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据浙江的霸主,一直被后世历史歌颂,其实他的百姓也苦不堪言

乾宁三年(896年),钱镠彻底击败了浙东的竞争者董昌,获得独霸两浙的地位,但是在与董昌近一年的交战中,又不得不屡屡与襄助董昌的淮南霸主杨行密交手,遂致苏州失陷、嘉兴被围。此后数年,钱镠与杨行密争雄,解嘉兴之围、略湖州、复苏州、再夺婺、衢二州,形成了巩固的疆域。

乾宁五年(898年),唐授钱镠为检校太师,赐号“定乱安国功臣”,钱镠成为事实上的吴越之主。天复二年(902年),唐朝册封钱镠为越王。天祐元年(904年),钱镠奏请改封为吴越王,被唐廷拒绝后,在朱温斡旋下,改封为吴王。

割据两浙的钱镠对于中原王朝始终表现出恭顺忠诚的态度,这是群雄割据背景下,弱小藩镇应有的“尊王事大”品质,唯有如此才能抵抗住周边强大藩镇的兼并图谋。对于吴越而言,江淮大国杨吴政权始终是最大最现实的威胁,“吴越东滨海,西南一面当福州王氏,地小力微,不敢为害,独西、北二面皆淮南之地,兼之悍臣,两相构煽,遂无宁岁”。钱镠臣服中原,目的就是远交近攻,借力对抗淮南。

割据浙江的霸主,一直被后世历史歌颂,其实他的百姓也苦不堪言

钱镠

不论中原是何朝,钱镠的态度都是始终如一的忠诚,“勤修职贡,航深梯险,道路相望”。“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钱镠给钱氏子孙立下的这个规矩足见一种精明的政治智慧。朱温篡唐之后,钱镠身边的谋臣罗隐劝谏其举兵讨伐:“纵无成功,犹可退保杭、越,自为东帝;奈何交臂事贼,为终古之羞乎!”对于这种迂腐慕虚名而招实祸的建议,钱镠当然不能采纳。

一直以唐廷忠臣面目视人的钱镠果断向朱梁称臣,受其册封为吴越王。后梁贞明三年(917年),梁末帝朱友贞加封吴越王钱镠为天下兵马元帅。次年三月,钱镠“初立元帅府,置官属”。沙陀李氏后唐取代朱梁之后,钱镠又遣使进贡,受封为吴越国王,改所居曰宫殿,府署曰朝廷,教令曰制敕,“将吏皆称臣”,“表疏称吴越国”。

如果说钱镠一点称帝野心也没有,那恐怕是低估他了。北宋以后,钱氏子孙在宋朝依旧显贵,都标榜钱镠“鼎奉正朔,而修贡赋”。《资治通鉴》亦称,钱镠“仪卫名称多如天子之制”,“惟不改元”。但是,自后梁开平二年(908年),钱镠曾在境内私行“天宝“年号”,后又曾改元宝大、宝正。私行年号与奉中原正朔是冲突的,如此“内帝外王”,似可看出钱镠内心有不甘的称帝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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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偏安两浙

后唐长兴三年(吴越宝正七年、932年)三月,钱镠病逝,被谥为“武肃”王。钱镠在位30年,后世对之评价颇高,称赞其善政惠及两浙百姓。史书中屡有提及是钱镠修筑海塘,治理钱塘江水患,“浙江通大海,日受两潮。梁开平中,钱武肃王始筑捍海塘,在候潮门外······既而潮避钱塘,东击西陵”,民间有“钱王射潮”之传说。

另外,钱镠疏浚西湖、太湖等水系,兴修水利等也被史书誉为善政。吴越在王国中央设有“都水营田使”,负责组织和指挥全国的治水治田工作。并建立了一支专门从事太湖治水治田、维修养护工作的撩浅军,“常为田事,沿河筑堤······,居民早则运水种田,涝则引水出田”。不可否认,雄踞两浙的钱镠在治理藩国上颇有建树,吴越国经济发展也确实不错,“钱塘富庶由是盛于东南”。钱镠修建杭州等城市,同样也是福泽后世,“广郡郭周三十里,邑屋之繁会,江山之雕丽,实江南之胜概也”。

割据浙江的霸主,一直被后世历史歌颂,其实他的百姓也苦不堪言

吴越国王陵

然而,如果细思其中本相,便会发现钱氏治下之吴越并非百姓乐土。虽然钱镠自我标榜“吴越境内,绫绢绸绵,皆余教人广种桑麻;斗米十文,亦余教人开辟荒亩。凡此一丝一粒。皆民人汗积辛勤,才得岁岁丰盈”。但是,吴越毕竟国土狭小,又要以丰厚贡献侍奉中原大朝,对内又要维持相当军政力量以确保统治。如此,厚敛百姓恐怕是避免不了的,“钱氏据两浙逾八十年,外厚贡献,内事奢僭,地狭民众,赋敛苛暴,鸡鱼卵菜,纤悉收取,斗升之逋,罪至鞭背,少者数十,多者至五百馀”恐非诬辞。不过,吴越地处沿海,海外贸易“蕃舶”之利丰厚,这与福建王闽、广东南汉政权类似,吴越国“航海所入,岁贡百万”,也是一般内陆割据政权所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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