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蔣祖衡展示他所設計的消防艇
“我的這些成績不是屬於我個人的，而是全部屬於國家的！”9月26日，與無錫市消防救援支隊年輕指戰員們詳談了3個多小時，細述了自己幾十年來與消防事業的不解情緣之後，92歲高齡的蔣祖衡老先生擲地有聲地說道。
發揮特長，屢創第一
蔣祖衡出生於無錫造船世家。1947年夏，無錫舉辦民間消防水槍射擊比賽，當時有名的常勝隊伍“北七救火會”現場吸收19歲的蔣祖衡為義務消防隊員。無錫水網密佈，如果把“機龍”（消防拖泵）搬上船，就能在河裡取水，滅火就會變得快捷有效，於是，“北七救火會”楊隊長鼓勵蔣祖衡研究製造消防船。時光荏苒，1949年4月23日，當國內第一艘消防船在河道試航進行到第8天時，無錫勝利解放。那天上午7時許，接到周山浜大隆機器廠失火的警情，楊隊長率領駕駛著第一艘消防船急赴大隆機器廠碼頭，船首機輪式水槍迅速噴射，立即控制火勢。由此創造了三個“第一”：第一艘消防船下水遇上無錫解放第一天；第一次救火馬到成功；國內第一個水上消防站落成，新船入船塢。
解放後，蔣祖衡踴躍投身參軍熱潮。1951年，他到無錫市公安局消防大隊招兵處報名入伍，因為他有文化和汽車駕駛技術，被安排在消防股當幹事，管理40餘名駕駛員、機務員以及消防大隊和42個分隊的消防裝備。在1952年春節期間的吳橋新民村棚戶區火災事故後，蔣祖衡運用自己的革新成果“真空檢測儀”對20輛參戰消防車全面檢查，發現消防車“吸深難”的問題十分突出——所有消防泵的吸深力均難達到3.5米，而當時起火區域附近河道北岸的水位均在4-6米左右。按照上級要求，潛心研究的蔣祖衡研製出了“雙滑板真空吸水器”，並在消防車上進行試驗，設備的吸深性能達到了7米/15秒，引起了公安部及上海震旦廠專家的注意，並來無錫進行實測。公安部領導對檢測結果研究後認為，該吸水器對解決消防車“吸深難”問題“作出了成績、創造了奇蹟”，同時決定把這一技術移植到上海震旦廠生產的國產消防車上，讓國產消防車走出國門。
消息很快在無錫傳開了。南長區水弄堂周邊6個消防分隊聯名打報告，要求在清名橋建消防站並配置消防船。消防大隊決定將任務交給蔣祖衡，要求其研究更先進的消防船。蔣祖衡多次進行實地勘察，討論協商，設計出了新型8米消防船。經過8個月的建造奮戰，新型消防船下水試航一次成功，並立即投入到國慶保衛工作中。
△圖為蔣祖衡設計研究的中國第一艘內河消防艇
解放後，無錫城市建設發展迅速。根據新情況，蔣祖衡設計用卡車改裝成帶水救火車，採用50馬力發動機配150型水泵裝成拖掛式消防泵，以最新型機動拖泵對舊車更新換裝，並委託上海太平救火車廠加工改裝。就這樣，中國國內第一輛水罐消防車誕生了！在隨後的縣前街中山路段、江陰巷、道長巷3處火災救援中，新型水罐消防車撲滅火勢快速有效，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圖為蔣祖衡設計繪製的消防車、消防艇手稿
1958年，江蘇消防技術革新成果展覽在無錫召開，全省共有220項新成果，無錫市佔180項，其中屬於蔣祖衡個人的研究成果多達82項，主要包括：照明救援車、多功能自動引水輕型消防車、通訊指揮車、第三艘V型艇消防船、船用消防泵和車用消防泵等。同年，無錫市公安局響應號召決定由消防大隊開辦消防器材廠，蔣祖衡出任首任廠長。1963年，國家級科研項目內河消防艇交給無錫消防器材廠。當第一艘樣船建成後，負責鑑定驗收的六機部國家首席驗船師對驗收結果喜出望外，連聲對蔣祖衡說道：“小廠大科研真不簡單!”。
△圖為公安部科技處內河消防艇項目小組成員合影
戰鬥經歷，終身難忘
從加入消防隊伍到擔任指揮員，蔣祖衡作為一名優秀的消防員，先後參加了1952年無錫吳橋新民村500間棚戶區大火、1956年梁溪河大孫巷段戽水船煤氣爐爆炸、1957年南河浜220間棚戶區大火等多起滅火救援戰鬥。在戰鬥中，他採用自己研究的“水幕隔絕、霧噴掩人、三面冷卻”戰術，被江蘇省消防部門總結成果並將事蹟編入教材。在訓練中，他還設計製造了“雙人競賽標準掛鉤梯操作塔”，並在全國消防系統技能大賽中取得佳績。
在親歷的無數起滅火戰鬥中，羊腰灣運油船爆炸事故令他終身難忘。1960年初冬的一個傍晚，市消防大隊接到報警後，大隊和直屬中隊消防員緊急集合，整裝待發。大家心裡明白，羊腰灣庫區的場地上，有大量的汽油、柴油、潤滑油桶裝堆垛，排列著8幢商業儲運庫房，隔河兩岸有國家重點企業柴油機廠和機床電機廠以及連片的居民住宅區，如果火勢蔓延擴大，引燃油桶堆垛，後果不堪設想。
事不宜遲，第一批70餘名消防骨幹分乘10餘輛消防車直撲火場。時任無錫消防器材廠廠長的蔣祖衡聞訊後也主動入列參戰。他們一進入陣地立即衝向火場前沿，其中的4輛消防車作為主力，用泡沫管槍強攻已被大火吞噬的油船，其餘消防車和石油庫、商儲庫各一臺消防拖泵有序地分段冷卻火焰輻射下的油桶堆垛，阻斷火勢的蔓延。在灼熱火焰的輻射下，最靠近火場的消防車外殼“噼啪”作響，油漆像脫皮一樣散落地面，甚至連方向盤也開始融化，將駕駛員的手掌與方向盤粘連在一起。直屬中隊組成的小分隊，衝上熊熊燃燒的油船，抱著即將爆炸的油桶跳入河中；很多消防員紛紛從對岸泅水登船推桶下河；附近居民也踴躍獻出棉被供消防員上油船覆蓋油桶。情勢危急！蔣祖衡提出一套救援方案並得到現場指揮批准實施：集中全部消防車向起火船隻灌水並迅速使船隻沉沒，以此避免更多油桶發生爆炸，另外由泗堡橋消防艇拖來數十立方米木排，堵住興隆橋口，並用機槍式水槍貼近水面噴射，激起無數水花，匯聚成巨大的水幕把油汙逼入內河。最終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殊死拼搏，大火被成功降伏，石油庫區上萬油桶無一受損，8幢商儲庫房完好無恙，柴油機廠和機床電機廠也都成功保住了。市長滿懷深情地說：“消防戰士是勇敢的，是可以信賴的，用小的損失保住了國家戰略物資的安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不久以後，蔣祖衡被授予全國消防模範。
崇尚榮譽，堅守初心
工作期間，蔣祖衡多次立功受獎。1954年，他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58年他以“模範民警”的身份參加了無錫市第二屆黨代會。
最為光榮的是1959年。這一年，蔣祖衡被評為全國公安模範，到北京出席全國公檢法先進工作者代表大會，在中南海受到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併合影。國慶期間，蔣祖衡作為“全國勞動模範赴京國慶十週年觀禮代表團”成員，再次進京，登上了天安門觀禮臺，和國家領導人共同觀禮閱兵和群眾遊行活動，並在人民大會堂參加國慶10週年慶祝大會。
△圖為蔣祖衡受邀參加國慶十週年閱兵的邀請函及紀念品
上世紀80年代末，在消防崗位上奮鬥了半生的蔣祖衡光榮退休，但他始終沒有離開消防事業，把家中的書房當作自己的“研究所”，堅持繼續研究消防艦艇技術。當公安部把“油輪船隊失火自行泡沫滅火”的課題交給無錫市消防支隊時，已退休多年的蔣祖衡積極響應，用其所長髮揮餘熱。他借308部隊工廠進行設計和試製工作，研製出了“BD32SC電動消防泵”系統，通過了上海船鑑局鑑定，並在長江油輪公司3個20000噸級船隊建站應用。2006年，78歲高齡的蔣祖衡又受聘於公安消防部隊南京士官學校，負責講授《消防泵系》課程。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除了繼續研究消防技術，蔣祖衡也從未忽視對新技術、新知識的渴求。通過自主學習，他熟練掌握了計算機運用，將自己的研究成果運用電腦系統進行分類保存。在他的感召下，他的後輩中有10人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作者、攝影：陳棟 計雨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