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深圳的故事(三)

今天說說會所的那些事和人

時隔18年,很多事情都模糊了,一邊碼字的同時,記憶就像撥開迷霧一樣,漸漸清晰明瞭。元旦過完,正式上班,和我一起上早班的收銀小A,看我坐在床邊等她,問:“咦?你還沒化妝啊?來不及了,上班要化妝的!”我一驚:“我沒化過妝,也沒有化妝品!”年輕就是這麼無畏,對素顏自信得很。小A說那先上班再說吧,下班帶我去人人樂那購點化妝品。跟著她抄近路去上班,也是十來分鐘左右,就看到海王大廈,那頭飛躍的馬憑空而出,雄壯而威武,在那重要的交通十字路口邊,醒目且高大上。

上鍾前,每天的值班經理要開始訓話和檢查儀表儀容,再三強調司訓司規,遵紀守法等等,一眼瞟到我:“你是新來的收銀吧?等下到人事報道一下,領衣服和注意事項,趕緊整理一下,吃了午飯就開始上班。”我點點頭,緊張的很。雖然點點之前已經大概說過工作流程,上班時間和司規,但是面對一個陌生的工作,陌生的環境,就像嬰兒一樣無助,還要裝一副淡定的樣子。偶爾想起,真的感慨成人世界裡的堅強,都是年少時經過無數次面對困境和無助時自己消化和破解,才學會哭著也要笑著面對任何困難。

上白班還是比較輕鬆,從12點到晚上八點,剩下的時間就很自由了,晚班就是八點到凌晨四點,客人晚上來的比較集中,所以我還是挺怕上晚班的。第一要熬夜,的黑眼圈就是那時養出來的;第二,收錢時自己經常手忙腳亂,只要前臺一聚集兩三個客戶買單,大堂經理就不停的催促,自己一慌神,就容易收錯錢,上班的這半年裡,每個月都要在工資里扣收錯的錢,當時覺得自己就不是收錢管帳的料,世事難料,這大半輩子工作最後都和錢,賬啊槓上了。

吃完午飯就由我們收銀部去服務區給她們點名,很少知道她們的名字,她們每人都有號數作為身份的代表,和主管經理打成一片時,沒有客人來時點完名就可以混在裡面和她們嗑瓜子聊會天,你會發現,做這行業的女孩子背後都有一個悽慘又離奇的故事,如果以前懂得什麼記錄片,你會在鏡頭前感受到這世上有多苦多難多慘的人事間,如果我是那個拿鏡頭的人。只是後來都被別人玩壞了,真真假假,已經太多版本了。我只覺得,我當時聽的每一個故事都是那麼真實,讓我和她們的故事一起感傷,想想2001年的時候,能從事那麼隱晦的職業,不是逼到沒辦法,誰會去做這種人聽人唾棄的足浴按摩?那簡直就是啥的代名詞,雖然我們會所標榜的不幹違法的事,但是,人的身上一旦打上這行業的標籤,在陽光下從事這行業,也是受人歧視的。小A也總說我多愁傷感,誰家沒點屁大的事才出來打工?他們有的說的那麼慘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能全信,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已經出來混跡江湖三四年了,看的比我老道還深沉,明亮的大眼睛下閃著是生活打磨出來的世故,讓我分不出是她真還是別人假的故事。不管真假,我們都一起經歷過那時深圳的重大改變,一步一步。

猶記得一次上夜班,都快1點了,今晚生意挺冷清的,真舒一口氣,突然,從樓下吵吵鬧鬧上來幾個人,一看是公司的幾個保安人員,說起這保安頭頭還是駐過港部隊的軍人,1.8幾身段,長的超帥,也是我們前臺一道靚麗風景。咋乎咋乎一上來就喊:“抄傢伙,下樓!你們都別出來啊”然後幾個保安人員拿著一米多的鋼管,站在前臺商量著什麼後衝下樓去,禮儀小姐都嚇得往我們櫃檯鑽,幾個女孩嚇得戰戰兢兢,不知道發生什麼,諾大個廳,安靜的讓人原地爆炸。值班經理跑的最快,好一會才出來,讓禮儀小姐站回原位,說沒事沒事,上班上班,難熬的一個晚上在忐忑中等到下班,還好,什麼事也沒發生,完好無損的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晚上上班才知道,會所老闆在二樓夜總會和別人發生不愉快,各家都是有背景有人的就準備火拼,據說砸了些座椅酒瓶,喝上頭了,還好沒傷到人,最後怎麼擺平的也不太記得了,只回憶起那一夜大廳死寂一般的沉默竟然深深的烙在腦海裡,不知膽子小的人是都會被某種驚嚇烙上一輩子?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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