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梔子花開的季節，是摯愛的季節，也是頗有氣質的季節。
我校退休教師黨支部書記約我一同去學校報告疫情退後退休教師開展活動的問題。
我們的學校——南昌縣蓮塘第三中學坐落在風景秀麗的八月湖畔，距離我們居住的社區約有15站。
一早，我們上了公交車，車上寥寥數人。我們擇了左側單人座位坐了。
一個身穿一件天藍色拼接連衣裙的年輕女子特別引人注目。她坐在右側背靠下車門的單人座位上，長髮披肩，雙手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在閱讀。
在手機無時無刻不霸佔人們雙手的今天，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手捧紙質書閱讀的人不免訝異，也肅然起敬。
趁著車靠站，乘客上下的間歇，我走過去跟她打招呼。
她似乎懂得我的意思，合上書讓我看了看封面，是前蘇聯作家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所寫的一本著名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這是我青少年時代也讀過的書，至今只能依稀記得書中主人公保爾柯察金英雄事蹟些許情節，他與冬尼婭的初戀故事也曾引我懵懵懂懂羨慕，他的名言引導我走過了青蔥歲月。
我掠過書名，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誇讚她。她轉過身，抬起頭，文靜地笑了。那一刻，我看見她的眼睛就像八月湖澄清明亮，一襲長髮散落在肩頭，知性優雅，青春靚麗，充滿了令人感覺的舂天般的氣質。
車緩緩向學校駛去，沿路上車的人多，車才過幾個站，車上便坐無虛實，還有少數乘客拉著幫手環站著。
透過晃來晃去的人縫，我看見她用圓珠筆在紙上寫什麼……
縣中醫院是上下乘客較多的一個站。一對年輕夫婦匆匆上了車，女的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男的提著一個透明的藥袋，環顧左右，像是想找個座位。
她見了，連忙收了筆，把紙條夾在書頁，起身扶了抱著嬰兒的媽媽坐了。
嬰兒的爸媽很感激，連說：“謝謝你，謝謝你！”她沒有回應，只是甜甜地笑。
說來也巧，到站了，她同我們一道下了車，並遞給我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看得出，紙條上的字是她成年累月的名片，一筆筆工整秀麗。
她同我們一道來到了校門口，向我們彬彬有禮揮了揮手，走進了校園。
聽門衛說，我才恍然大悟。她是個啞人，到學校探望兒子，兒子是蓮塘三中品學兼優的高三學生。
聽了門衛簡單介紹，我轉過身子望著她的背影，好像總是微笑著走向遠方。她猶如中心廣場的大熒屏，閃現一幅淡淡的水墨畫，向人們廣告真真實實的無聲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