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菲律賓發起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緝毒運動，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為軍警大開方便之門，任何一個試圖反抗的毒販，警方都有權擊斃，鐵腕強力的緝毒行動，在收穫了菲律賓人民的力挺和國際社會的部分批評以外，就是讓菲律賓的監獄進入了“超飽和”狀態。
從彼時到現在，菲律賓有22萬被捕入獄，根據菲律賓監獄管理和犯罪調查學局的統計顯示，新舊囚犯的在押，使得菲律賓的超載率達到了534%。
這直接就導致每一間牢房都人滿為患，在熱帶的菲律賓，宛若一個個滿當當 “蒸屜”。
在平時，這些囚犯們的待遇雖然也飽受爭論，但菲律賓在馬尼拉都市區的貧民生存狀況也未必比囚犯們在監獄裡住宿待遇好多少，所以在菲律賓社會看來並不是很成問題。
但由於新冠疫情來襲，雖然監管犯調局在3月20日就對管制下的400多所監獄採取了防範措施，可只能容納4.1萬人的設施中，被塞了21.5萬人，何談隔離呢？
“我們只是在等待死在這裡，我感到無力和窒息，這種感覺就像我們在等待病毒來臨，然後帶走我們。”
一位六十一歲的拘押者如此告知採訪記者，而在通話中，記者還隱約聽到一陣陣的咳嗽聲。
雖然這位拘押者在監獄中對疫情來襲感到憂心忡忡，可由於他還是嫌疑犯的關係，以及屬於新冠病毒的“高危人群”，所以他依然獲得了菲律賓制度下的最好優待。
由於此前他所在的牢房有人發燒，他被調入到了一個雙人間中，雖然這個雙人間在他進入之前，已經被塞入了10個人，但他在此至少獲得了一席之地，不用在大牢間中，只能睡在樓梯上。
通風不良、無法進行隔離、食物不足，衛生條件更是聊勝於無，菲律賓的傳染病學家就表示監獄的環境在疫情下令人堪憂，這將加劇新冠病毒的傳染烈度。
事實上，菲律賓的衛生問題一直以來就十分臭名昭著，在菲律賓素來被視為“人間地獄”。
菲律賓監獄醫療局就在去年10月份的一次國會聽證會表透漏，過去十年裡估計有5000人在監獄中非正常死亡，而懲教局官員則表示，實際死亡人數在每年400-500人之間。
在新冠疫情以來，菲律賓監獄的衛生問題雖然一直都被關心，可國際觀察組織認為，該國監獄的疫情死亡狀況並未得到完全披露。
「圖讀：紅十字會在菲律賓一所監獄外設立的隔離點」
同時菲律賓國內，也不乏要求效仿緬甸、印尼等國，釋放一些輕刑犯的呼聲。
但菲律賓國內形勢其實並不穩定，不管是氾濫的毒品問題，還是恐怖組織的潛藏，都讓菲律賓難以承受在疫情下，釋放囚犯帶來的可能的潛藏風險。
不過，最近菲律賓當局開始篩選一萬名在押疑犯，符合條件的都准許暫時離監。
既對監獄現狀無法快速改變，又不願意輕易大規模的釋放部分輕刑犯囚犯，在西方看起來菲律賓有點不近人情。
其實大部分菲律賓人是支持政府這一行為的。
「圖讀：菲律賓貧民窟裡被逮捕的毒販」
可這種狀況，並非菲律賓政府故意為之，因為不要說監獄，菲律賓甚至在社會上，都無力擴大新冠檢測。
匱乏檢測試劑盒的菲律賓，如今每天只能檢測大約八千人。
而且菲律賓出現跟美國疫情初期同樣類似的狀況，那就是在檢測機會稀少的情況下，權貴和他們的家庭可以獲得優先檢測的權力。
菲律賓的新冠檢測雖然免費，但醫生會根據潛規則向就診人收取每人2000比索的費用。
這相當於一個臨時工四天的收入，而一個臨時工的收入往往要養活一家人。
「圖讀：新增趨勢的跌宕起伏」
「圖讀：意味著菲律賓疫情的暗濤洶湧」
相對於檢測貧富的不平等，對於菲律賓窮人而言，真正擔心的是自己的居住環境，恐怕很難達到疫情隔離的要求。
以及如何度過隔離的時光。
37歲的卡里諾（Carino）在三月菲律賓政府宣佈隔離封鎖的措施後，她有不到兩天的時間裡可以選擇全家人一起在馬尼拉大都會的貧民窟裡接受隔離，等待疫情過去，也可以選擇帶著孩子們到馬尼拉郊外的親戚家中，而讓做建築工人的丈夫獨自在家中。
“他會留下來，在這等待工作。”
“雖然公司可能明天就關閉了。”
「圖讀：接受半島電視臺採訪的卡里諾」
這樣的抉擇出現在少數馬尼拉的窮人家庭中，而大多數家庭則選擇全家留在馬尼拉——他們要麼沒有親戚可以投靠，要麼就是全家待在家中，開支會更少。
雖然馬尼拉的臨時工只能獲得最低的日薪酬，大約10.52美金，但這已經比很多地方要高得多了。
但讓菲律賓窮人擔憂的則是自己簡陋的居住環境。
在馬尼拉都市圈，窮人家庭往往一大家子七八個人居住在一居室或者兩居室的棚屋之中，衛生間更是多個家庭共用，而每到星期五，部分社區還會停水。
菲律賓其他地區的居住環境也並不比馬尼拉的貧民窟好多少。
這樣的居住環境和衛生設施，在新冠病毒面前，明顯並不比超載五倍的菲律賓監獄要好多少。
區別只是在於，是幾個人居住在一起，還是十幾個人乃至幾十個人居住在一起。
但對於菲律賓窮人而言，在疫情隔離期間所要面對的艱難遠不止於此。
在菲律賓採取社會隔離後，超過1560萬臨時就業人員失去了生計，在不多的儲蓄消耗殆盡後，他們不得不將希望寄託於政府的救助上。
菲律賓一直以來就有在緊急情況下給予民眾救助的傳統，雖然救助物資裡只包含著幾公斤大米、沙丁魚罐頭、一大包速溶咖啡和一包糖，但對於失業的菲律賓窮人而言，無疑是維持基本生活的救命之物。
可問題在於，由於前所未有的全國性社會隔離，菲律賓的救濟物資儲備跟檢測試劑、防疫物資一樣不充足。
在馬尼拉都市圈裡的聖羅克市就因為一些市民違反社會隔離的禁令，大量窮人聚集到救濟品發放點，這導致部分市民因為違反社會隔離令而被捕。
在飽受輿論批評後，聖羅克市長也承認，該地區需要領取救濟品的家庭超過7000個，但只有大約2500家庭獲得了物資。
但警方表示，這不是非法聚集者違反隔離令的藉口。
「圖讀：菲律賓救濟物資長這樣」
更不幸的是，這一次導致搶領救濟品的聚集事件，卻僅僅是一次謠傳，在窮人們期望的救濟品發放點，沒有救濟人員也沒有救濟品。
伯納德斯是被捕的一員，在他出門試圖領取救濟物資時，全家只剩下200比索的存款，摺合約4美金，而在家中，有他無米下炊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女兒。
「圖讀：隔離後徒步回鄉的青年們」
隨著菲律賓在社會隔離下的情況惡化，杜特爾特領導的政府也開始效仿歐美，為國內民眾甚至海外部分地區不能回國的菲勞提供援助，推出了一項2000億比索的救濟計劃。
這些錢雖然沒法跟歐美和日韓比，但至少也為菲律賓窮人帶來了黑暗中的曙光。
「圖讀：奎松市政府僱員在分發救濟品」
雖然杜特爾特很嚴格，可他沒有忘記援助守法的貧窮公民。
希望菲律賓人能夠早日戰勝疫情，恢復以前雖然也十分艱辛，但遠勝於現在的平常生活吧...
原來，曾經千萬不滿的昨日，真是今天不可追的往時。
* 採訪內容非虛構，來源於半島電視臺
- END -
記得關注、轉發、評論、點贊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