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文廉
緩緩的時光匆匆流淌 ，不知不覺中已經離開故鄉二十多年。直到現在，常常在睡夢中回到兒時的家鄉——那座山清水秀的美麗村莊。
提及我的故鄉，是位於山西靜樂東北部四十公里處的一個鄉鎮所在地——娑婆鄉娑婆村。記憶中的娑婆人口眾多、民風淳樸、生活簡單。娑婆人一般將北頭叫成了“窯底”，南邊喊成了“下街”。
我家在下街的中心地段居住，是村裡大名鼎鼎的“窯院”。之所以得此名，緣於偌大的院子以五眼窯洞做了主體建築，諸如正房、南房、東房之類的房子，都扮成了“配角”。父親弟兄六人，除我四伯父犧牲於抗美援朝的朝鮮戰場之外，其餘的五位正好一家分置一眼窯洞居住。可能因為父親是家中老么的緣故吧，因此分給他的就是最北邊面積最小的窯洞，在我小時候時院子裡的人們都喊我家住的窯洞為“小窯窯”。
拍攝於2009年
我的童年還是比較豐富多彩的，院裡長著兩棵茂盛的果子樹。每逢春季到來，滿院的花香，嗡嗡叫的蜜蜂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煞是有趣。有時我喜歡呆立在窯頂上觀賞粉白的果子花，有時更喜歡捉弄在窯頂磚縫裡安家的小螞蟻。立於窯頂，可以觀賞對面美麗的鳳凰山，有人說翻過這座山就去了橫泉，然而我始終都沒有登上鳳凰山一步去。
如今的娑婆，早已從當年常住人口一千多人的大村落縮減到了兩百來人，但卻成了全國知名的藜麥之鄉。每逢夏天，整個村莊幾乎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除了莊稼地披著綠衣裳，好多以前住過人的院子也是蔥蔥郁郁，舊街道兩旁更是草長鶯飛。
我家的窯院，尤其綠得不可開交。推開久違的大門，目之所及之處，除了斷壁殘垣，就是眾多野生的蒿草與高過房頂的榆樹林，想要湊到家門前仔細端詳一番，都成了活生生的幻想與夢想！我與外甥站在院中，滿眼的綠，滿目的荒，家雖說就在眼前，並且一串鑰匙在手，卻無法去開門和進門。外甥小聲哼了一句：姨，是不是走錯了呢？
這還是我記憶中的家嗎？難道這就是母親苦苦守候了一輩子的祖業嗎？記得二ＯＯ九年時回來過一趟，還開門進去找尋了幾本書。到如今，居然淪落成了眼前這個樣子。不見時，是思念；見了後，卻成了悲傷！
父親常說，我們家的窯洞和我四伯父同庚，也即建造於1929年。到如今，已經在風雨中飄搖了九十年。九十年的歲月，確實不短，快要成了世紀老人了，也難怪蒼老成現在這副模樣。
從院落出來，沿著舊路找尋兒時的足跡。看到了曾經哺育我們長大的那口老井，只可惜連轆轤也瞅不著了，不過那個沖洗土豆的隊臼還歪在枯井不遠處。高高的圪榻上，也是雜草叢生的景象，看不到是否還有人煙。只有劉家巷子，可能還有人居住吧！
時光攆跑青磚泥牆的青澀
這座曾經繁華的鄉政府村鎮，當時的下街有機械廠、供銷社、醫院、電磨房，還有畜牧站與醫療站。而如今，這些都成了不復存在的歷史。在窯底有戲場院、郵政所、信用社，以及公社與八年制學校，在當時也算得上是靜樂的知名鄉鎮了，歷經歲月的洗禮，換了裝扮。
每年的農曆正月二十、陸月初八都會舉辦盛大的傳統廟會，街上人來人往，賣吃喝的與賣衣服賣布料的布棚攤位佔滿整條街道。從窯底直至下街，都是熱鬧非凡。更有敲鑼打鼓的、踩高蹺的、扭秧歌的、玩雜耍的、耍猴戲的等等，空前絕後的趕會盛況！
天高山青
大美娑婆
炎熱的夏天，孩童們總喜歡捲起褲管，光著腳丫在東碾河玩耍。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掬一把清涼的河水撲在臉上，那叫一個透心涼。再拿著手絹裝滿細細的沙子用皮筋勒住，夥同玩伴們在河裡玩丟沙包，不亦樂乎！
秋天到了，颯爽的秋風吹遍金色的田野，鄉親們有刨土豆的、割莜麥的、挽黑豆的。最繁忙的季節莫過於每年的秋收，不過只要忙活完這個秋季，就剩下盤腳捂手等過冬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站在村口的田埂上，目睹此刻的家鄉風貌，亦如當年美麗。
娑
婆
娑婆人民是勤勞善良的，眾多有志向的男女青年，基本上都去城市裡發展去了。留在村裡的人們也不甘示弱，不光把家鄉打造成了藜麥基地，還搞起了養殖業，養牛、養羊、養兔、養魚、養鵝等等。
生於斯，長於斯，我常常為自己是一名娑婆人感到驕傲。我們的美麗家園，歷史悠久，孕育了一批批可愛的精英人士，完全是人傑地靈好村莊。
故鄉啊，投身於你的懷抱，我這顆漂泊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安放。漫步於生我養我的綠色土地，無處寄存的真情實感也有了依託。這裡天空澄靜，這裡空氣寧靜，但是我還得去流浪，流浪遠方…
人生，也許就是一場孤獨的旅行。把對故鄉的眷戀，記在心坎上，寫在旅途中。輕摘一朵家裡的小花，讓它陪伴我，再去他鄉開闢新的征程！
寫於2019年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