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生紅塵,後半生佛門,一念放下皆從容,世間再無李叔同

前半生紅塵,後半生佛門,一念放下皆從容,世間再無李叔同

01

人生猶如西山日,富貴終如草上霜。

人生就像西邊的落日,短暫易逝,富貴終究也只是草上的霜,風吹而落,日出而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有如此感慨的,是一個飽經風霜,年近黃昏的老者嗎!?並不是,這句看破人生與富貴的詩出自一個叫李叔同的15歲少年。

1880年,李叔同帶著“喜鵲銜松枝”的吉兆出生在了名門世家,父親李世珍曾為朝廷官吏部主事,後棄官從商,成為了天津城內的富戶。

李世珍信佛行善,在父親的薰陶下,自幼的李叔同就與佛結緣,幾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會念《大悲咒》,還經常拿被子當袈裟,有模有樣的念著佛文。

5歲時,已經七十多歲的老父親病逝,李叔同過上了長兄為父的生活。兄長教他讀詩書,練水墨,習禮儀,而且行事極為嚴苛,小小年紀的李叔同也不敢怠慢,因此從小就形成了認真自律的性格。

李叔同13歲就攻得各朝書法,16歲在考課中憑藉文章嶄露頭角,後來還有“二十文章驚海內”的傳奇之說,18歲買下鋼琴自學音樂,成為了首個將鋼琴帶入中國的人。

除了書法音樂與文學,李叔同在戲曲、繪畫、詩詞等方面也有極深的造詣,大家所熟知的的“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就出自李叔同的《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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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送別》書法

他出生世家,卻不甘被封建所束縛。26歲母親離世時,李叔同取消了封建喪葬儀式,直接將鋼琴擺在大廳,用一首《夢》送別母親,在當時,這種不同尋常的做法引來了許多人的熱議。

母親離世後,他選擇遠赴日本學油畫,並創作出了《半裸女像》的名作,因而開啟了中國的油畫時代。李叔同不僅僅打開了畫壇的新形式,他還打開了舞臺的新形式——話劇,並在首部話劇《茶花女》中男扮女裝,飾演茶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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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茶花女扮相

天賦異稟的李叔同,並沒像方仲永那樣泯然眾人矣,反而在不斷的學習與努力中變得越發出色,後來被人稱為“全才大師”

02

如此才華橫溢的李叔同,在滾滾紅塵中,又會有怎樣的故事呢?

李叔同人生之中共有三個女人,一個愛而不得的初戀,一個得而不愛的結髮妻子,一個愛而得卻得而棄的日本女子。

十幾歲的李叔同,因為戲曲遇見了當時的名伶楊翠喜,情竇初開的少年,戀上了這位梨園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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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翠喜

青澀的年紀,愛得總是那般清澈含蓄。李叔同為與她搭戲,會偶爾上臺客串,私下為跟她相見,經常會約她切磋戲曲,如果遇到楊翠喜唱戲唱到很晚,李叔同就會提著燈籠送她回家,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陪伴著她。

一如往常,李叔同去戲院聽戲,卻怎麼也找不到舞臺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後來才得知楊翠喜跟琵琶女一樣,嫁為了商人婦。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情竇初開的李叔同毫無防備,楊翠喜就如同一顆硃砂痣,長在了他的心頭。

母親不忍看兒子傷心,於是將俞氏“賜婚”給了李叔同,這段強加的姻緣,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幸福,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俞氏嫁給李叔同後,兩人看似相敬如賓,卻形同陌生人,平時基本上沒有什麼交流。俞氏就像是婚姻裡的擺飾品,只能靜靜的在那裡等待,等待他紅塵歸來。

孤寂的等待中,好在有李母的陪伴,但人終會生老病死,沒有哪一種陪伴是永久持續的,李母離開以後,李叔同直接就丟下了俞氏,遠赴日本留學,俞氏繼續等待他遠行歸來,可等來的卻是空空如夢。

43歲的俞氏在漫長的等待中病逝,在眾人的送別中,她到死也沒有等到李叔同的慕然回首。風吹花落成孤冢,落花有意終究還是敵不過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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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自畫像

留學日本的李叔同因繪畫遇到了重新讓他心動的日本女孩,因歷史資料上沒有她真實姓名的記載,文中我們就暫稱她為田子。

李叔同與田子彼此相愛,很快兩個人也因愛結婚,田子跟隨李叔同來到了中國,她本以為開啟了幸福的旅程,並會與這個深愛的男子相伴到老,可李叔同卻在一段時間後,毫無預兆的選擇了剃度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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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不解,明明一切都那麼的好,為什麼他卻突然出家,帶著疑惑,她尋遍寺廟,只為求得一個答案。

後來,田子在杭州的虎跑寺內尋到了李叔同,她輕喚了一聲叔同,得到的回應卻是:請叫我弘一。突然的距離感,就像是初次相識的陌生人。

田子想知道,李叔同所理解的愛到底是什麼,她不甘心的說:“請告訴我愛是什麼。”弘一回了她五個字:“愛就是,慈悲。”田子傷心的反問“慈悲對世人,為何獨傷我?”弘一轉身離去,未曾給她半分回應。

田子傷心的回到了日本,最後那一句歇斯底里的反問,或許她內心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她不願去接受而已。

愛就是慈悲,一念放下皆從容,世間再無李叔同,只有弘一。

半世紅塵,醒來不過一場禪語。

03

一花一葉,孤芳致潔。昏波不染,成就慧業。

一朵花,一片葉子,它們開的如此孤傲純潔,不被渾濁的水所汙染,依舊保持著本性,就如同我一樣,不被世俗渲染,將成就智慧的業緣。

這是李叔同在剃度出家前所寫的一段詩,也表明了他將走出紅塵,昄依佛門,成就慧業。

39歲的李叔同在杭州跑虎寺裡變成了弘一,消息一出,頓時成為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就如同李修元出家變成濟公一樣,都是才華橫溢的富家公子,卻在前途大好的時候選擇了出家,世人羨慕的,卻是他們所捨棄的,所有被熱議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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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師昄依佛門,斷絕了所有的俗世紅塵,潛心在寺廟裡研究經書佛學,併為弘揚佛教律學,他苦究《四分律》,花了四年的時間寫出了《四分律比丘戎相表記》,給中國佛學做出了偉大的貢獻。

前半生紅塵,後半生佛門,他為佛學四處講經,就連圓寂前,依舊在開元寺講著《八大人覺經》。弘一法師成為了海內外的高僧,成為了大多數人心中的信仰。

好友夏丏尊在他圓寂後,總結了他的一生:“綜師一生,為翩翩之佳公子,為激昂之志士,為多才之藝人,為嚴肅之教育者,為戒律精嚴之頭陀。”他的一生從繁華到清淨,他從未停止前行的腳步,而是在不斷追尋著靈魂的深度。

62歲的弘一法師圓寂,為世人留下了“悲欣交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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