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某,女,52岁,2017年8月13日初诊。
主诉:胃脘部胀痛20余年,加重1周。
现病史:患者缘于20年前因着急生气后,出现胃脘胀满剧痛不适,就诊于当地医院,给予泮托拉唑口服治疗后症状减轻,后每因情志不畅或饮食不节后加重,胃胀痛伴有呃逆嗳气,经多方治疗,未有良效,近1周以来胃胀满疼痛加重。曾于当地三甲医院查电子胃镜,结果诊断为慢性萎缩性胃炎伴重度肠化,病理示:胃窦部腺体重度肠上皮化生。现主症:胃脘胀痛不适,伴有呃逆嗳气,烧心反酸,口干口苦,心烦易怒,纳差,寐差,大便干,4~6日一行。
既往史:否认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病史,否认肝炎、结核及其他传染病史,否认药物及食物过敏史,否认外伤史,否认输血史。
查体:T36.2℃,R16次/分,P78次/分,BP115/73mmHg。腹平坦,全腹触之柔软,上腹压痛,肝脾肋缘下未触及,无腹肌紧张及反跳痛,墨菲征阴性,麦氏点无压痛,肝区无叩痛,双肾区无叩击痛,移动性浊音阴性,肠鸣音正常,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细滑。
辅助检查:2011年5月12日于承德市中心医院查胃镜:慢性萎缩性胃炎;2017年8月13日于中医院查胃镜:贲门炎,慢性萎缩性胃炎伴胆汁反流。病理诊断:(胃体、底)中度慢性浅表性胃炎,(胃窦)中度慢性萎缩性胃炎伴轻度肠化。
辨证分析:患者情志不畅,日久致肝郁克脾犯胃,脾胃失和,中焦气机升降失常,气滞胃脘,胃络瘀阻,故胃脘部胀满、疼痛;脾胃运化失司,胃受纳腐熟水谷失常,故生气、食后时疼痛加剧;胃气上逆,故伴呃逆嗳气;肝郁化火,故大便干;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细滑,均为肝胃气滞之征象。本病病位在脾胃,病机为肝郁横逆克脾犯胃,病性为虚实夹杂。
中医诊断:胃脘痛(肝胃气滞证)。
西医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中度伴肠化)。
治则:疏肝和胃,理气止痛。
方药:黄芩15g,柴胡20g,半夏12g,白芍30g,赤芍30g,甘草9g,枳壳15g,香附12g,木香12g,延胡索12g,白芷12g,虎杖12g,薏苡仁20g,半边莲20g,半枝莲20g,白花蛇舌草12g。
每日1剂,水煎取汁400ml,早、晚分服。共7剂。
2017年9月20日复诊:服药7剂,患者疼痛明显缓解,仍有烧心反酸、嗳气呃逆等症,纳寐较以前好转,大便3~4日一行,质干,舌暗苔黄,脉弦数。初诊方加浙贝母12g,煅瓦楞子15g。共14剂,煎服法同前。
2017年9月28日三诊,患者自诉烧心反酸明显好转,偶口干口苦,纳寐一般,大便2~3日一行,质尚可,舌暗苔黄,脉弦数。二诊方加黄连12g,珍珠母20g,酸枣仁15g,以加强清火宁心助眠之效。共7剂,煎服法同前。
2017年10月6日四诊,患者诸症均明显减轻,纳寐可,大便尚可,1~2日一行。三诊方加当归12g,百合15g。共7剂,煎服法同前。患者后守法连续服药3个月,症状未再复发,患者于2018年5月4日复查胃镜:慢性浅表性胃炎。病理报告:(胃窦)轻度慢性浅表性胃炎。
按语:患者为中年女性,有情志不舒史,致肝郁克脾土,肝气犯胃,进而胃络失养,因此可见胃脘胀痛伴有嗳气呃逆、烧心反酸、口干口苦等肝胃气滞证。故治宜疏肝和胃,理气止痛。以四逆散和小柴胡汤为基础方进行加减,黄芩、柴胡为君药,一清一疏,驱散郁邪;半夏祛痰下气,辅助君药开郁畅中;方中重用白芍、赤芍,配合以甘草,以缓急止痛改善症状,枳壳、香附、木香三药共奏疏通气机之功;延胡索活血理气止痛,配合白芷、虎杖以加强理气止痛之功,共为臣药;薏苡仁、半边莲、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四药为抗癌要药,以其清热解毒,消痈散结之功,改善胃脘症状和胃黏膜萎缩状态,用为佐药;甘草作为使药以调和诸药。全方共奏疏肝理气,和胃止痛,解毒抗癌之功。后随证加减,病情得愈。
归纳延伸:疏肝和胃重在调和肝胃的关系,一方面情志不畅,肝郁气滞,疏泄失调,导致肝气横逆犯胃克脾,致气机阻滞中焦,脾胃升降失常可出现胃痛;抑或肝气不疏,日久郁而化火伤及胃阴,亦可致气血凝滞于中焦,故胃脘之病始生于气,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停。另一方面脾胃虚弱,气血不足,导致胃体胃络失养,虚火烧灼胃阴,最终发生胃络瘀血阻滞,而胃络是气血濡养胃体的主要通道,若胃络失养则易导致胃体功能减弱,不能正常发挥胃腑受纳腐熟的作用,进而引起生理病理产物与瘀血相互搏结,形成瘀浊之邪,导致胃黏膜受损,发生肠上皮化生、上皮内瘤变、异型增生等癌前期病变,最终成为胃癌。对于癌前期病变,如治疗及时,大多数情况下可以逆转,临床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过程中,肝气不疏导致肝木犯胃克脾较为常见,因此,通过调和肝胃来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是中医治疗的主要治则,治疗肝胃不调的慢性萎缩性胃炎患者,刘建平教授多用四逆散加味或柴胡疏肝散加减,以奏疏肝和胃之效,常用药物包括柴胡、黄芩以疏肝郁、清肝火;白芍、枳实、黄连以通胃气、降胃阴、清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