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听说此人勇武过人铮铮铁骨一条大汉,怎么看着像个流氓地痞

小说:听说此人勇武过人铮铮铁骨一条大汉,怎么看着像个流氓地痞

永安郡王就藩,府城各个衙门口的官吏全都在码头上恭候,瞭望的兵丁喊一嗓子来了,众人纷纷整衣肃正。

李巡抚还想让江望春归到队列里,江四爷以衣衫不整为由给拒了,依旧跑到他的车厢里躲太阳等江老二去了,临走还不忘冲着汪延年道声谢,把个汪经历气个半死。

保安军提督常贵凑趣笑道:“李大人,这江小四不攀龙附凤,可见是个不好权势的。”

后头范知府也笑道:“这小子眼活心巧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啊就是没进学,不然又是一个栋梁。”

李巡抚捋着胡子微微点头,心里满意,对自己的眼光颇为自得。忽然看见汪延年还杵在跟前冲着江望春的背影置气,脸色就沉了下来。

“还不到后头去候着?”

“是。”

汪延年压下心头不满,施礼告退,站到了队伍中间。

很快卉河上纤夫喊着号子,嘿呦嘿呦,拖着一艘三层龙舟逆流而上,船头竖立一根旗杆,上头硕大的龙旗飘荡,上书一个朱字。

船头上站立两个年轻人,俱是褚黄玉带,蟠莽高靴。其中一个个头稍高之人指着两岸景色笑道:“老三你看,这里就是你的藩地了,这卉州景色如此怡人,古往今来盛产美女,日后可千万别忘了为兄啊。”

旁边那个稍低些的,苦笑一声道:“皇兄,你身为二皇子,天下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非得要兄弟我来给你支应?”

“诶,话不能这么说,就说后头拉的那条小船吧,平常见了,我自然会时时设想是不是有人给我设套,可你不同,咱们胜似亲兄弟,由你把关捋一遍,为兄也放心些。”

“唉。”低个子笑着摇了摇头,收了扇子道:“马上到岸了,你下不下?”

“不下,看着这帮玩意就头疼,把他们打发了以后,我随那两口子登岸,到时候我自去你的府上,你不用管我了。”

“好,由你。”

二人说完,便见前方码头上叮当一阵鞭炮响动,不少恭候的官吏排了老远。二皇子拍了拍永安的肩头,对后头的太监摆摆手,进了船舱。

龙舟之后,紧帖帮拴着一艘小船。当然也不算小,不过相对于龙舟来说却是个小不点了。此时船舱内,一个美貌妇人正死死盯着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

那男子叹道:“唉,人家是皇子,看你一眼就怎么了,又不掉块肉的。再说了,你一个婆娘,人家不过是赞了两句,至于么?”

“江望楼,你还是不是人,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遇上你这么个囊货,你给我去死。”

这男子和妇人正是江望楼和崔玉涵两口子。

两人雇船从衢州返回,路上江水喘急碰了礁石,正危难之际恰巧碰到了永安郡王朱询就藩的座驾,永安倒是好心,命人帮忙堵了船上的漏洞。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卞州江家之人,这朱询便留了心思,想请夫妇二人登船同行。江望楼自然是大喜过望,崔玉涵却有些犹豫,上了龙舟就怕出事,她崔家几代官宦狗屁倒灶的事可是听过不少。

她犹豫,却偏偏让二皇子朱蕴乾给一眼瞧见了,虽说身份有碍,但不妨这朱蕴乾仔细欣赏半天。崔玉涵厌恶不已,说什么也不上船,江望楼没办法只得告罪。

没成想朱蕴乾命人将小船绑在了龙舟船帮之上,直言以大带小省事些。江望楼大喜,就答应了下来,于是乎彻底惹恼了崔玉涵。

小两口为了这个生了一天的气,眼看着府城马上就到,江望楼便想沾个光随着皇子郡王下船,也让府城的大大小小看看江二爷的排头,可没想到崔玉涵立时大怒,两人越说越僵,搞了个不欢而散。

崔玉涵掏出帕子来抹了把眼泪,叫过丫鬟来收拾桌子,那小丫鬟劝道:“夫人消消气,老爷一准会回来给您赔罪的。”

“哼,他,完婚不过小半年,就嫌我这嫌我那的,他要能回来赔罪就见了鬼了。”

正说着话,忽然帘子一撩,江望楼又回来了,脸上带笑叫道:“娘子。”

崔玉涵一看,嘴上哼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得意。却冷不丁看见江望楼一个闪身,后头进来个年轻公子,正是一身便装的二皇子朱蕴乾。

“娘子,朱公子和咱们一起下船,快收拾收拾吧。”

江望楼脸上笑开了花,那朱蕴乾微微点头,笑道:“倒是打扰嫂夫人了。”

崔玉涵当面自然不敢得罪,连忙起身施礼,说了声不敢,低着头带着丫鬟退进了后舱。江望楼讪笑两声道:“朱公子,妇道人家,您别见怪。”

“嫂夫人大气有节甚好。”

朱蕴乾心里叹息一声,可惜啊,摆摆手表示无妨,和江望楼坐在舱内喝茶等待。

不多时,龙舟靠岸,水手搭帮放下船板搭在了岸上,一众侍卫首先下船,四面八方把住。紧接着便是朱询和传召太监一步步下了船。

李巡抚连忙整整官服,咳嗽一声,带着众官吏大踏步上前跪倒,传召太监将旨意宣读过后,这才起来。在场众人够资格上前说话的不过四五个,旁人只能在后头干看着瞪眼。

不远处马车上,江望春三人盘坐在车厢里,崔玉缇嘿嘿直笑,说道:“老四啊,我就不明白你应这个官干什么,规矩束缚往来应酬有什么好的,哪里有现在自在,你看看那些人,干站了半响了,连个话也说不上。”

江望春指着他直摇头,一脸的嫌弃。

“师弟,给他充点智商。”

“好嘞。”

方同渐咳嗽一声说道:“别看师兄这个荣职官没权,可是好处大大滴。无权就无责,那就更无事了,往来支应皆可免。税役这些好处就不用说了,还有个更大的妙处你根本就想不到。”

“是什么?”

崔老二不解,家里做官的多了,还有什么好处是自己不知道的?

江望春实在心中痒痒,接过话头来说道:“我可是问过了,我这个武官,不用带兵打仗,不用练兵训练,啥也不用干,每年就有二百四十两的俸禄。还有,我是从五品家里能养十二个部曲。除了铠甲军弩不能有之外,其他兵器完全合法,哈哈,以后打架怕着谁来,不服气先射他两箭,你说爽不爽?”

“嘶,我怎么没想到。”

崔老二倒吸一口凉气,赞道:“等我完婚了也让家里买一个去,不为别的,就冲这个打架不吃亏就值了。”

“还是的。”

江四爷哈哈大笑,车厢外的孟当子这时叫道:“少爷,郡王的仪仗快走了。”三人撩开帘子探头一看,就见广场上打起了郡王的牌面,一众官吏正簇拥着永安郡王往外走。

方同渐一看眼泪就掉下来了,江望春气道:“瞧你那出息,迟个一半日相见有什么打紧的。”

“师兄不是这个,是三公子的待遇差了。”

江望春和崔玉缇一愣,就听方同渐继续说道:“你看那牌面,极简就不说了,关键是那旗上是个驻字,亲王镇边疆,郡王守要冲。三公子虽然晋了郡王,可用的是个驻字,也就是说,他只是个闲散郡王,与当地军国大事上没有半点发言权,而且没有亲兵卫队,说白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家翁罢了。”

“啊,那他与我也差不多啊。”

江望春挖了挖鼻孔,崔老二叹道:“他还不如你呢,你还有十二个部曲呢。可怜啊,给了个最低等。”

三人好一阵叹息,等车架仪仗都走干净了,兵丁也都撤了之后,三人钻出了马车,来到了码头边上。这时封禁已经解开,大码头被龙舟占据,一众小码头上船家络绎不绝靠岸,百姓商贾也都跑了进来接人接货。

“怎么还不到?”

崔老二心急如焚,站在码头边来回踱步,心里一面是担心崔玉涵,另一面是操心和江姝的亲事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大不了分家另过不就行了。”

“就是,就是。”

江望春和方同渐在旁揶揄崔老二,崔玉缇急道:“屁话,我要分家另过了,老宅那里能把姝儿许配给我么?”

正说着话,就见纷乱之中龙舟后头,纤夫们又牵出一条客船来,晃晃悠悠紧挨着龙舟停在了大码头一侧,龙舟之上的兵丁还帮着系缆绳。

码头上之人纷纷侧目,这是谁家的船,好大的面子。紧接着船上船家搭了架板,船上下来了六七个人。

当先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公子,旁边跟着一人不断的指点说笑,后头则是个美貌的妇人,再往后则是一群丫鬟婆子和小厮。

方同渐忽然皱眉在江望春耳边说道:“师兄,那高个的是二皇子。”

“呦,他就是二皇子啊,看着可不大聪明的样子。”

江望春嘀咕几句,方同渐小声笑道:“可别这么说,二皇子文采出众,交游广阔世人都称赞的。”

江四爷咂咂嘴点头道:“了解,原来和陆秀青他们是一路的。”

“大姐,大姐。”

崔玉缇看见了崔玉涵,心情激荡,紧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崔玉涵的衣袖,脸上又喜又悲,急道:“大姐,你可回来了,这一路上可好?”

崔玉涵瞧见了自家兄弟,也是激动万分,泣道:“都好,都好,你好不好?”

“好,你看我都长肉了。”

崔玉涵挂着泪珠上下一打量,笑道:“果然又粗壮了些,甚好。”

旁边江望楼小声和朱蕴乾说了句是内弟,朱二皇子点点头,忽然瞧见当面来了个重重眼,正笑么嘻嘻的跟自己行礼。

“公子好,啊,二哥好。”

“这位是?”

朱蕴乾大为吃惊,听朱询说过他有个奶兄弟一身好武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就是重重眼,莫非就是这人?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反倒是流氓地痞多些。

“朱公子,他叫江望春是我四弟,如今分家另过是四房的一支。”

朱蕴乾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可怎么是这么个痞样,心里就有些不喜。江望楼察言观色冷着脸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呢?”

“哦,没见着,不知道。”

江四爷哪里会接他的脸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去找崔玉涵去了。

江望楼一瞧顿生怒火,可在朱蕴乾面前又不好发作,干笑两声解释道:“也许是路上耽搁了,朱公子请,咱们先到舍下休息,完了再做打算。”

“嗯,好好。”

另一边崔玉涵见了江望春心里甚是高兴,还没说两句话,便把拉到了一边。崔老二连连眨眼,江望春笑呵呵比了个手势,就听崔玉涵问道:“四弟,这些日子玉缇没胡闹吧?”

“没有,老实着呢。”

江望春连忙摆手,笑道:“就算是为了和江姝的婚事他也不能乱来不是?”

崔玉涵点点头,放下心来,脸上却一阵犹豫,江望春连忙问道:“二嫂怎么啦?”

“唉,我爹给他踅摸了一门亲事,是青州老家的一个表妹,他和姝儿的婚事是不成了。”

啊,江望春大吃一惊,不是走的时候说八九不离十么,怎么又变卦了?崔玉涵叹口气,道:“四弟,这个事你帮嫂子想个办法,千万不能让他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

江望春回头看了眼激动不已的崔老二,冲他笑了笑,转头就咬牙说道:“不如这样,一失足成千古恨,咱们这么着。”

江望春在崔玉涵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通,崔玉涵脸红的如红布一般,狠狠点点头,就这么办。

不远处,朱蕴乾看着有些吃味,自己这身份、人才都是上上之等,为何嫂夫人避之如恶鬼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江兄,你这兄弟和嫂夫人关系不错啊。”

江望楼苦笑一声,笑道:“就是个混子,能办些事罢了。”

朱蕴乾哦了一声,心头感叹,果然流氓多际遇。

而江望楼则心里气恼崔玉涵,在崔家时,亲戚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轻视自己,可这好娘子反倒说自己太小心眼了不大气,还有在路上明知人家是皇子,还不给好脸,你当你崔家是天王老子啊。如今又当着众人面和老四说悄悄话,当我不存在啊。

江望楼是越看越气,高声喊道:“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诶,好。”

江望春答应一声和崔玉涵回转身来,安顿众人上车。崔玉缇偷空悄声问如何了,江四爷嘿嘿一笑道:“哦了,放心。”

崔老二大喜,激动的直跳脚。

崔玉涵和丫鬟婆子们挤了后头一辆车,江望春和朱蕴乾等四个大男人挤了前头一辆,方同渐和孟当子还有朱蕴乾的两个侍卫驾车,一行人缓缓驶出了码头。

男人这车厢内,江望楼一脸嫌弃,不是车厢狭小,就是车辆太少,总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江望春不会办事,丢人。

江望春懒得理他,装听不懂,反倒是崔玉缇恼了,之前刚结婚时,看着也不是这婆娘样子啊,怎么回了一趟岳家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姐夫,别嫌弃了,老江家都下了大狱了,家产都没了,能有这俩车坐就不错了。”

“什么,你说什么?”

江望楼大吃一惊,揪住崔玉缇问缘故,崔老二把老宅如何败落,如何被逼债说了一遍。江望楼倒吸一口凉气,却听朱蕴乾大喊了一声。

“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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