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是鴨江水暖的季節，是十里桃花的季節。十天前，是女生節，之前因為工作和事務的安排，未及寫下一篇文字。今天，補記一段多年前的溫暖的事，做為獻給女生節的節禮吧。
多年前，從我家驅車幾公里有一個酒店，裡面有國際標準規格的游泳池，水質也還很乾淨，我偶爾去遊個幾回。一天，在泳池裡酣泳過後，我到泳池邊的桑拿房蒸桑拿，一進去，覺得眼前一亮，或是一股清新的美好的氣質一下子吸引了我。裡面有好幾個人，而一下子牽引住我的是一位神色安詳純淨的老奶奶。我進去坐下，裡面有兩三個老人，幾個中年人，年輕人。我一邊蒸著桑拿，卻生平第一次也是至今從未有過的用餘光，後來變成就看那位奶奶。她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了，但美好的感覺卻擊中我的心靈。我從記憶裡搜索，以前在法國普羅旺斯，看到八十多歲的老奶奶穿著粉藍色的牛仔服套裙，紅色的細跟高跟鞋，嘴唇塗抹著豔麗的粉紅口紅，站在風中，牽著白色的小狗，面露嬌羞。少女的感覺和她的年齡竟一點不違和，那場景一直如畫面一樣留在我的記憶與印象裡。在美國舊金山，一位老奶奶把車開到海邊，架起畫架，品著咖啡，悠閒而浪漫地畫著金門大橋。在英國牛津，也是一位老奶奶，在陰鬱的天氣裡，捧著一大束花，嬌羞微笑著坐在路邊。這些都是我路途偶拾，我能感覺到她們不僅是呈現出美的外表，更主要的是，她們有一顆優雅的心靈。
而那幾個老奶奶，都沒有眼前的奶奶好看。這位奶奶，她呈現出的靜美好像超越了年齡、時空。小房間裡有好幾個年輕女孩，都在看她。陸續地，有人進出，大家都會一眼注意到這位奶奶。為了看她，我在桑拿房待了比較久，後來只有寥寥幾人。她微笑著看我，點頭示意。我便上去與她攀談起來，第一句話是：您練瑜伽吧？她微笑：沒有。我接著問：那您練了什麼呢？您的氣質好好！她靦腆地笑道：我修佛法。修佛法的人我也看到過不少，但像她這樣心神合一，如此與眾不同的氣質我是第一回看見。她開始和我聊起天來，原來她已修佛法七、八年了，起先是她女兒介紹給她，後來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也沒有昄依佛法，她只是研究修煉。她和我聊天，像潺潺溪流一樣，讓人非常舒服。我主動要她的聯繫方式，她微笑道：咱們隨緣吧，我經常過來游泳，一週會來三次。你來這兒，我們就能遇到。我很高興，也很會意，這樣的聯繫不用牽強，也沒有負擔，也省去世俗的繁文縟節。後來我們一同出去游泳，我才注意到和她在一起的高大的老爺爺，是她丈夫。那爺爺一看年輕時也是一位美男子，但氣質與氣場比起妻子來，就顯得過於普通和失色了。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這位老奶奶，我一直把她放在心上。但後來由於工作繁忙，出差等，我竟然好幾個月，約半年沒有去那酒店泳池。半年後，得了空和心情，又去這塊標準場地。一進會所游泳池，就有前臺女孩問我：您是張小姐嗎？我說是，有些疑惑。那女孩趕緊笑道：啊，這是幾個月前我們的一位會員留在這裡的，叮囑一定要給你的禮物。她給了我一個精緻的袋子，裡面放著一卷經文，一盒香茶。我立刻知道是她。我僅告訴了她我姓張，關於我的信息，我也隻字未留，而她竟然想到留給我禮物。關於她怎麼想到以這種方式給我禮物？在不知道我名字的情況下，又怎能通過前臺給到我？我很少有到這裡來，也沒有加入會所，而前臺為什麼知道是我，況且時隔這麼久？這些我都無從知道，也沒有問，但有的是驚喜與感嘆。
通過這篇往事，我想表達的是：美，和年齡無關。和心態、精神、對人對事的方式有關。我大學時期喜歡《紅樓夢》的《離塵歌》：“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遊兮,鴻蒙太空.誰與我遊兮,吾誰與從。渺渺茫茫兮，歸彼大荒。”我亦喜歡法國詩人拉馬丁的《孤寂吟》：“餘常登山而就古櫟之陰兮，對夕陽而愁坐； 漫遊餘目而覽彼平原兮，展腳底畫圖之漠漠。近有長河捲浪花而砰訇兮，蜿蜒而入於杳冥；遠有平湖鋪澄波而靜悄兮，映碧霄初上之暮星。茲山之巔冠長林之森森兮，猶掛返照之餘輝；夜影之後乘霧輦以徐升兮，已白天涯涯之熹微。時有妙音忽起於峨特之箭頂兮，彌長空而遠邁，行人駐足而聆彼野寺之鐘聲兮，雜聖樂於晚籟。奈餘心之漠然而對此美景兮，不感熱情與興味；若遊魂之視大地而怨彼生人之太陽兮，不暖死人之寒灰。縱餘目於丘陵之歷歷兮，南至北而西至東，餘遍覽無垠之空間而求彼幸福兮，曰：四大已皆空。 餘何戀此幽谷、茅簷與華屋兮？情趣失而景物皆虛！林泉巖壑之信美而無伊人兮，何寂寞其如許！彼日車之發軔或弭節兮，餘惟冷眼以觀其運行；任太陽之出沒于晴晦之天空兮，餘復何望於光陰！縱餘能循日躔以遐覽兮，亦惟見空虛與荒漠；餘無所望於日光之所照兮，亦無求於宇宙之遼闊。顧宇宙之外或更有真日兮，照彼別樣之雲天。餘果能委蛻於塵埃而求我夢想兮，夢想或現於眼前！餘庶能痛飲於渴慕之泉源兮，重獲愛情與希望。餘庶能獲人心同欲之至寶兮，彼塵世無名之妙相。”這兩首詩，都在我那時日記的扉頁上，而今讀來，我依然喜歡，甚至覺得它們與我的精神底層和情感貼切。喜歡的詩詞很多，我不能列舉，但我相信它們在我的精神和血液裡。
筆者在九寨溝
筆者在張家界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是一種幸福與美；“只要熱愛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是一種激情與寬容的美；“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是一種氣勢磅礴的美；“青春不是年華，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象，炙熱的戀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湧流”是一種輝煌的美；“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是一種企盼的美；“海月深深，我窒息於湛藍的鄉愁裡。雛菊有一種夢中的白，而塞外，正芳草離離。我原該在山坡上牧羊，我愛的男兒騎著馬來時，會看見我的紅裙飄揚。飄揚，今夜揚起的是，歐洲的霧，我迷失在灰黯的巷弄裡。而塞外，芳草正離離”。是一種浪漫的美；“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是一種伉儷的美。我覺得人可以無限拓展的是精神，可以無限美好的是慈悲，可以無限豐足的是心靈。這些，和物質關聯不是很大，因為世間很多最美好的事物是免費的，夕陽、朝霞、霧靄、流嵐、山川、江海、密林、深谷，鳥語花香、情人間的呢喃、山溪的潺潺、小橋的流水、青石板路的丁香印記、月色下的古琴、回眸一笑的嫣然…這些是需要你用心去體會的，我們需要豐足的是心靈與精神，而不是物質和慾望。前者給予你平靜與能量，後者給的更多的是焦慮和憂心。
物質是你達到幸福生活的一種手段，但達到一定量比後，如果你不懂得平衡和約束，反會為其所累。大成的人必然不是被簡單的物質和慾望而驅使的，他們更多的有一種使命和普世的情懷。想要長期取得成功，物質和慾望也不會是原動力，更多的是興趣和責任。就像弗洛伊德所說：“精神健康的人，總是努力的工作及愛人，只要能做到這兩件事，其它的事就沒有什麼困難。”弗洛伊德研究一生哲學，歸納起來人生的意義就是：工作和愛。
你需要努力工作，獲得一定物質，讓自己和家人能豐衣足食，通過自己和家庭社會得到保障；而且在工作中，你會提升和充實自己，做個更好的自己。如果你的能量足夠大，可以支持與幫助更多的人和志同道合的人更成功與幸福。哪怕你的物質條件不夠好，但你做一個心靈與精神豐沛的人依然可以快樂和充實。有時，太多的物質，如果你的精神境界不能足以支撐，會有更多的焦慮和無聊，反而會成為束縛你意志的繩索。你需要愛自己、愛家人、愛值得被愛的人。成熟不是封閉自己的情感和物化一切東西，把自己變成機器，而是有更豐富細膩的內心去感知，去理解，知道該怎樣付出。這樣人生才是真正有意義的。
因此，這個三月，我希望女生和男生們，不要困惑於年齡，束縛於物質，願我們的生活與生命更加美麗、精彩與長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