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季槐花香

又是一季槐花香


●林文秀(安徽)


又是一季槐花香


下班回家的路上,一种熟悉而又陌生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我立即循香望去,路边的红叶石楠花正盛开着。可这香味绝对不是石楠的,石楠树型虽好,但花的气味却是不敢恭维的。

不是石楠,这香味又来自哪里呢?

我正思忖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看,槐花开了,好香啊!”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一片片,一簇簇,一串串白铃一样的槐花映入眼帘,那树的顶部简直就是槐花的海洋。我霎时间看得呆住了:我也在这儿好几年了,何时有这么一排高大的槐树呢?我终于看到久违的槐花了。那沁人心脾的香啊,似乎又让我回到捋槐树叶吃槐树花的日子。

故乡房前屋后随处可见槐树。我们这个地方把槐树称为刺槐、洋槐或香槐。槐树的叶柄上确实有刺的,槐花开时,老远就闻到扑鼻的香味儿。我问过父亲为什么叫洋槐?是不是和洋钉洋火一样,父亲回答不了。现在知道,是因为德国传教士曾经在山东发现这种植物的种子而命名为德国槐或洋槐。其实这之前中国早就有这种树了,中国的古老神话中也早就有老槐树做媒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董永和七仙女是否终成眷属了。

每年槐树茂盛的时候,父亲就带着我捋槐树叶,说能晒干卖了补贴家用。于是我提着大麻袋跟在父亲身后,父亲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小的叶柄,一捋,满把槐树叶便出现在父亲宽大而粗糙的手掌中,我赶紧把麻袋口撑开,树叶便飘进了麻袋。父亲捋下来都是颜色较深的树叶,那些颜色浅的嫩树叶都留在了树上,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父亲解释说嫩叶经不住晒,而且叶子全部捋下来树有可能死。不知不觉中,麻袋就满了。父亲提着麻袋,我空手跟在身后。仿佛这整袋槐树叶就是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或者一毛钱的票子,最终变成了我的零食。那个时候的槐树真是多呀,树叶好像怎么捋也捋不完。那个时候日子过得真快呀,眨眼之间我就背着书包上学堂了。

记不清哪个年级哪个学期,学校提倡了勤工俭学,要求我们课余采挖“猫耳朵”“马兰头”还有“刺儿菜”这几种中草药,特别是槐树叶上交,更是多多益善。农村的孩子都野惯了,成天在外面淘,自然都认识这几种植物。但我们最喜欢的还是捋槐树叶——不用弯腰掘土。小伙伴们提着口袋,不要大人跟着,站在凳子上、院墙上甚至爬到树上,各显神通。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捋老一些的槐树叶,但总是不得要领,树上忙乱树下凌乱,弄得一地树叶,心想反正树上多着呢。槐叶上交给学校,虽然没有一分钱报酬,却都是极其开心并自豪的,好像为国家建设至少是为学校建设出了大力气一样。

至于槐树叶到底有什么用处,只记得老师说刺槐全身都是宝,木材是好的,叶是好的,花是好的,连籽儿都是好的。后来读书学了《生物学》关注了槐树,也就有了稍微的了解。《本草纲目》载:槐叶煎汤治小儿惊痛……亦可槐叶一斤,蒸熟晒干研末,煎茶代饮,久服明目。

又是一季槐花香

槐花可烹调食物也可以作中药或染料。入药有清凉收敛止血降压作用,更是一种重要的蜜源植物,特别受蜜蜂的钟爱。刺槐花的花语也是极美的,代表着晶莹、美丽、脱俗、春之深爱。

说起槐花,立即想起槐花瓣里晶莹剔透的花蕊。摘下一串槐花,采了花蕊送进嘴里,一股清香,一种微甜。放学后,伙伴们采着吃着笑着奔跑着嬉闹着,直到母亲大声喊着我们回家。听说槐花还可以做成很多好吃的东西,我们便摘了很多槐花回家缠着母亲做。

母亲真的会很多种做法,最简单的就是把槐花和大米放一起煮饭,雪白的米饭槐花浑然一体,吃起来有浓浓的饭香和花香。把槐花洗净沥干,拌上面粉,加上辣椒等寻常家庭常用的佐料,洒上水放锅里蒸,熟了之后再撒上葱花蒜末淋上醋和酱油,拌好就可以吃了,辅有香油应该更美味。即使没有调料,我们吃得已经很开心了。

那时候,家里的鸡蛋几乎都用来换油盐肥皂等生活必需品。当槐花盛开的时候,母亲也难得奢侈一回,把槐花洗净沥干,两个鸡蛋打进碗使劲搅拌再放入槐花、盐、葱花、蒜末,等锅里极少的油烫时立即下锅,迅速翻炒,金黄的鸡蛋碧绿的葱蒜雪白的槐花,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锅里了。

城镇化建设的脚步似乎踏碎了槐花,回故乡再也看不到那些槐树了,一切都留在记忆中。

今天在城市道旁猛然看见这么多槐树,闻到陌生了很久的槐花香,似乎手里又有了一条大麻袋,似乎又站在了厨房,看着母亲忙碌地制作槐花菜……

(图片:作者)

又是一季槐花香

●作者简介●

林文秀,安徽省滁州市全椒县第四中学化学老师。喜旅游读书写随笔。人心应向善,文字显真情。座右铭“知足 感恩 珍惜 宽容”。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就会做这个职业的坚守者和坚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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