐意它发生但却发生了的事……和真实不真实没有关系。
《2010》、《2015》、《白银时代》,收录在王小波文集里。
全卷以《白银时代》命名,讲的都是荒诞离奇的故事。
-01-
《2010》中,王二被“老大哥”的身份束缚住,事事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王二作为一个技术型人员,却始终无法在技术上获得突破。经常和技术员工一起,跟农村来的保安人员打群架。有文化的人和没有文化的人相互对抗,有来有往,互不谦让。
也十分热切地盼望着自己能够得一种叫做“数盲症”的病。怎么会有有期望生病,只是因为得了数盲症就可以当领导。
“数盲者不能按行阅读,只能听汇报;不能辨向,只能乘专车;除了当领导还能当什么?”
未来的世界,环境受到了污染,社会资源也越来越少。但是只要你是领导,你就可以喝干净的水,还有洗澡的水。不要去设计巧夺天工的净水器,不用过滤那些酸、碱、有机毒物和屎是否残留在水里。当了领导,自然没有了水的问题,也没有了钱的问题。
王二好像犯了错,犯了什么错?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领导说他犯了错。犯了什么错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说他犯了错。自此,王二被派到碱场砸碱。手脚上了铁链,每天都将自己的时间耗费在碱场砸碱。这叫政治正确!
除了砸碱以外,还要跟负责看守自己的女领导做爱。这叫服从命令!
王二作为老大哥,组织了一场派对。但他也只是通知了一声,底下压抑着的员工全都热情高昂。生活太压抑了,每天都被限制住了自由。不光是技术部,派对的消息传开了以后,除了领导几乎全部都到了。
派对开了三天,光是用过的避孕套都装满了一卡车。可是领导没有参加,也许没人通知领导,领导有数盲症,领导很生气。
王二是老大哥,只能由他来承担后果。在全国人民面前,挨了鞭刑。
老大哥王二好像患上了数盲症,但他前妻说他没有,可是领导说王二患上了,那应该就是患上了。但是王二死了,他受到了鞭刑之后,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对他危险的事了,所以他也因此死了。可是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当上领导!
-02-
王二是我的舅舅,他是个艺术家。他穿着灯芯绒的外套,留着长头发,蹲在派出所的墙下。因为是无照画家,所以不能卖画。
但我小舅是个艺术家,所以他经常卖画。但总是被抓,被抓之后,也总是由我去接他。一来二去,我便和警察们混熟了。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舅是个艺术家,他一定要卖画。
为什么没有画家证,因为他的画别人看不懂,他自己也看不懂,但他是个艺术家。
后来,小舅被送到了习艺所改造。在那里,他可以学成工程师或者农艺师,这样少了一个祸害,多了一个有益的人,社会可以得到双重的效益。但是他们错误地低估了小舅的实力,毕竟小舅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生活里有各种情况,我有不止一个小舅妈,但是我只喜欢一个小舅妈,她是小舅的看守。身上穿着制服,头上戴着大檐帽,束着宽宽的皮带,腰里还别了一把小手枪,雄赳赳、气昂昂。
小舅和小舅妈的相遇,源于小舅为作画吃官司,吃了一场冤枉官司,被派到碱场砸碱。
总而言之,小舅的罪状是叵测;小舅妈扣住了小舅不放,也都是因为小舅妈的叵测。
小舅是个艺术家,他不懂爱情。所以他一直呆在碱场里,小舅妈也一直扣住他,要求和她做爱。
小舅想要离开碱场,于是他似乎懂了爱情。小舅和小舅妈从碱场出去,结婚、过日子,一切都变得平淡无奇了。
“今年是二零一五年,我是一个作家。我还在思考艺术的真谛。它到底是什么呢?”
艺术的真谛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为了一个作家,并且一直在思考艺术的真谛。
也许,艺术的真谛就是被世人误解的叵测!
-03-
老师说,世界是银子的。然后是一片意味深长的沉默。这句话没头没尾,所以是一个迷。
二零二零年,我在写作公司上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写着相同的小说——《师生恋》。
但师生恋的故事源于生活、源于实际,因为有老师的签名。
签名不重要,小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每天都要去停车场被人打劫。
荒诞离奇,但是我作为一个身长两米多的巨人,就是要每天来到停车场被人打劫。
那有怎样呢?生活还是要继续,小说还是要不停的写。我和老师的爱情,也被一字一句地记录在小说里。
这就是我所处的白银时代!
“希腊神话里说,白银时代的人蒙神的恩宠,终生不会衰老,也不会为生计所困。他们没有痛苦,没有忧虑,一直到死,相貌和心境都像儿童。死掉以后,他们的幽灵还会在尘世上游荡。”
生活本该由人自己来做选择,这是作为人的自由和尊严。
但生活在白银时代的人们,所有的生活都被限制住了。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特定的轨迹运行,但人不是机器。
实际上,生活就是你不乐意它发生但却发生了的事……和真实不真实没有关系。
人,活着就该有自己的意愿。
就如同人们总是问,如何写真正的小说?
想要真正的写,就必须到生活之外。
自己在家闷头就写,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就是真正的在写小说。
但那又怎样呢?
可我一直在老师的阴影里生活,并且总是要回答那句谜语:世界是银子的。
-04-
本书的三个故事全部都充满了各种辛辣的讽刺,又以极其轻松愉快的叙述将故事描绘出来。
荒诞离奇的故事一个又一个呈现在你的眼前,带你进入一个非常神奇的世界——白银时代。
王二是谁?
王二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他。
王二是谁都有可能?
我们想成为领导,哪怕只能坐专车、听报告;我们想成为艺术家,尽管自己也可能看不懂自己创作的艺术品;我们也想要师生恋,哪怕师生恋会被枪毙。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处于白银时代。
有人喜欢这个封面,但是我不关心,因为我们在白银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框架和轨迹。
可我喜欢书本隐藏在封皮下面的原始面貌,仅仅是因为我也想领悟生活的真谛!
也许你会喜欢,当然你也可能不喜欢。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总是在枪毙一切有趣的东西。
这是因为越是有趣的东西,就越是包含着恶毒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