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跟自己不合適的人,該怎麼辦?”

問朋友最近在忙什麼。

朋友說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勸一個快高考的小女孩兒好好讀書,她因為跟男朋友分了手,什麼都不想做了,我來來回回講了好多次,終於讓她相信:她以後是真的不會嫁給他了。

“她說她一直覺得他們倆可以,她真的打算跟他結婚。”

結婚意味著什麼?對我來說,意味著把房子選好——關聯著居住證、公積金、收入證明,把車子選好,意味著搖號、選好的牌照不然上不了內環高架,把孩子的教育方向想好,從小學開始,到大學要不要出國……可是小女孩不知道,她覺得輕飄飄的戀愛也可以是命定之選。

這種架勢的異想天開,就好像目光在全球地圖上瞎晃一圈,最後指著一個生僻的地方,說不如我們去這裡住吧。

但小女孩好像特別容易想到跟喜歡的男孩子結婚,大學的時候,一個學妹還認真問我們,你們說,我要用哪種方法向他求婚比較好呢?

年少的時候對一段戀愛的期許,可能就只是,“拜託,一定要走到盡頭啊,拜託,要嫁給他啊”。

我們沉迷於“一次就選對”,我們總希望自己一次就選對,一次就天長地久。這種想法的副作用非常明顯,那就是很難接受自己愛錯人。

愛上壞的人是愛錯,愛上不合適的人是愛錯,愛上不該在這個時間遇到的人也是愛錯,太容易愛錯了,縱然不接受,有辦法改變嗎?

你拿哪顆棋子跟命運搏呢?

“放不下跟自己不合適的人,該怎麼辦?”

對戀情如此,我們對工作也如此,我懷疑自己選錯工作的時候,整個人情緒坍塌,像是失去了所有重新組織自我的力氣——是不是我之前這麼多年的耕耘,每個字每句話,也都沒有什麼意義呢?

我淌進這樣的懷疑裡面,因為我受不了選錯一次。

但總是要選錯的。人生是有天然的容錯率的,我最近才明白。

人生好長啊,誰又能知道之後要發生什麼?想死死地握住人生,想緊緊地抓穩眼前的歡愉,都是某種意義上的一葉障目,你以為這片樹葉很美,值得為了它失去別的,但這只是一片很小的樹葉,不久的將來,你可能就要路過一片叢林。

有時候,讓人生自己錯,讓人生開出你預計的這條路,一條新的路,也會馬上就綿延起來。

回想從前,我曾以為接到“不被愛”答覆過後的人生是可怕的,但真的沒有。

那個錯的人對你說“我不喜歡你”的時候,也是放了你一條生路,讓你後來可以走向真正對的人,而且心無掛念。

所以,沒必要那麼痛恨錯誤。

最近在看《航拍中國》這部紀錄片,在景色的輪換中很有感想:所有荒蕪之處,廣袤之處,河流匯通之處,山川挺拔之處,哪怕怪奇險峻,都自有萬物生存的方式,人生也很能適應我們的種種選擇,它像一條河,知道自己該往哪裡流。

你的人生長著呢,好著呢,不會因為一次“錯”就覆水難收。

“放不下跟自己不合適的人,該怎麼辦?”

朋友們,要允許自己愛錯人,要接受自己已經愛錯了人。

這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我認識一個從小到大把自己的人生把捏得萬分精準的女孩兒,她的人生被認為是必須像自己考到145分的數學試卷一樣,她真的受不了「去自由戀愛然後被分手」之類,她很早就決定要相親,甚至連相親失敗都不太受得了,四處打聽想辦法,陣仗活像申請藤校的offer。

這是不受傷的人生,可也完全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曾經因為愛錯了人痛苦萬分,我們倆之間有可貴的、罕見的、真正的相互欣賞和吸引,但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一項可以支撐我們如正常情侶般相處。

他最後一次懷揣幻想,問我要不要繼續選擇他,像之前那樣,我在手機屏幕這邊哭,卻打下“算了吧,不說了,我要忙啦”。

我曾經跟錯誤的他嘗試過在一起,我知道我們對於彼此,都只是漫長人生裡最終會被翻過去的篇章,我當時腦袋裡清晰地出現一句,人要非常勇敢,才能主動說出再見。

“放不下跟自己不合適的人,該怎麼辦?”

是的。

但說出再見後,你依然擁有天高海闊。

人就是在放下和被放下里長大的,沒有誰永遠捧著我們,我們也不會一直捧著誰,我們破碎,破碎,再次破碎,碎成玻璃渣子,然後自己把自己的傷處,擺放成藝術品。

我們真誠但不幸運,總是愛上不合適的人,總是在做不擅長的事情,我們一路摔啊摔,很久以後才能於鼻青臉腫的地方重新找到笑容,我們曾“任由自己的年輕跟世界對立”,我們就這樣笨拙地長大。

沒關係,我們一路都在犯錯,一路都在被丟棄,可這也是我們現在如此強大的原因。

而且,我現在相信,愛情會獎勵一直很努力尋找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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