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心畲作品中,营造的空灵、超逸的境界,令人叹服

溥儒画像

溥儒(1896-1963), 其祖父是道光皇帝的第六子恭亲王奕 。光绪23年(1897年)还在襁褓中的溥儒,就被赏以头品顶戴。他4岁时有次随父亲进宫,慈禧太后见他聪明可爱,小小的年纪就出口成章,很是喜爱,嘱咐他日后要做个有作为的学者,并当场赐名“溥儒”。此时在旁边平时难得开口的光绪皇帝意味深长地说:“要做君子儒,可不要做小人儒呀。”

溥儒4岁学《三字经》,七岁学做五言诗,十岁学做七言诗,十一岁做论文、写文章。按清朝规矩,凡王公大臣、勋旧子弟,年满十五岁者都要入学读书。有人若是不去,查出来家长要受惩罚。皇家子弟读书都是从理学开始,这是根据先入为主的道理,先树立一个是非标准。清皇室要求子弟极为严格,每天天还未亮诸皇子已打着灯笼去书房读书了,终年到头只有春节及父母和自己的生日才放假一天。

《汉苑图》

溥儒七岁时,一次背三字经背不出来,老师可不管他是金枝玉叶,照样打了他一顿。七岁的孩子满肚子的委屈,那天早上十点多,他大哥小恭王下朝回来,见到哥哥他放声大哭,他知道大哥最疼他,一定会来安慰他,那样一来,老师以后就不会打他了。谁知小恭王问清了缘由,走到书房正前方,冲着老师恭恭敬敬地作了三个揖,扬长而去。这表示自己的弟弟背不出书,气着了老师,王爷亲自赔罪。

《秋林茅屋》

1924年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后,清室成员的田产都被收归国有,溥儒一家移往京西戒台寺。溥儒在这里修身养性,陶冶性情,读书之外,开始练字习画。戒台寺内多造型怪异的松树,他经常临摹几株以自遣,同时把他对自然界的感情融会到书法之中。他家藏有唐宋名画、法帖,他时常观赏揣摩,室内赏名画,室外观风景,一真一假,一实一虚,反复比较、参悟,终于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溥儒长期住在戒台寺,对于佛门的戒规、程仪非常熟悉,简直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有时,庙里做法事,若有和尚缺席,住持都要把他找来,披上袈裟在里面顶替。什么金刚经、楞严经、大悲咒、十小咒,都难不倒他。 1933年张大千拜访溥儒,两人见面并无多话,溥先生打开自己的藏画箱,让张大千自己挑选。大千选了一幅没有背景的骆驼。随后两人坐在大书案的两头,每人旁边放着些册页纸,各人运笔在手,或一石一树,或一花一鸟,然后将半成品甩给对方。而对方或添加两笔,或题跋其上,再抛还过去。两三个小时,二人合力完成了几十幅画作。当时时人评价两人的画作,称“南张北溥”。

1936年伪满州国成立四周年,日本华北派遣军司令准备送一份贺礼,请四位书画大家----溥儒、齐白石、陈半丁、俞陛云,分别画春夏秋冬四景,合作一幅堂屏送给溥仪。日伪当局起初派汉奸王揖唐、金梁找溥儒,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派遣军参谋长携重金亲自到西山溥儒家面请,又被他严辞拒绝。日本人只好将钱硬留下,拂袖而去。一些朋友为他的安全担心,他也毫不在乎,后来托王揖唐将此钱退了回去。

《秋江泛舟图》

1938年溥儒在他母亲项太夫人逝世一周年时,取自己的舌尖血作佛像,历时半年完成。该画长60厘米,宽40厘米,画中的释迦牟尼坐于莲台之上。2005年此画再现时,虽历经67年尘封,颜色依然殷红。据说取舌血做画前,须提前半年绝盐,用这种盐含量极低的血做画,色泽殷红,可长期保存而悄变色。做画期间,溥儒每天清晨,用针刺舌尖滴血入杯,蘸笔做画。

《羲皇上人图》

《比翼双栖》

《五马图》

溥先生从不为钱发悉,因为他的一支笔随时可以变钱。在大陆时,他的书画全由荣宝斋经销,自然他的书画从来都是脱销的,都是荣宝斋上门求他做画。而他要用钱时,不论多少随时可以向荣宝斋支取,荣宝斋就是他的银行。 溥儒的片纸只字都是别人收集的对象。他教的画稿,随画随丢,他的学生都抢着捡起来留存,溥儒逝世后,这些不起眼的东西都成了价值不菲的宝贝,被人收藏。

溥先生白天不喜欢别人打扰,晚上希望别人陪他聊天,聊完睡前他会抽一点时间随手写写字画张画。他的一位朋友只要有时间,就会晚上来陪他聊天,十几年来坚持不辍,日子长了,他一到溥先生就知道已经十点半了,后来干脆称其为“十点半”。日积月累,其人收藏的溥儒画作异常可观。

《控马图》

溥儒去台后,张大千移居海外,两人难得见一面。1954年,张大千由巴西去日本办画展,正逢溥儒也在东京,两人相逢于日本,别有一番感慨。而等到张大千回台湾定居时,溥儒已去世多年。张大千在繁忙的应酬之余,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去溥家,他面色凝重呆了半晌,说:“给我的老朋友上坟去”,然后前往阳明山溥儒的墓地。站在墓前,张大千久久不愿离去。

作品欣赏